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二更）

    周六晚上八点,《造梦营》进行全场的决赛直播。
    投票通道在直播开始的那一刻开启，最终的出道位将以投票结果为准。
    经过这几个月的疯狂营销，《造梦营》最终决赛的场面不可谓不宏大，现场几近是演唱会级别的规模。
    早在顾易答应参加《造梦营》的那天起,导演组的人就能预料到今日的盛况,却没想到现实比他们设想的还要更加火爆。
    不得不说的是,‘神仙打架’的设定的确是比以往要更加吸引观众们的注意,选手们的实力各个都不俗,完全打破了以往选秀节目中‘车祸现场’的默认定律。
    但正是因为如此,从节目开播至今，撕逼大战便层出不穷。每当有学员被淘汰的时候,其粉丝总是大呼‘不服’,毕竟在她们的印象中,自家哥哥这么优秀,怎么能因为人气上稍有逊色就被踢出局呢？
    但事实上，这本就是一个流量至上的时代。一个人空有才华却不得大众眼缘,最终也只会淹没在娱乐圈里，无人问津。
    《造梦营》给了那些有才华的人一个舞台,到最后能否成功也取决与观众的喜爱,个人所能提供的商业价值，以及公司对其的重视。而后三点的前提条件便是,你是否足够优秀。
    这一季的《造梦营》的确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在直播当日，选手背后的公司也派了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作为其代表出场。
    顾易本以为林芷也会来，但事实上出席的只是旗下的一个娱乐总监而已。
    现场粉丝们的热情极度高涨，因为事先排练了很多遍，所以在直播时纵使有许多小插曲,也都被一一应付了过去。
    顾易作为主导师，在决赛时需要担任主持人一职，虽然节目组也安排了另一个老牌主持人一起控场，但顾易还是避免不了有些紧张。
    他平日里的话就不多，录影棚里有细微的差错还能靠后期剪辑，但现场直播就容不了那些小失误。
    顾易有提出过自己不适合担任主持，导演组当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毕竟现场大多观众可都是奔着顾易来的，若是没让这位祖宗多露面，到时候不仅底下的那群粉丝会不买账，就连场外那些看直播的人说不定就会把节目组给骂出翔。
    事实上，大多数人也知道顾易不是专业的主持人，粉丝们只要看着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就满足了，其余的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
    节目组请来的帮阵主持人在控场能力方面也是数一数二的，顾易站在他旁边虽然话不多，但会接一下他偶尔抛出来的梗，一来一回的配合也算是不错。
    两个小时的表演，最终赵煜以十万票的差距超过第二夺得了这季《造梦营》的第一名。
    成年不久的小伙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收获到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在颁奖的时候，赵煜哭得稀里哗啦，站在一旁给他颁奖的顾易倒是没那么激动，唯有在赵煜提到林芷的时候，脸上才流露出了几分情绪。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下我们公司的林总！她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是她给了我这个机会能站在《造梦营》的舞台上，我很庆幸能获得她的赏识，在未来的工作当中，我也会尽自己所能不让她失望！”赵煜说着，猩红的双眼流露出的情绪感染了台下的观众，还有台上不少感同身受的人。
    在这个圈子里，优秀的人真的不少，但缺的往往都是一个机会。
    赵煜幸运地获得了林芷的赏识，抓住了这个机会，从此他的人生也将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台下，赵煜的粉丝也在激动地欢呼着，不少真爱粉哭得泣不成声。
    事实上，一直粉赵煜的人就知道，其实赵煜的才华向来都不错，只是曾经的盛佳从不会把任何资源给赵煜，最开始被音乐节提名的那首新歌也是他主动求公司求了很久才同意发行的，后期宣传什么的都没跟上。但纵使是这样，他家哥哥还是凭实力提名了最佳新人男歌手。
    赵煜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当起了练习生，后来辗转了几次被签到了盛佳名下。明明颜值和实力都在，只要花心思捧，成为流量小生当然不是问题。可偏偏那时的管理层都是眼瞎的，大有一副要把赵煜一直耗死的架势。
    不过自从盛佳换了新任总裁之后，赵煜这颗珍珠终是没有再被埋没在淘沙之中。
    赵煜是打从心里尊敬林芷，在微博上也‘表白’过不下五次，不过字词间满是恭敬，让真爱粉是又欢喜又心酸，毕竟自家哥哥以前真的已经够苦了。
    之前也不是没人怀疑过赵煜和林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事实上有人扒了好长时间也没扒出两人的猫腻，反倒扒出以往赵煜在公司里被‘雪藏’的经历。一来二去，这林芷的形象在赵煜粉丝的眼中反而变得越发高大，一口一个‘林总’，大有要把林芷当自己金主来捧着的架势。
    新来的主持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听到这位选手哭啼啼地感谢着自家公司总裁，于是忍不住调侃了两句：“看来赵煜选手是很喜欢你们公司的林总了。”
    话音刚落，赵煜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顾易，对上那双深沉的桃花眼，连哭都忘了哭，连忙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是打心底里尊敬公司的林总，如果不是她，现在的我可能还会呆在大家看不见的角落里，日复一日地做着不被人知晓的音乐，直到放弃的那一天。所以我很感谢林总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实现我的音乐梦想。”
