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小魔女爱丽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已经两月份了。空气中不知不觉的就多了几股暖意，连寒冷的夜晚，也似乎不是那么难熬了。
    娜诺卡推开书房房门，火红的大马尾向里面探了探，现没有旁人在场之后，这才走了进来。
    “爸爸。”
    “嗯？”
    原本背对着书房房门的辛洛斯，听到次女的声音，一边转身，一边将一只手套戴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目光敏锐的娜诺卡注意到，父亲原本一直缠着绷带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拆掉了。而那白皙的手上，三个如同鲜血般鲜红的飞鸟形符文，正在闪烁着魔性的光芒。
    “怎么了，娜诺卡？”
    父亲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娜诺卡立马就将心头的那些疑惑抛之脑后了。女儿笑着扑到父亲怀中，蹭了一阵之后，这才从贴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金色瓶子。
    辛洛斯接过瓶子，立刻感到一股磅礴的生命气息从瓶子向着自己传来，仅仅是这么握着，就让人精神百倍起来。
    “这是......”
    “德斯蒙德的泉水质量好高啊，这样纯净而且没有被魔力污染的泉水，在贝利卡可是非常少见的。正好纯净之骸还剩下一点点，我就拿来做了一个原素瓶......不过，爸爸右手的伤好像已经好了......”
    原本还有些兴奋的娜诺卡，说到辛洛斯的右手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低落下来，原本活泼的大马尾也萎靡了下来。
    “受伤的话，一定很疼的吧？如果我早一些察觉的话，爸爸也就......”
    因为是冬季，辛洛斯就一直把受伤的右手笼在袖中。没想到，还是被这孩子已经注意到了啊。
    【娜诺卡的原素瓶：炼金术师娜诺卡使用浓缩的纯净之骸和德斯蒙德泉水，通过黄金炼成，制作而成的宝物。瓶中蕴含生命气息的泉水，对于任何外伤，都有着极佳的治疗效果。】
    为什么总是碰到这些对他真心相待的人呢？他啊，可是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的。辛洛斯心怀愧疚，他放下金色的小瓶子，摸了摸女儿的马尾，语气更加温柔：“我家娜诺卡真是个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妈妈的吧。”
    “呜......”
    看着娜诺卡那羞红的小脸，辛洛斯没有继续逗她,而是笑着问道：“对了，娜诺卡，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总是看不到你的人？”
    听到父亲的关心，娜诺卡一扫先前的羞涩，而是变得无比兴奋起来：“爸爸，你看......”，娜诺卡从小包中掏出一张皱了吧唧的白纸，“我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布置了节点。只要我再......这样镜之城就成功了！娜诺卡只要稍微省着点用，工坊就绝对不会缺乏魔力了......”
    听着女孩认真的叙述，辛洛斯脸上笑意更甚，喉间却死死的忍住那口即将喷出的逆血。
    娜诺卡这个坑爹的熊孩子！他还奇怪最近怎么元素好像变得活跃起来了，原来是娜诺卡在布置聚灵阵！
    但是他又实在无法打断兴致高昂的娜诺卡，看来，得找个机会问问赫尔明特才行。他们这些魔法师，应该会有办法的。
    辛洛斯在心底咆哮着，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温柔。而低着头倾听娜诺卡大计划的领主所不知道的是，微微打开的房门口，爱丽正咬着手指，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
    爱丽大危机！
    ......
    赫尔明特伸着懒腰走在德斯蒙德城堡的走廊上，肯帕雷拉是个好弟子，对于新奇的魔法世界，他投入了二十分的热情。那股为了学习魔法，而废寝忘食的疯狂劲，让他这个正牌魔法师也感到汗颜。
    但是，他又不是个好弟子。他虽然有些魔法天赋，但是和他那怒气天赋一样，实在是说不上有多么优秀。幸运的是，魔法始终和怒气是不同的，如果天赋不足的话，只要努力的堆积知识，始终是能有所成就的。
    就是不知道到底需要多久，不过对于赫尔明特而言，这些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
    肯帕雷拉能学有所成，那么作为他的魔法老师，他自然与有荣焉。但是如果他始终不能窥得门径，那么对赫尔明特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和男爵手下们拉好关系，加大在辛洛斯面前的话语权，让这个性子偏软的家伙展开他的王图霸业，然后早日正式出师，这才是他的目标。
    一想到和他同期的那些家伙，都开始带自己的弟子了，瞬间就不开心的啊！每次聚会，都会被问有没有出师啊！好丢人的啊！
    赫尔明特想着心事，突然眼前却被一个小小的金红色身影挡住了。来人头上戴着一顶可爱的小猫帽子，双手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
    是大小姐。
    罗贝尔特这家伙打架很厉害，这个从她经常性的欺负夏莉那个狂战士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女仆在针线活上，就非常的糟糕了。她起初好像是打算在爱丽的睡帽上绣一只狮子——但是很可惜，等她完工了，大家却一致认为，那是一只猫咪。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脑袋会被带着指虎的手，按到墙上的。
    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
    赫尔明特蹲了下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怎么了，大小姐，是在找辛洛斯大人吗？这么冷的天，呆在外面可不好。大人这两天一直在为春耕的事情做准备，恐怕还要忙一阵子，我先送你回房间吧。”
    爱丽却摇了摇头。
    “嗯？不是吗？”
    大小姐低着脑袋，神情有些低落，她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直到赫尔明特将耳朵伸到她嘴边，也只听出来一连串模糊的呓语。
    “赫尔明特叔叔......我想学魔法......”
