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现在是你更强！

    辗转数月的时间，的拍摄进程终于走到了尾声。
    如果计划顺利，中途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么今天的最后一场，金吉加尔和卫宫的对手戏后，迎来的将是整个剧组的杀青。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站在片场中央的金吉加尔赤红色眼眸落在对面正在进行准备的卫宫身上。
    和其他剧组成员期待解放的心情略有不同，金吉加尔之所以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只是因为眼前这个名为‘卫宫士郎’的男人而已。
    为此，就算剧组将他的拍摄计划改到最后，他也没有太多意见。
    “最重要，最精彩的，不是就是要压轴登场才足够尽兴吗？”
    期待已久的金吉加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另一边。
    卫宫自然也注意到了金吉加尔充满‘愉悦’的神情，心里无奈一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注定悲惨的结局。
    他看了眼周围。
    四周的工作人员已然随着降临的特效而隐去身形。
    只余山风吹过的无名寺庙，忽然变得幽静无比。
    很多年前。
    卫宫曾经想象过自己拍完时的场景会是怎样？周围有哪些人？自己的心情又是如何？
    可真到了这一天之后。
    卫宫心里忽然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即便是金吉加尔没有要求，他也要为这部对自己具有特殊意义的作品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久等了，英雄王。”
    卫宫抬起头，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金吉加尔。
    金吉加尔脸上的笑容愈发狂妄，愈发愉悦。
    台词早在上一条拍摄便已经过了。
    对于金吉加尔而言，他也不需要任何准备。
    伸出手指，轻轻一抬。
    黄金漩涡自虚空中浮现，闪烁着各式神秘符文的宝具蓄势待发。
    “身为剑所天成！”
    红发少年的轻吟响彻整片空间。
    金吉加尔撇了撇嘴。
    “无聊的把戏。”
    说着，一排又一排宝具便朝着少年齐齐投射出去。
    金吉加尔深知，想要展开心象世界，对于他们这类人而言，那需要什么无聊透顶的吟唱。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拿给观众看的把戏而已。
    不过，为了最后的大戏，就勉强配合你一下吧。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
    卫宫士郎！
    紫色，宛如巨大菊花一样的盾牌将金色之雨纷纷挡下。
    特效组里的仪器疯狂飙升。
    无名寺庙的地板寸寸崩裂，奔腾着血红色的岩浆从地面涌出。
    金吉加尔的碎发被狂风卷起，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恍惚。
    一瞬之间。
    突破次元的无限剑制便降临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只是迟了一步。
    虽然眼前的这个心象世界在他看来寒酸无比。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
    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在自己之前，第一个仅仅只通过自己的力量，便能将心象世界展现出来的人类。
    而且更加特殊的一点是，后来者，除去自己以外，像绯村心太，千子铭人，这些能够投影心象世界的人类，都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能得以成功的。
    所以啊。
    卫宫士郎，你确实是特殊的。
    金吉加尔听着来自于红发少年的宣战，表情逐渐认真起来，但语气依旧维持在水平线上，始终嚣张无比。
    “呵！别太狂妄了！杂种！”
    几乎只在瞬间。
    想要见证卫宫士郎极限的金吉加尔没有丝毫留情，火力全开，直接将身后整片天空都布满金色的宝具之雨。
    下一秒。
    宛如漫天星辰降落。
    在这种宛如世界末日降临的场景中，卫宫的身体动了起来，一脚踏出，使用了秘术后的身体，展现出了难以想象的机动性。
    利剑自手中投影而出，只听见一阵清脆的响声。
    最前方投射过来的宝具便已应声而断。
    紧接着。
    身旁剑丘上零星插着的数柄刀剑飞出，仿佛被某种力量所驱使一样，化作光束，挡下了卫宫前进道路上无法顾忌的刀刃。
    前世。
    或许每个人年少时都做过类似的梦。
    在梦里，只要意念一动，仿佛世界都在听着自己的指挥。
    手指轻轻一挥，身后便已是万剑归宗，欲乘风而起。
    但此时此刻的卫宫，脑海里面已经没有了那种想法，因为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脑子再去思考多余的东西。
    毕竟眼前的金吉加尔可没有手下留情，进行一番正常演戏的意思。
    一开始招待他的招式，便是用来对付巴萨卡时的巅峰手段。
    面对这种常人所不能企及的速度，卫宫必须得拿出全部实力，使用秘术，不断透支身体，以此来维持相近，所能匹敌的速度。
    身体每一寸肌肉都仿佛在灼热着，撕裂着，疼痛感让卫宫咬紧了牙关，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不断接近。
    不断接近。
    不断接近。
    所见之路只有一条。