    此时，镜头也被迅速切换到了盛佳公司的代表人。
    虽然坐在椅子上的娱乐总监并不是林芷本人，但他的存在代表的就是盛佳，就是林芷。
    镜头里，盛佳代表人笑了笑，冲着舞台上的赵煜竖起了一个拇指，是对他的赞扬和肯定。
    场内再次掀起一番高.潮，欢呼声中，顾易抬手给了赵煜一个鼓励性的拥抱，却是在即将分开的那一刻，轻声在赵煜耳边给了一个小小的‘警告’。
    “不要给她丢脸。”
    这个‘她’是谁毫无疑问，两人分开后，赵煜给了顾易一个坚决的眼神。而接受到他决心的顾易勾了勾嘴角，第一次对他露出了微笑。
    赵煜有些震惊，直到被主持人请下台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在这几个月来，顾易不是对他冷脸，就是对他面无表情，反正从没有过一个好脸色，‘折磨’起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可没想到他刚刚居然对他笑了？？
    这是终于得到老板娘的肯定了吗？！
    ……
    直播一共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等顾易结束工作的时候已是凌晨。
    此时的场外估计还很热闹，顾易卸完妆后便坐在休息室里等着助理把车开到通道口。
    终于静下来的男人这才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暂时保管的手机，点亮屏幕的同时，一则微信消息顿时映入眼帘——
    林芷：今天的表现不错，辛苦了。
    顾易微微一滞，涌上来的疲惫又在顷刻间散去。
    意识到林芷刚刚有在看直播，因为她不在场的那点失望也彻底消失彻底殆尽。
    顾易：你看了多久？
    林芷：一个多小时。
    顾易有种想要直接打电话过去的冲动，但考虑到现在已经不早了，于是手指悬在屏幕上许久也没能将语音拨出去。
    林芷三天前去隔壁市出差了，这也是她没能来现场的原因。
    自从林芷回国之后，她便忙得跟个陀螺一样，极少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而顾易到现在似乎也能理解了一些，理解她在相遇那晚的车上，为什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的她根本没法分出什么精力，来和他谈所谓的感情。
    林芷：现在在哪里？
    顾易：后台休息室，马上要回别墅了。
    就在这个时候，助理打来了电话，说是车已经到了。
    林芷：好。
    顾易见此，回了一个‘早点休息’，紧接着便连忙往停车的方向赶去。
    车停地太久会出意外，若是被粉丝发现了，那就没这么容易能回到别墅了。
    顾易出道至今算是大红大紫，爱他的粉丝很多，当然其中不乏有些过于‘偏激’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被私生饭纠缠过，跟车，偷拍，跟酒店，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就连住址都换了好几个。
    那片别墅区的安保是极为严格的，讲道理应该不会有粉丝混进来。
    顾易上了车，脑子里回想着前几天看到的那封信。
    从那以后，对方倒是没再有任何举动，但搬家是必须的，听说沈曹文那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搬过去。
    ……
    凌晨两点，保姆车驶入别墅区，停在了不远处。
    顾易下了车，和助理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压着帽子，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寂，耳边静得有些可怕，黑夜几近要将人吞噬，就连路边昏暗的灯光也显得格外冷清。
    顾易是真的累了，从中午开始彩排到直播结束，期间三个多小时的高度紧张，导致他放松下来之后，那股疲惫感就像是汹涌的潮水，即将把他给淹没。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顾易刚准备开锁，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不等他回过神，整个人就被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原地——
    “哥哥！哥哥给我签个名吧！”
    “哥哥我真的喜欢你好久了！我从高中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哥哥你都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
    ……
    耳边传来了疯魔般的声音，等顾易清醒过来的时候，低声爆了一句粗口，紧接着一把将她甩到了一边，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戴在头上的帽子也被撞到了地上，露出一张帅气却阴沉的脸。
    被甩在地上的人见此，又重新站了起来，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不加以掩饰的狂热和欲.望。
    很明显，他是被私生饭袭击了。
    “滚！”顾易出口威胁道，对方听此，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又重新扑了上去。
    “顾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易你看看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
