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爱丽的第一次舞会

    蝴蝶夫人的邀请，自然是必须接受的。反正某位男爵晚上也没有什么活动，在这个时代，晚上除了酒馆等少数几个能去的地方之外，永远是一片漆黑的。况且，带女儿们出去活动活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爵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镶有白色毛皮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虽然看上去华贵，但是或许是心理原因，穿在身上总感觉有些别扭。而男爵脑袋上缝镶着的两条貂皮的软帽；上沿饰有六个银球的镀金银圈的冠冕，则昭示了辛洛斯男爵的身份。
    总体来说还不错，不愧是帝国宫廷出品。可惜没有镜子，不能好好的看一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哇，爸爸好好看，娜诺卡，你说对吧~”
    “嗯！爸爸穿衣服老是随随便便的，跟画像上的差别好大。”
    “诶？画像？”
    在爱丽的记忆中，她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就和辛洛斯相依为命了，家里一直很清贫，又哪里请的起画师专门作画？
    “姐姐不知道？等等，我找找看。虽然原件落在老宅里了，但是我记得我法杖里应该还有一个备份才对.......啊，找到了！”
    也不知道娜诺卡是怎么操作的，原本白色的法杖化成了一个纯白的光团，当白光散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本封面上被锁链封印着的黑色笔记本来。娜诺卡的手指在锁链上轻轻一点，伴随着一阵难言的扭曲感，那锁链就化成了一团黑气，渗进了笔记本之中。
    “竟然忘记设置密码了，太大意了。这里面可都是娜诺卡的宝物，没有密码怎么行，等下去设置一个1o24位的密码好了......”
    娜诺卡小声嘟囔着，快的翻动了几页。好像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娜诺卡欢呼一声，她拉住两边书页，用力往两边一扯。顿时整这本书就被扯成了一张长长的画轴，娜诺卡转身，将正面对准了父女二人。
    “就是这个了！”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好像是在一座小小的教堂之前，一名须皆白的神父，正在为一对新人见证着他们的婚姻。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这对新人稍稍有些特殊。黑黑眼的新郎，头戴着雪白的王冠，左手握着一把如同银河般美丽璀璨的巨剑，架住了身后银女孩的十字权杖。而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女孩，正和一只蓝色的大狗一起，咬住了他的右手，向着一边拽去。
    站在旁边的新娘，有着一头如同火焰般的红色长，眼神坚毅，简直如同一般出鞘的利剑。而此刻，和她色一样的怒火，正在这位新娘眼中燃烧。新娘身边的绿衣少女，正在和一位中年男子一起，安慰着她。
    怎么看都像一名因为是逃婚，然后被新娘的亲友团架着送到教堂的可悲男子啊。
    “啊，这就是妈妈吗？好帅气......”
    辛洛斯看着那副明明第一次看到，却似乎异常熟悉的画。心中不由得一疼，除了那个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以外，他明明不认识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是疼痛难忍，一股酸楚涌上鼻尖。
    一个无比陌生的名字，不由得脱口而出：“希格诺......”
    ......
    前往都柏林城堡的车厢内，林登万驾车很稳，车轮轻轻的碾压着青石板。但是车内，却是暗潮汹涌，不得平静。
    “爱丽，你听我解释......”
    一向听话的长女此刻却没有回应的父亲，虽然因为马车车厢的限制，不能离父亲很远。但是小女孩还是鼓起了脸，狠狠地别过头去，好像父亲是什么脏东西一样，丝毫不肯看这位可悲的父亲。
    长女这边受阻，深谙曲线救国方针的男爵，连忙向着次女的方向转进。试图从活泼的次女这里展开攻势：“娜诺卡，你帮我劝劝爱丽......”
