第六十四章 实话实说

    期末考试一结束，秦天柱与《恰》剧的几个主演就到京城参加教育部、宣传部联合召开的一个表彰大会，秦天柱几人也正式被授予全国青少年思想教育辅导员的称号。
    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安排履行完各种程序仪式后，秦天柱与公司的几个职员汇合，去朝廷台录制《实话实说》栏目。
    《实话实说》是朝廷台新闻评论部于1996年春季推出的一个新栏目，节目形式为群体现场交谈，通过主持人、嘉宾、观众的共同参与和直接对话，在生动活泼的气氛中，展开社会生活或人生体验的某一话题。经过叙述、讨论或辩论，达到各抒己见、增进参与者之间交流和理解的目的。
    主持人崔勇元，也正是凭着这一档明星节目，在全国家喻户晓。
    小崔：【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大家好。可能观众朋友们都知道，寒假期间，我们朝廷台要重播这段时间非常火的电视剧《恰同学少年》。说起《恰》剧，剧前剧后的故事，观众们也了解了不少。我们实话实说这期节目，不去重复大家已经熟悉的一些话题，比如《恰》剧怎么拍的，导演秦天柱的故事怎么传奇啊，它在社会上引起了多大的反响啊。
    这些我们不聊，我们今天聊点新鲜的。谈谈《恰》剧的制作单位梅花传媒，谈谈秦天柱是如何建立起这个小公司，谈谈梅花公司的这些团队人员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好，现场观众，大家掌声有请，梅花传媒的创业元老们登场。】
    现场掌声响起，秦天柱领着周嘉朋、金光华、李光、赫兰鹏四人走进演播厅。
    秦天柱：【主持人好，现场的朋友们好，电视剧前的观众朋友们好！】
    打完招呼后，秦天柱分别介绍了公司的几个员工，以及他们在《恰》剧中担任的职务。
    小崔：【欢迎几位到我们实话实说栏目做客，眼前几位看似平凡，却做出了并不平凡的事。《恰同学少年》的巨大成功，你们这个团队居功至伟。现在，媒体上有人把你们几位称为“梅花五壮士”，你们自己怎么看？】
    秦天柱：【我们算是比较幸运吧，因为《恰》剧的成功，赢得了社会上的不少赞誉。当然，如果这部作品最后是以失败告终的话，我想我们五个人最后就变成“梅花五烈士”了吧。】
    现场观众一阵哈哈轻笑。
    小崔：【无论如何，作品最后还是取得了成功，要恭喜五位。这样啊，台里呢让我做这期节目，是要给春节期间重播的《恰》剧预预热。不过，我们今天就不聊《恰》剧了，这方面已经说得很多了。我就想知道，你们几个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你们几个之前都互不认识，天各一方，怎么会这么有缘，组成了一个这样默契的团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秦天柱与周嘉朋几个人之间互相看了看，最后把话筒交给了周嘉朋。
    周嘉朋：【这个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小柱邀请了我加盟，然后我去招李光、金光华、赫兰鹏三人加盟，最后大家都对《恰同学少年》这个故事比较认可，就决定了一起去把这个事情做起来。】
    小崔：【嘉朋说得似乎比较轻松，但我想这其中的过程绝对不会像你嘴上说得那么轻松。要知道你们的老板只是个才十四岁的少年，要换成我的话，任小柱说破了嘴皮子，我也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十四岁少年人的话的。
    小柱，你怎么说？】
    秦天柱：【当然，招人的时候会有些筛选。像崔大哥你这种在朝廷台事业做得春风得意的人，我也是不会去浪费唇舌的（现场观众大笑）。的确，像我这种年纪的人去招员工，不太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不过，如果你多动动脑筋的话，事情还是有可为的。
    我现在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三条。】
    小崔饶有兴趣：【哪三条？说出来与大家分享分享。】
    秦天柱：【一靠哄，二靠骗，三靠骂！】