    为什么叫杰雷米亚那个中年人都是哥哥，到了我这里就是叔叔啊。
    魔法师心中的怨念，爱丽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不过爱丽主动提出想要学习魔法，赫尔明特思索片刻之后，也就答应了。
    毕竟，辛洛斯也是会魔法的，而且是......既然领主本人都会，跟两位大师也关系匪浅的样子。那么自己教大小姐魔法，应该也不会犯什么忌讳吧？毕竟，魔法师虽然不复千年前的荣光。可是，教会也不是千年前的那个教会了。
    多一个魔法师同伴，总是好的。
    这么想着，赫尔明特就带着大小姐，向着自己的工房走去。
    赫尔明特手中托着一个小小的光团，照亮了前方的螺旋楼梯。照明术不同于火球术，对于这种非破坏性的法术，赫尔明特使用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而抱着抱枕的爱丽，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爱丽来到德斯蒙德城堡几个月了，有时也会陪着精力过剩的莉洁一起玩城堡大探险的游戏。但是她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城堡的地下室下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空间。
    “跟紧些，大小姐，这些楼梯是会动的。”
    “会动？”爱丽还没理解赫尔明特话中的意思，只感觉脚下一阵颤动，似乎年代久远的楼梯，就自己开始转动起来。无比黑暗的空间中，楼梯如同一艘在汪洋上前行的渡船，将他们带向未知的前方。
    “咦咦？！”爱丽连忙抱住了赫尔明特，这才没有摔倒。
    这就是魔法吗，好厉害......
    看着爱丽那紧张兮兮的可爱模样，赫尔明特无声的笑了起来。这样的一个小花招，可不知道坑死了多少教会的走狗。无数魔法师，就是因为这会旋转的楼梯，争取到了逃命的时间。
    当然，因为他来德斯蒙德的时间尚短，配合旋转楼梯的那些致命陷阱，还没来得及安装。
    走过了那会自行移动的楼梯，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却是一堵看上去就无比结实的墙壁。爱丽疑惑的看向赫尔明特。可是还没等她问，赫尔明特已经伸出手指，他度极快的在墙壁上轻点了几下，一阵机括响动之后，那墙壁就自行分开，露出了里面明亮的魔法师工房来。
    魔法工房中陈设极为简单，两张椅子，以及一个长长的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放着许多爱丽根本看不懂用途的玻璃器皿。而墙壁上，则停着许多只美丽的金色蝴蝶，正散着如同阳光般温暖的光芒。
    “哎......”
    赫尔明特走到自己的工房中，随意的从墙上挂着的一排袍子中取下一件套在了身上。深紫如同夜色一般的长袍上，点缀着些许繁星。白法师放下兜帽，这一举动让他少了几分法师的神秘，但是却更使他多了几分亲和。
    爱丽却并没有关注法师的改变，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一只只停在墙壁上，为工房充当光源的金色蝴蝶，眼中露出了几分蠢蠢欲动。
    “咳咳，大小姐。”
    赫尔明特自然不会让爱丽得逞的，他及时的咳嗽了几声，保住了自己的太阳蝶。
    “啊，赫尔明特叔叔......”
    所以说，是赫尔明特哥哥啊，我的大小姐。
    “大小姐，在您开始正式的学习魔法之前，我必须得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为了什么，才来学习魔法的呢？”
    法师碧绿的眼瞳盯着有些不安的大小姐，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多年前，老师也问过他这个问题，现在，轮到他向自己的弟子询问了。对了，肯帕雷拉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魔法即力量，力量即正义。
    爱丽紧了紧怀中的抱枕，嗫嚅了一阵，但还是大着胆子回答道：“爱丽看见爸爸和娜诺卡......要是爱丽也会魔法的话，爸爸也会夸奖爱丽的吧......”