    “现在的我，无论是意志力还是实力，都比当初那个和铭人哥对战的我，强大的太多了！”
    早就完美蜕变过一次的卫宫，心里没有任何负担，全心身投入到剧情中的他，一剑斩断眼前最后的一把宝具，再从烟雾中冲出来时，人已经贴近金吉加尔身前。
    “铮！”
    从一开始，便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过的金吉加尔挥剑挡下了卫宫的攻击。
    在这短兵相接的一瞬间。
    金吉加尔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脸。
    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以及没有丝毫迷茫的表情。
    金吉加尔的脸上依旧是做出一副被‘赝品’所冒犯的愤怒表情。
    但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宛如山间吹过的清风一样。
    作为一个在茅场晶彦看来，几乎完美无缺的系统适应者，金吉加尔在这场表演之中，甚至可以一边配合着卫宫，一边想着其它多余的事情。
    金吉加尔依稀记得去年夏末，自己应茅场晶彦的邀请，去往未来幻想的时候，第一次听见了卫宫士郎这个听起来便觉得有些厌恶的名字。
    事实证明。
    有些时候，第一感觉并不是绝对正确的。
    即便是自己这种出生开始，便注定立于天上的人，有时候也会犯些很低级的错误。
    是的。
    金吉加尔因为卫宫士郎这个难听的名字，犯了一些低级的认知错误，在没有调查过的前提下，便将其归类到最低等的庸人一级。
    而且，也正是因为听见了卫宫士郎这个名字，又看见这个男人心中那残破荒凉的破旧世界，金吉加尔才直接答应了茅场晶彦的请求，使用第二套系统，将心中数年所构建起来的世界投影了出来。
    说实话。
    在投影出心中那座传说之城的那一瞬间。
    看见那超乎常人所理解的奇迹降临到自身面前时。
    极为震惊，也极为兴奋的金吉加尔更加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即便茅场晶彦事后拼命强调，说什么这套系统，许多演技十分厉害的演员以及某些特殊人士也有可能使用这套系统。
    但金吉加尔却十分不屑。
    茅场晶彦说了这么多，什么演员啊，什么特殊人士啊，他都没有真正见到过，一开始，除了冈部伦太郎之外，还有谁又能驾驭地这套系统？
    即便是冈部伦太郎那样的半个身子脱离蠢材范畴的人类，使用第二套系统，能展现出来的，也就那么点程度了。
    所以。
    能使用第二套系统的人类，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特殊的一类人。
    回顾自己前二十多年十分特殊的人生经历，并且能够完美投影出一个心象世界的金吉加尔，更加无比确信，自己在整个历史上，都称的上是无比特殊的存在。
    当然。
    这种兴奋劲也没持续多久，冷静下来的金吉加尔很快便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把不值一提的冈部伦太郎推开，丢到一边，其实还有一个被他所刻意所遗忘的家伙也可以使用第二套系统，而且，那人也能完美投影出来一个全新的心象世界。
    虽然寒酸落魄，虽然不堪一击，甚至里面只有荒漠，连一点生命存在的迹象都没有，远不如乌鲁克那样豪华，绚烂，充斥着生机勃勃，能够永远闪耀于人类史。
    但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完整的心象世界，是冈部伦太郎这种人，可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更别说，这世间亿万万人，连冈部伦太郎都不如。
    金吉加尔曾经将自己这种内心感受说给了绿发少女小恩听过。
    绿发少女思考了半天，然后受到岛国文化的影响，她才缓缓得出了一个结论。
    “按照漫画里面给出的设定，金吉你之所以会无缘无故对那位卫宫监督产生恶感，很有可能代表着，他是金吉你命中注定的宿敌。”
    “宿敌吗…”
    “还有，我从很多漫画里，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绿发少女当时的眉头皱着很厉害，虽然依旧非常漂亮就是了。
    她凝视着金吉加尔的眼眸，认真道：“金吉，你和那位卫宫监督虽然是宿敌，但我总觉得…那位卫宫监督更像是漫画中的主角，而是你更像是那种要被注定打败的反派角色。”
    “……”
    “不过没关系。”
    绿发少女忽然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着金吉加尔的额头，语气轻柔。
    “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结局会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
    “宿敌吗…”
    拍摄暂停。
    固有结界瞬间消失。
    金吉加尔望着不远处，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装置着威亚设备的卫宫士郎。
    下一段戏。
    自己就要迎来断手的结局。
    可自己真的输了吗？
    尽管自己对表演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有刻意锤炼过相关技巧，但拿着最佳人设的自己，在使用第二套系统上，轻松无比。
    而眼前的这个家伙呢？
    为了靠近自己，就必须得拼尽全力了。
    要不是不能表现的与剧中设定不符的行为，从小受过专业训练，在国外旅行时又进一步精修过武艺的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将眼前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卫宫击败。
    这样想的话。
    输的不是自己。