    现场观众与主持人崔勇元都一阵大笑，大家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秦天柱：【我在找周大哥前，对周大哥的状况事先做个一番侦查。知道他是属于那种有才华，有抱负但缺少舞台，心情苦闷的人，这样就确定了他是我要找的目标对象。
    到他家里时，我特意踩准了饭点过去，于是，就在饭桌上，与周大哥把酒言欢，把他灌得醉醺醺的。这当中，我特意引导周大哥把他在工作中的苦闷引导出来，发泄出来。然后，我就告诉他，现在有个能拍电视剧的大好机会放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周大哥当时已对我打开心扉，心情激荡下，当场就答应了。】
    小崔：【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是不是这样一来，周大哥就成了你的第一个伙伴。】
    秦天柱摇摇头：【哪那么容易！】
    周嘉朋补充道：【我当时酒一醒，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答应的孟浪。】
    小崔附和道：【没错，喝酒误事，跟着个初中生去创业，该是件多不靠谱的事啊！】
    周嘉朋续道：【我跟小柱一说反悔，他当时就跑到我家里来兴师问罪了，把我大骂了一顿，最后我被他骂服了。】
    小崔奇道：【骂你一顿就服了，他到底骂你什么了，我非常好奇。】
    周嘉朋想起那天的情形，摇头叹道：【他骂得太狠了，上骂到了祖宗三代，下骂及子孙儿女。】
    他接着把那天秦天柱骂他的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算得上刻骨铭心，周嘉朋对当时的情形记得清清楚楚。
    现场的观众和主持人小崔，听后都张大了嘴巴，有点难以置信。
    小崔叹道：【这真是把人骂到骨子里了，我们的小秦导演嘴可够损的。不过，也确实是把平常人身上常有的那种安于现状的宿命感给骂醒了。】
    现场的观众想起了掌声，他们为听到了一个精彩的小故事而鼓掌。
    小崔接着道：【我总结了一下，小柱能说服团队中年龄最长的嘉朋，用到了哄、用到了骂。那骗呢，骗这一招，是怎么使得？】
    金光华接过话筒道：【骗这招，应该就是周大哥到钱塘市来邀请我们加盟时用上的吧。当时，周大哥来钱塘市通过他的一些大学同学，找了几个在电视台不怎么安分的年轻人去创业。当时，我记得有七八个人有兴趣，毕竟能亲自参与到一部电视剧的拍摄中，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机会难得，只是一听到是在灵泉县，大家都打了退堂鼓。
    周大哥就出来给大家打气，说这个剧本故事是如何如何好，尤其是公司的老板是如何如何的年轻有才华。当时也觉得，年轻的老板可能观念新，会比较好相处，最后，我和李光、赫兰鹏三人决定去灵泉看看。】
    小崔说道：【我们注意到，嘉朋与你们说得是老板非常年轻有才华。有没有才华先不谈，咱们就谈年轻，你们几人有没有想到，老板会如此的“年轻”？】
    李光与赫兰鹏相互望了望，笑道：【当然没有，我们想的年轻，顶多也就是和我们差不多年纪。当看到秦少本人的时候，真有一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当时就明白了，我们几人给周大哥骗了。】
    秦天柱道：【他们来了后，最终还是被《恰同学少年》的剧本打动，同意留下来，这就是“哄”了，用剧本用项目用发展前景，把他们哄下来。所以，我是非常感谢周大哥的“骗”的，要是周大哥没把他们骗来，我连给他们看剧本的机会也没有，“哄”也无从谈起。】
    又是一个很精彩的小故事，现场观众同样用掌声表示支持。
    崔勇元随后又分别向金光华、李光、赫兰鹏等人问了些私人的问题。在主持人幽默台词的串联下，现场气氛不错。
    节目进行到观众提问环节时，现场一位观众向秦天柱问道，《恰》剧成功后，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成功的感受是什么？秦天柱沉默了下来，感受不是没有，而是很多，他头脑中一时间有些纷乱。各种想法、感受、心思、各种酸甜苦辣同时涌进脑海中，最后汇成一个词，感谢。
    这一切的奇迹该从哪里开始呢，应该从去年三月的那场演唱会开始。
