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爱丽的第一位守护者

    “嘿咻~”
    在清晨温暖的阳光中，爱丽从大床上爬了起来。元气满满的女孩揉了揉大眼睛，为自己带上了黑色的带。说来也奇怪，自从父亲送给她这两根黑色的带之后，她早上就再也不会累得起不来了。
    爸爸真是个厉害的人。
    女孩儿穿上珍妮为她做的小皮靴，欢笑着向着爸爸的房间跑去。通常都是辛洛斯来叫爱丽起床，今天却有些奇怪。
    不过没关系，就算是爸爸，也是会偷懒的。爱丽加油，叫醒爸爸大作战开始！
    不过很遗憾，爱丽的想法注定不能实现了。
    “诶？不能进去吗？”
    爱丽看着挡在身前的罗贝尔特，不开心的低下了小脑袋。两条金色的马尾也失去了精神一般，无精打采的低垂了下去。
    “很抱歉，大小姐，但是老爷昨天喝了很多酒，所以现在......”
    在册封了毕斯马尔可等人为德斯蒙德的骑士之后，秋收祭的气氛达到了顶峰。人们欢呼着，取出家里的藏酒，载歌载舞起来。大家**欢呼着，赞美着万能的主，以及年轻英勇的领主。
    德斯蒙德有了自己年轻而富有朝气的领主，有了自己强大而忠诚的骑士，纵然现在条件艰难一些，但是一切正在朝好的方向展，不是吗？
    而当辛洛斯饮下一名少女递上的麦酒的时候，心潮澎湃的领民们更是激动的无法自已。帝国统治已逾千年，阶级早就深入人心。老人们感慨着，这样愿意亲近平民的贵族真是世所罕见。恐怕也只有经上所说的黄金时代，救主仍然在地上行走的时候，才会看到这样的好人吧。
    于是，辛洛斯被热情的领民们包围了，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麦酒。直到骑士们看到自己的封君情况不妙，才留下罗兰挡住了那些上前敬酒的人们，将领主抢回了城堡之中。
    尽管如此，辛洛斯仍然喝的人事不知，恐怕短时间之内，是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了，那么罗贝尔特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吧。”虽然很遗憾不能亲自叫醒自己赖床的爸爸，但是懂事的爱丽也知道，这种时候去叫醒自己的父亲，是不合时宜的。
    “啊，好的，大小姐......”
    黑衣的女仆长微笑着答应了，可是正在这时，珍妮气喘吁吁的出现了三楼。
    “罗贝尔特，快点过来一下，那群家伙把空地上弄的一团糟，这成什么样子。真是该死，连毕斯马尔可大人都喝高了......”
    “好的，妈妈。”
    女仆长答应了自己的母亲，对着目露失望之色的爱丽鞠躬致歉道：“大小姐，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玩了。老爷醒过来的时候，如果看到空地上还是一团糟的话，肯定会生气的。”
    “哦......”
    相比起陪自己玩，果然还是工作比较重要吧。爱丽并没有强求罗贝尔特，而是在罗贝尔特歉意的眼神中，向着城堡内走去。
    “大小姐，一个人很寂寞吧。”
    ......
    爱丽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城堡中，幽深的城堡，慢慢的将金的女孩一点点的吞没。父亲还在睡觉，而罗贝尔特也有事，爱丽并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去打搅大人们。
    所以，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城堡中闲逛，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找着什么。
    “啊，这不是大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在城堡里走，这里可是很黑的呢。”
    “谁？！”心事重重的爱丽吃了一惊，但是看到来人的面孔之后，悬着的心又重新放了下来，“是小丑哥哥啊，不要老是吓爱丽好不好！”
    “哈哈哈，我的错，我的错。”
    来人这么轻笑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被爱丽称呼为小丑的少年有着一头黯淡的绿，他的左眼很怪异的被金所遮挡，只露出了那鲜红的右眼。少年年岁并不大，粗粗看上去，应该和辛洛斯一般大小。血红的右眼在这黑暗的城堡中，愈显得阴森和诡异。
    但是爱丽知道，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坏人。
    女孩儿皱了皱鼻子，从少年的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小丑哥哥，你的伤还是没好，为什么不肯好好的呆在床上呢。”
    “这种小伤，怎么样都好啦。”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向辛洛斯通风报信的村民。白雾中那场惨烈的血战之后，幸运的他再次逃得了一条性命。但是家园已经被焚毁了的他，实在是无处可去了。辛洛斯多少对他有些愧疚，就把他留在了城堡中，让他安心养伤。
    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辛洛斯看了他几眼之后，就一直称呼他为小丑，次数多了，大家也都这么叫他了。甚至连礼貌的爱丽也是如此，至于他的本名，反倒没人关心了。
    “才不是什么小伤呢！你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那个不重要......”少年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左眼，“只是一只眼睛而已，能用着这条命杀了几个诺曼人，已经是赚大了。”
    “小丑哥哥......”