    “哼！花心的爸爸最讨厌了！”同样的悲剧再次生了，次女转过了头，只留给了苦逼的父亲一个大大的红色马尾。
    辛洛斯心中悲苦，却偏偏又有苦说不出。
    不管怎么看，娜诺卡的母亲也不可能是伊莎贝儿。尽管二人气质相近，同样的英气逼。人但是记忆中，银银眼的伊莎贝儿，身穿红衣，一个人站在王都的城墙上。那无比孤寂落寞的身影，辛洛斯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她们两个迟早会知道真相的，辛洛斯也不打算隐瞒她们——就算是光看色，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也知道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母亲。于是，说了实话的某位父亲瞬间苦逼了。从温柔的好父亲，变成了背信弃义，玩弄两位可怜女子的人渣。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54213，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过，我还是处男！到了这里，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玩弄人家感情的人渣了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还惨的花花公子吗？”
    “我看到了一个變態，一天里亲了一个金的小女孩七次，摸了她十一次的头，举高高看她小裤裤十三次。洗澡的时候，还以帮她搓澡为名，不断地玩弄着她年幼而稚嫩的身体，直到将她玩弄的满身红晕，嘴角流出可疑的液体，无力的躺在他怀里，这才放过那可怜的女孩。就是这样，那位丧尽天良的男子，还是不肯放过她，晚上竟然要抱着她睡！这样的人，真应该拖出去枪毙十分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爱丽非要跟我一起洗，罗贝尔特又不在，我有什么办法？爱丽洗澡不小心睡着了，怎么想也不是我的错啊......”
    “男爵大人，很高兴您能来赏光......不用检查请柬了，夫人特意吩咐过的。如果是您来了的话，就请您直接入内，这边请。”
    辛洛斯收好请柬，略微矜持对着城堡门口的侍者点了点头，这才拉着两个气鼓鼓的女儿，走进了城堡之中。
    今天爱丽和娜诺卡，穿的都是一样可爱的红色礼服。娜诺卡的那身白裙，来参加这种舞会，显然就不够庄重。不过幸好她和爱丽体型差别不大，穿起爱丽的衣服来，也没什么问题——财政稍稍宽裕之后，辛洛斯就重新为爱丽买了许多换洗的衣物，已经正好塞满了三个衣柜。爱丽那么多新衣服，很多都是没穿过的，送给妹妹一件也没什么。
    辛洛斯不知道的是，女儿们身上那看似普通的礼服，到底有多么珍贵。帝国规矩森严，为了皇权的尊严，逾制从来就不是轻罪。但是这一次，巴西尔皇帝却自己带头，狠狠地逾了一次。
    爱丽衣服所有的丝线，采用的统统都是来自遥远的东方赛里斯产的丝绸。轻薄又透气，绝对不会损伤小女孩娇嫩的肌肤。赛里斯远离帝国本土，路途遥远，加之道路上的种种危险，使得丝绸简直贵比黄金——整匹而又保存完好的丝绸，在帝国拍卖场里，就是能当黄金用。
    而这些珍贵的丝绸，又经过帝国巧匠们的精心缝制，按着帝国公主的级别，做成了一件件可爱的礼服。因为皇帝的某些想法，又特意让某位大魔女在衣服上面施法，掩去了丝绸独有的光泽，使它们看上去变得只是比普通布料稍好一些。
    经过帝国探子们的层层秘密行动，将它们伪装成了普通的衣物，卖给了辛洛斯。
    帝国统治多年，许多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正式场合的服饰，是绝对不能乱穿的。经过了这重重伪装之后，巴西尔并不期待所有人都能看出爱丽身上的，就是帝国公主的礼服。但是那些家学渊博的贵族，却一定能看出来——这就足够了。聪明的他们，一定会明白伟大的皇帝的意志的。
    这也是某位心中充满愧疚的皇帝，能为自己的外孙女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辛洛斯踏入了城堡正厅之中，刚一推开门，一阵热浪就扑面而来。辛洛斯放眼望去，脚下是松软的地毯，墙上是出自遥远异教徒的手工挂毯。大厅中已经聚集了一些贵族，或是年轻，或是垂垂老矣，各自分成了几个小圈子，正在窃窃私语，没有人大声喧哗。而忙碌的仆人们正在其中来来回回，满足着客人们的要求。
    看来，舞会还没开始。
    突然，辛洛斯感觉到一道目光看向自己。他循着感觉望去，看见站在人群之中，依旧是一身火红的蝴蝶夫人，对着自己，举了举酒杯。
    辛洛斯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扶了扶头上的软帽，确定没有失礼之处之后，这才拉着两个女儿的手，在她们好奇张望的目光中，走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