    他目光有些迷离，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一幕一幕地从脑海中闪过。
    秦天柱提起话筒，说道：【感受只有一个，感谢！！！
    感谢刘得华先生，去年春天华哥的那场演唱会，对我来说就是一切奇迹的开始。当时拿着自己的歌曲自己的剧本递给华哥的时候，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自信，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活在世上还有用。而华哥恰恰给了我这种自信，你对我的作品给与了充分的肯定，并慷慨开出了100万元的高价买下。是你，让梅花传媒的成立成为可能，是你，让《恰同学少年》的拍摄成为可能。
    感谢我最好的朋友曾辰光，无论我优秀还是平庸，你总不离不弃，在背后默默帮助我。呵呵，我去钱塘市看演唱会的费用，还是你帮我垫的呢。
    感谢我的音乐老师褚琴，没有你的教导，我写不出《笨小孩》这首歌曲。
    感谢我的妈妈，听说我要投钱拍电视剧时，你没有马上拒绝，而是让我去找合适的故事。当我找到《恰同学少年》这一项目时，你当场同意拿出钱来拍摄，并在背后默默支持这个项目。谢谢你对我这一算得上任性行为的支持与信任。
    感谢我的学姐何珊珊，正是你朗读的那首《沁园春长*沙》一词，让我有了《恰》剧的灵感。
    感谢我的校长余德水，没有你的点头，就没有母校灵泉中学的支持，也就不会有《恰》剧的诞生。
    感谢灵泉中学的老师同学，当初剧组准备在全校选秀时，你们积极参与，给了剧组巨大的支持。
    感谢公司的员工周大哥、金光华、李光、赫兰鹏。我们几个人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有战斗力的团队。但剧组遇到资金困难的时候，你们毅然决然的决定不取任何薪酬，拿出公司所有的钱做最后一搏，这份情谊，我时刻不忘。
    感谢灵泉地方政府的支持，当我们的剧组山穷水尽的时候，是郎丰县长给剧组送来了救命般珍贵的15万购剧款并给我们解决了麻烦，你当时说困难时刻要相信党相信政府。以前这话听多了，以为是官话套话，但那一天是真正感受到了地方政府的温暖。
    感谢曾泽曾叔叔，在剧组资金困难的时候，是你从自己的小公司中拿出了珍贵的10万元的流动现金来支持我。你说这是给剧组的赞助费，我却是知道当时《恰》剧的卖相，看不出有丝毫赞助的价值，你纯属于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感谢灵泉当地的百姓。《恰》剧在当地首播时，你们给与了充分的支持和赞誉，在那些天里，我常常会到本县菜市场等人多的场地，听大家的议论，听很多家长说《恰》剧融洽了他们与自己子女的关系，我全身有巨大的满足感。
    感谢曹军副省长，在《恰》剧的卖片遇到困难时，是你给我们投了关键的一票，是你给我们《恰》剧大力推销，没有你，《恰》剧不会有如今的巨大成功。
    感谢西长安街上那个年迈的环卫工人，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那天晚上，从朝廷台出来，因为卖剧不顺，我与周大哥两人心情郁闷，怨天尤人，觉得全世界都在与我们作对。你与我们素不相识，却过来劝解我们，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要坦然面对困难与挫折。你说得真好，谢谢你的开导。
    感谢朝廷台，没有你们最后的支持，《恰》剧就没有和全国观众见面的机会。
    最后，要感谢全国的观众，你们对《恰》剧的肯定，是对我们剧组所有创作人员最大的鼓励与支持。】
    秦天柱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洋洋洒洒的一篇感谢词，也道出了《恰》剧诞生的整个曲折过程。
    现场一阵寂静，随后全场观众忍不住站起，全场爆发出的是雷鸣般的掌声。大家听多了秦天柱的传奇，听多了他的成功，有时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横空出世，踩了狗屎运的暴发户。却想不到，一部成功的电视剧背后，隐藏有这么多的辛酸苦辣，这么多的困难曲折。
    果然是成功背后无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