    对方戴着口罩和帽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格外地肆无忌惮。
    双手再次往顾易的身上扒拉，那架势似是想要抱住顾易。
    顾易自然不可能让她得逞，一手挡着她的攻势，却又怕太过用力把人弄伤。
    对方明显在精神方面有点问题，这会儿就跟不要命了一样往顾易身上黏，嘴里还不停说着表白之类的话。
    而就在对方即将要搂上他腰的那一刻，只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下一刻，那疯狂的粉丝被人猛地从后拉住了衣领，直接将她从男人的身上拽了下来，甩到了地上。
    顾易还未反应过来，匆忙后退了几步，等再次抬头的时候，一个身影便挡在了自己身前。
    呼吸微滞，瞳孔骤缩，顾易刚准备开口，却又见倒在地上的人重新冲了过来。
    男人的心脏漏了一拍，连忙抬手想要去把挡在身前的人给拉回来，不料见她直接一把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三两下就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
    ‘砰’地一声，只见那人被狠狠地甩在了地上，痛苦地□□着，再也没了继续爬起来的力气。
    林芷看着眼前的变态，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踩着高跟鞋走到了那人身边，蹲下身子后一把扯下对方挡着脸的口罩，掏出手机，开着闪光灯怼脸拍了好几张，确保所有五官都清晰之后，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顾易站在原地，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林芷刚刚一系列的行为。
    只见林芷似是还不泄气，又抬脚朝那人的腹部踢了两下，不会伤及内脏，却也够叫人好受的。
    “喂，是警察局吗？这里有人涉嫌猥.亵未遂，希望你们赶紧派人过来。”林芷不喜欢磨磨唧唧，尽管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但对于眼前的这种‘不法分子’，还是尽早交给警察来处理比较妥当。
    林芷清晰地交代完住址，这才不紧不慢地挂掉了电话。
    顾易听到‘猥.亵未遂’这四个字，嘴角微微一抽，紧接着略显尴尬地开口道：“猥.亵……”
    林芷将手机掏回兜里，斜睨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讽刺道：“怎么？刚刚强抱你不算吗？非要亲上你一口才算猥.亵？”
    被怼了两下，顾易脸色一僵，紧接着便乖乖闭上了嘴。
    被甩在地上的人一听到林芷报了警，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逃跑，却又被林芷给一脚踹了回去。
    顾易见此，上前将林芷拉到自己身边，这才闻到了她身上浓浓的烟味。
    眉头微微一蹙，开口时的语气不乏担忧，“你有没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林芷说着，甩开了男人拉着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和火机。
    她现在很烦躁，从头到尾再到每根头发丝都透着燥意。
    “刚刚那样太危险了知不知道？万一她……”
    顾易话还没说完，林芷直接出声反问：“危险？到底是谁危险？一个女的你都打不过？你在搞什么？要是我没出手，你是准备和她缠缠绵绵到天涯是不是？”
    “……”
    女人明显是在气头上，顾易识相地闭上了嘴，以免引起她更大的怒火。
    ‘啪嗒’一声，林芷点燃了烟，动作熟练地抽了一口，奶白的烟雾挡住了顾易的视线，也让他不由得升起一阵心慌。
    “别抽了。”
    林芷没听，继续抽了一口。
    顾易的脸色冷了几分，想要去夺却被她躲了过去，“你管我？”
    两人的视线相撞，彼此无声地对峙着，直至远方传来了警笛声……
    .
    因为有照片以及门口的监控录像，警察没问多久就结束了笔录。
    当林芷和顾易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别墅区自然是不能再回，明天警局应该还会派人去实地调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会被媒体注意，届时那个住址有很大可能会被曝光。
    林芷坐在车上，揉着发酸的眉心。
    她是一路赶过来的，半途中为了提神抽了不少烟，却没想到一来看到的便是那副情景。
    事实上林芷并不担心顾易会被占便宜，他毕竟是个男的，要真使力气，那个私生饭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纵使是这样，她依旧气得要命。
    一想到顾易被这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傻逼给强抱，她就烦得要命，恨不得将人胖揍一顿。
    车内的气氛格外压抑，顾易偷偷观察着林芷的脸色，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做笔录的时候，他就坐在她身边。
    顾易的心脏还在以异常的频率跳动着，到现在也没能从那段对话中回过神来——
    警察：“这么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林芷：“想见他还需要什么理由？”
    警察：“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林芷：“笔录内容会公开？”
    警察：“不会，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林芷：“暧.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