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邂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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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总结一下他这17年来的“神生”的话，两个最简单的字，便可以说明一切——空白。
    即便他清楚，眼前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即便他清楚，只是因为自身处于灵体状态的缘故，他才无法接触到世间万物；即便他清楚，自身也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一切都没有实感。
    理性上，他可以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可人类却是一种感性的动物。前世的他毕竟是人，不是神。
    除了听觉和视觉之外，整整十七年，他过着没有嗅觉、没有味觉、没有触觉的日子。
    他曾无数次怀疑过，这样的自己真的存在吗？这样没有实感的存在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依旧不想就此消失。
    没有人会期待着消失，包括失去一切的他在内。说是不甘心也好，说是仅剩的求生欲也罢，即便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存在的实感[顶][点]小说，他也依旧想要存在下去。
    因此，他告诉自己——我是真实的。
    既然自己是真实的，那么虚幻的就只能是这个世界。
    感性上，他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可他的理性却告诉他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灵魂夹杂在矛盾的缝隙之中，挣扎着，嘶吼着，最终得出唯一的结论——
    我的世界，一无所有。
    故而，他渴望着拥有，渴望着拥有这个能看到，能听到，却无法触摸到的世界，渴望着自己可以融入这个世界当中。
    可这一切对他来说，皆为奢望。
    原以为，就算自己拥有无限量的信仰，到最后，自己的人格与自我，也会被永恒的孤寂消磨殆尽。
    却不想，上天居然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他空洞的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的时候，她，迈入了他一无所有的世界，懦懦的，却又霸道的成为了他所拥有的……全部！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回到过去，改掉那次逊爆了的邂逅。
    ……
    “我不是神经病！”面对少女的吐槽，他义正言辞的反驳。
    “我知道哟。”她扑闪扑闪的眨了眨大眼睛：“你得的是精神病，和神经病是两种概念哟。”
    “咦？”他愣了愣，恍然道：“原来是两种概念……啊呸！我也不是精神病！”他指着自己，再度义正言辞的反驳：“你看看我这张脸，瞧瞧我这双眼，听听我说话的逻辑，怎么可能是精神病！”
    “我明白了！”少女点点头，居然没有反驳。因为她想起了一句老话——‘千万不要试图让一个精神病人承认自己是一个精神病——如果你不想疯掉的话’。
    不过……
    再度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她的心中泛起无数疑问——这个精神病患者为什么会知道我眼睛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是对方的臆想？如果只是单纯的巧合的话，我的异瞳又为什么无法看穿这个精神病？
    她在打量着他，他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他虽然不清楚这姑娘为什么可以看到自己，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可以判断出体内这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究竟源自何处了。
    没错，他体内的信仰，便来自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
    所谓信仰，并不是“祈祷之力”，而是一种“认知之力”。
    这份认知未必是正确的，关键的一点在于相信——只要有人相信他的存在，他就可以得到最为基础的一分信仰。
    可是，除了狂信徒之外，绝大多数人类也只有在祈祷的时候才会真正去相信神的存在，因此，信仰也只能从前来祈祷的人们那里收集。
    17年前，刚刚穿越的他引发了不小得“神迹”，故而，也只有在最开始的那几年的时候，信仰才没有入不敷出，还小有存货。又因为人们看不到他，产生的信仰都是针对神像的，所以那些信仰才会储藏在神像当中，没有办法被他完全掌控。
    现如今，眼前这姑娘可以看得到自己，并且对自己产生了足够正确的认知，因为看得到，就算他告诉这姑娘自己是不存在的，对方也不可能相信，因此信仰才会源源不绝。又因为产生的信仰是针对他本人的，所以才可以被他完全掌控，指使如臂。
    只是，这姑娘一人的信仰，却相当于整整一百万人同时祈祷才会产生的数量，这倒是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仔细感受一番，他再度确认，体内的信仰完全来自于一个信徒，也就是眼前这姑娘了。
    一个人，却产生了相当于100万人份的信仰，这姑娘的身份绝对不得了！
    “咳咳……”干咳两声，嘉儿打断了他的思考：“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的话，就认真的告诉我哟。你为什么知道我眼睛的事情？”
    “所以说，我是神啦。”他无奈扶额：“你没有留意到刚才那个无视我的大叔吗？你不觉得他无视的太彻底了吗？”
    “你是说……”她挑了挑柳眉：“只有我才能看到你？”
    啪，他打了一个指响：“回答正确。”
    “唔……”她嘟起嘴，秀眉微蹙：“证据不足哟。”
    “那这样如何？”双手环抱于胸前，他微微一跳，在空中盘起腿来，然后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盘坐在空中：“怎么样？信了？”
    “连这都能做到哟？”她的眼睛亮了，就连慢吞吞的语速也微微加快了一些。可以看得出来，这姑娘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未知的事物挑起来了。
    其实，刚才说到那个大叔的时候，她仔细一想，就已经相信了他的说法。
    拥有异瞳的她单论脑力，恐怕纵观全大陆也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因为神灵的说法太过于匪夷所思，外加精神病的观念先入为主，才导致她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思考。
    如今，他主动提了出来，她只要微微一动脑，便能理清所有脉络了。
    只是……
    “哼哼……”精致的小琼鼻微微皱起，她斜眼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你说你是神，我就信哟？你又怎么证明自己不是鬼呢？”
    这样说着，她却默默的将异瞳运转至极限。眼前这家伙不知是神是鬼，总之不是人就是了。如此难得的机遇，不抓紧时间仔细观察一下对方的话，不就太可惜了吗？
    “这个……”他苦恼的抓抓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双眼一亮：“对了，我可以使用神通啊！你瞧着！”
    言罢，他对着无人的地方伸手一指：“聚！”
    空气猛地形成一个涡流，疯狂的聚在一起。因为信仰大增的缘故，这次的神通使得倒是有模有样，高度压缩的空气甚至隐隐扭曲了光线，就像一团漂浮在空中的水球似地，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视的地步。
    她死死的盯着聚成一团的空气，却不得不遗憾的承认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所谓的“神通”。
    于是，她将这份不满发泄到了他的身上：“阴风阵阵的，你果然是鬼哟！”
    他泪流满面。
    其实，凭他如今的信仰储量，完全可以将神通作用在生物之外的任何物质上，下意识地聚集空气，只能说是习惯成自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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