    “啊哈，大小姐，别说这些难过的了。你今天怎么会跑到城堡里面来的，这里可不适合你呢。”
    确实，诚如小丑所说，幽深的城堡深处确实不适合爱丽这样身穿华美礼服的大小姐。珍妮是个能干而勤快的人，但是只有她和罗贝尔特两人，实在是势单力孤。德斯蒙德城堡在伯爵们的城堡中，算是偏小的，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是区区两个女仆能够照顾过来的。
    因此，珍妮选择了一些常用的房间进行打扫。至于城堡深处那些，只得留待日后再想办法了。德斯蒙德城堡实在太缺乏人气了，城堡的深处说不上蛇虫鼠蚁横行，但是蛛网和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也是绝对不会少的。平时这里根本就不会有人来，也只有心底受了严重创伤的小丑，才会喜欢来这种地方吧。
    黑暗的环境，正好适合小丑黑暗的心。
    “啊，这个，那个......”爱丽想要搪塞过去，但是诚实的她，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看见爱丽那支支吾吾的可爱样子，小丑笑了笑：“是在做城堡的大探险吗？”
    “才不是呢！爱丽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嗯~大小姐不是小孩子了，大小姐已经八岁了呢。”
    “哼！”爱丽气呼呼的鼓起了脸，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真是可爱啊，要是......没有死......”绿的少年眼光深沉，天真可爱的爱丽，总是能让人开心起来，而对于小丑来说，也总是让人回想起某些糟糕的回忆。
    越是美丽而纯净，被毁掉之后，只会让人更加痛苦。
    小丑瞬间没有了对话下去的心情，敷衍的说道：“大小姐，快点出去吧。你老是乱跑的话，辛洛斯大人也会很困扰的吧。”
    “爸爸才不会呢，爸爸还在床上睡觉呢。”
    “这可真是难得啊，已经这么晚了。辛洛斯大人这么勤勉的人，也会赖床吗？”
    亏得那些早上喜欢在练武场乒乒乓乓锻炼的骑士的福，睡懒觉这个词汇，已经跟辛洛斯完全没有了关系。每天都早早起床的辛洛斯，在小丑眼中，或许就是励精图治，勤于政事的表现吧。
    “昨天秋收祭的时候，爸爸册封了毕斯马尔可叔叔他们。外面来了好多好多人，整个德斯蒙德的人好像都来了，大家一起喝酒，一起跳舞，玩的可开心了。”
    “骑士册封？那还真是件大事啊，我昨天在城堡里睡觉，没看到真是可惜呢。“虽然嘴上说很可惜，但是小丑苍白的脸上却一点可惜的意思都没有。
    他好像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不过，提到昨天的骑士册封，一个念头也在爱丽小小的心头升起。那念头起初并不强烈，但是当爱丽看着小丑那没有感情的血红右眼时候，不知怎的，竟然脱口而出了。
    “小丑哥哥，你来当我的骑士吧。”
    “嗯？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女性贵族也是有权册封骑士的，但是骑士的册封就算对女公爵来说，也是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单纯是封地上的考量，更多的时候，是女贵族册封骑士的意义。一般情况下，女性贵族的第一名骑士如果不是她们的父兄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们的**，或者说，丈夫。
    经过这些天和辛洛斯的相处，小丑对德斯蒙德领主还是有些了解的，那家伙年纪不大，但是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叔级女儿控。敢动他的女儿，肯定会他砍成一块块，然后扔进北海喂鱼的。
    带着那么点人，就敢偷袭诺曼人的家伙，可没什么不敢做的。
    话说回来，爱丽今年才八岁，现在就开始考虑这些东西，是不是太早了？其中应该有所隐情才对。
    “因为昨天看爸爸册封骑士，觉得好帅啊，爱丽也好想有自己的骑士。”
    果然是这样。
    小丑心中轻叹，有心想拒绝，女贵族的第一名骑士，绝对不能这么随便。更何况，他可是连怒气都不会，遇到诺曼人，也只会率先逃跑，这样懦弱的自己，又怎么能保护他人呢？但是看到爱丽那充满期待的话语，口中拒绝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孩子的笑容，真希望能永远保持下去啊。
    玲，我保护不了你。但是既然辛洛斯大人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那么，就用这条命来保护爱丽吧。
    小丑这么想着，单膝跪地，深深地埋下了头：“既然如此，那以后就由我来当大小姐的骑士吧。”
    看到小丑答应，爱丽拍着肉肉的小手，笑的眯起了眼睛。
    “对了，大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请称呼我的名字好吗？”
    “名字？”
    “嗯，我的名字是肯帕雷拉。”
    爱丽用力的点着小脑袋，两条小鞭子一晃一晃的：“爱丽记住了，小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