    我就知道。不能期望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能有什么伟大的梦想。
    赫尔明特收回那副严肃的脸孔，他吊着死鱼眼，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小女孩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也不知道这股热情，能维持多久。不过毕竟是大小姐，赫尔明特还是耐着性子，为爱丽解释起来。
    “好吧，大小姐，我知道......所谓的魔法呢，其实就是通过精神，沟通这个世界中无处不在的魔法元素，从而窥探世界真理的一种方式，我们知道......”看着爱丽大眼睛中开始转起了蚊香，赫尔明特连忙停下了背诵《魔法启蒙》，而是改口道：“基本上来说，魔法分为两种。一种是学科魔法，也就是最原始最纯粹的魔法，通过研究魔法理论，来达到世界的真实。另一种呢，也就是实用魔法，钻研这类法术的二缺们，不注重理论，只是通过不断的实践，来检验魔法的正确与否。”
    “......当然了，那群二缺通常称呼自己为战斗法师......该死的塑能系.....大小姐，你是想要成为我一样高贵优雅的魔法师呢？还是成为那群二缺一样的笨蛋呢？”
    爱丽想了想，随后小声说道：“爱丽想要成为爸爸那样，好厉害还厉害的魔法师。”
    虽然没有直面男爵大人的那枚火球，但是那种极端残暴的元素使用方式，一看就是塑能系出身啊。
    想到这里，赫尔明特顿时兴趣缺缺。不过大小姐的要求，还是必须满足的。他想了想，从桌子的抽屉中抽出一个色泽漆黑的魔杖来。
    爱丽看着那根平平无奇的魔杖，心中有种奇怪的感情在激动，小女孩总觉得，这根魔杖仿佛就是为了她才诞生的。
    “按照魔法师的规矩，如果想要跟我学习魔法，那么应该是拜我为师的。不过考虑到我暂时还没有从老师那里出师，那么就先延后好了，先延后好了......对了，大小姐，这个给你。”
    爱丽呆呆的接过魔杖，漆黑的魔杖与女孩白嫩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接过魔杖的那一瞬，爱丽敏锐的感觉到，一股强大而冰冷的力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中。但是爱丽一点都不排斥那冰冷的力量，与之相反的，随着那股力量的进入，爱丽感觉就像自己沐浴在温泉中一般舒服。
    凤凰羽毛的杖芯加上紫杉木的杖身，生与死的结合，将魔杖的威力挥到了极限。要不是他主修的是预言系，这枝魔杖并不能给他的法术太多的加成，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送出去。从抠门的老师那里坑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赫尔明特觉得，自己不用这支魔杖，跟它只有三十厘米绝对没有一毛钱关系。
    赫尔明特没有察觉爱丽的异常，她示意爱丽在位子上坐好。随后取出了自己的魔法笔记，放在了有些呆愣的大小姐眼前。
    小孩子嘛，第一次接触魔法总是有些异常。
    赫尔明特背过身，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福尔图娜教他魔法时的样子，开始了第一堂的授课：“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是由魔法元素构成的......好了，大小姐不是来学习这些理论的，所以这段我们直接跳过......综上，就是魔法的基本理论了，大小姐，请打开我的笔记。我们开始从最基础的学起.....大小姐，照着我笔记上的记载，尝试一下吧。不要在意成败，第一次施法失败的话，是很正常的。那些第一次施法就成功的家伙，才不正常......大小姐，闭上眼睛，专注......”
    除了魔女和魔族之外，没有人体内是天生就具有魔力的，再伟大的魔法师后裔，也必须得经过一些特殊的手段之后，才能获得这股奇异的力量。赫尔明特当然知道这点，不过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让爱丽体会一下这个过程而已。
    无论是哪个学派，也不可能第一堂课就直接传授法术的。
    这里必须得注明一下，赫尔明特的习惯，和他人有所不同，这个家伙的笔记是从后往前记录的。因为他这个奇怪的习惯，这次赫尔明特注定要付出代价了。
    爱丽困扰的看着笔记上那密密麻麻，无比复杂的法术模型，她抬头看了眼背负着双手的赫尔明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按着他的指示，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爱丽静心凝神，回忆着笔记上的记载，开始凝聚自己的意志，尝试着去调动体内那虚无缥缈的魔力。过了一阵，虽然仍旧没有感觉到魔力的存在，爱丽还是伸出了漆黑的魔杖，直直的对准了前方。
    “阿瓦达索命！”
    爱丽头上的两个黑色带，微微闪动起一层肉眼难辨的黑色光芒。
    听着爱丽喊出的法术名字，赫尔明特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感受着身后传来那汹涌而冰冷的魔力，他下意识的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墙壁上停着的一只太阳蝶，直接被炸成了尘埃。赫尔明特颤抖着转过身去，只看见爱丽魔杖上冒起的青烟，以及爱丽软乎乎的笑容。
    “赫尔明特叔叔，赫尔明特叔叔，爱丽成功了哎~”
    “......阿瓦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