    输的只是自己被定下的设定而已。
    ……
    不知为何，此时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的金吉加尔转过头，眼神一动，便瞬间看见了人群之中，朝着自己微笑挥手致意的绿发少女。
    这是心与心的呼应。
    每次只要自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想要询问自己的这位挚友。
    而有些时候，只是看着她的微笑，部分不解与困惑便能得到解答。
    “加油，金吉，我相信你！”
    绿发少女的话语从远方传来。
    金吉加尔微微一愣。
    “或许有一天，自己会迷失自己，但相信只要有小恩陪在我的身边，那么我将永远都不会走失。”
    也不知为何。
    金吉加尔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了这句话。
    像是什么东西得到了解脱一样。
    某些念头瞬间通达了不少。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想要知道卫宫士郎的这个男人的‘真相’，自己才随同冈部伦太郎等人出发去往了剧组，在那里，自己见证了名为‘绯村心太’的男人，如何在卫宫士郎这个人的剧本下，将一个完整的心象世界所展现出来。
    后来。
    自己更是看见了‘千子铭人’这个被自我理想所打败，内心几经摧残的人，如何在卫宫士郎的带领下，重拾真我，最后甚至也投影出了一个‘无限剑制’。
    这种不仅自己能使用第二套系统，还能帮助其他人使用第二套系统的手段。
    连金吉加尔都开始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令金吉加尔更加惊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
    昨年年末从神户往东京寄来了一封奇怪的书信，当金吉加尔看到那封信件上的内容时，他感觉自己的心态，从出生到现在，出现第二次的彻底失衡。
    至于第一次，还是因为当年在国外，第一次见到小恩时的场景。
    在那封信上。
    卫宫将吉尔伽美什的详细设定写了出来。
    人物的性格，人物的爱好，人物的能力，都和金吉加尔本人无比贴合。
    有那么一瞬间。
    和卫宫相交并不深的金吉加尔，认为这些全都是茅场晶彦透露给卫宫的信息。
    但继续往下看时，他却迟疑了，利用‘王之财宝’，将宝具投射出去的战斗方式，这一个设定，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究竟有多么适合自己。
    事情到这一步。
    在结合先前卫宫能帮人使用第二套系统的方式。
    金吉加尔已经有了另外一种猜测。
    这种手段，这种能将一个才见了几面的人，就看透彻的能力，是他所不如的。
    可是…
    那有如何？
    强者之所以不会从内心逃避自己的失败，正因为他们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够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胜利！
    心灵之锁被逐渐打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狂至极，也让人懵逼无比的放肆笑声响彻四方。
    “卫宫监督，金吉先生他…”
    正在复查设备是否安全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吓了一跳。
    真疼啊…
    卫宫支撑着仿佛快要散架的身躯，抬头望向前方仿佛已经疯掉了的金吉加尔。
    “这种情况…”
    唯一能够制止他的人就只有…
    卫宫在人群之中找了一圈，然后才找到了目光紧紧落在金吉加尔身上的绿发少女。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绿发少女瞥过头，看见了卫宫后，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不用在意，很正常的情况’。
    觉得确实也很正常的卫宫，便让身旁的工作人员给监督组那边带了句话。
    别管了，笑够了，一切就都好了。
    一分钟后。
    金吉加尔带着满是自信的目光再次看向卫宫。
    感觉眼前的金闪闪有些不同，但又说不错哪里不同的卫宫决定还是出声询问一下。
    “继续吗？”
    “呵！要是承认失败，本王也可以暂时放过你。”
    卫宫无奈地摇了摇头。
    结果因为动作幅度稍稍偏大，疼痛感让卫宫顿时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不过…
    看着样子，连‘本王’这样的称呼都叫上了，那应该是没啥问题了。
    深吸了一口气。
    给场外的人士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目光。
    卫宫打了个手势。
    特效瞬间覆盖全场。
    紧接着。
    这次不需要吟唱咒语的卫宫士郎，一念之间，便将整个无限剑制投影了出来。
    “只差最后一步了！”
    抱着强烈的信念，也为了这十多年的夙愿。
    一道人影，从烟尘上方，从天而降。
    凌厉激烈的厮杀接近尾声。
    断了一只手，浑身狼狈的金吉加尔，看了再度挥刀贴近自己的卫宫士郎。
    眼前的这个男人。
    确实是自己必须重视起来的男人。
    是和自己一样，出生便立于天之顶端的人类。
    作为同级别的人。
    自己会承认这次失败，以此来达成将来更强大的自己。
    所以…
    金吉加尔面色狰狞，面朝着卫宫，喊出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句台词。
    “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