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被遗忘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当初的林芷太过绝情,在机场松开了他的手，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易不是不能猜到林芷的想法，当年林家二老意外身亡，盛佳又被林钱海那个畜生卖给了z·l集团,一切都发生地太过突然,等消息传到顾家二老,传到他耳朵的时候,所有似乎已经成了定局。
    他至今为止都没能忘记林芷在林家二老葬礼上的模样,她没哭,没有歇斯底里的奔溃，可顾易却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近乎绝望的悲伤。
    那时的顾易只敢远远地看着她,连一句简单的‘节哀’从他嘴里说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顾易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人,但在那个时候,他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什么都没能替林芷做。
    几天前，他还在为无意间看到的那一幕而闹脾气,是他单方面的冷战。事后每每回想起来，他都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在意外发生之后,顾易偶尔看见林芷麻木的神情,有无数次想要跑到她身边，想要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想告诉她至少还有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可他终究是没有这么做,那时林芷的眼中已然没有了他，纵使不经意间碰面时，她也从不会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只是沉默无声地从他肩头擦过。
    顾易从没想过自己是个如此怯懦的人，直至听到她要出国的那一刻,才像是恍然大悟那般，跌跌撞撞地跑去了机场，然后又被她无情地丢在了原地。
    林芷没有给他任何可以挽留的机会，所有联系方式删地一干二净，而谁都没有想到，他曾经给林芷的旧号码打过多少个电话，发过多少条短信，直至在某个瞬间，电话被接通，可号码那头的人已然成了另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唯一的念想被掐断，顾易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可怜地就像是一只狗一样。
    被主人给丢弃之后，还锲而不舍地闻着沿路的气息，去寻找她的身影。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足以深刻才会让人念念不忘。
    以前的顾易从没觉得林芷会忘了他，他总觉得自己会是留下她心里最为浓重的一笔。可少年的骄傲在那一天的机场里被打碎，整整一年的杳无音讯让他突然意识到，他也是会被遗忘的。
    没有谁缺了谁会活不下去，就像是林芷缺了他依旧会活得美满。
    他没了林芷也在活，也一如既往地在过每一天，但这种活法太难受了，一想到自己的身影会在林芷的脑海里逐渐黯淡，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针在扎着他的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在这里日日想她想到夜不能寐，她却能心安理得地将他从记忆中抹去？凭什么只用折磨他一个？
    他是个自私的人，但人性本就是复杂的，他不是什么圣人，也办法那么大度。
    而事实证明，顾易从不是那个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逐渐淡忘的人，有些人的存在也只会随着记忆的不断沉淀而越发深刻。
    林芷不会忘了他，纵使没有看见广告牌，没有看见他的广告视频，没有在网络上查到他的消息，她也依旧不会忘了他。
    “我记得某人以前可是很烦我的来着。”林芷说着，搂着男人手又紧了几分，语气听似轻松，实则内心也已然被他的一番话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顾易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眼神有些分散，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没有烦。”
    男人突然开口，紧接着又似突然反应了过来，耳尖开始微微泛红，“啧，你就说，以前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哪样没做？”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虽然顾易表面上总是在吐槽林芷多管闲事，但偏偏林芷眼神一冷，他便也只能装作不情愿地乖乖听话。
    顾大少爷的心思实在太难以琢磨了，所有人都以为是顾易在被林芷无情地压迫，就连谢瑞也是这么以为，这才会在林芷出国的时候为顾易办了个派对……然后又被回来的顾易砸了个稀巴烂。
    原本以为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殊不知另一个人也是乐在其中。
    “之前你怪我不吃早餐，后来我不是每天都让管家准备了吗？还非要喝什么牛奶……还有情书的事情，就上次一不小心夹到书里还被你给发现了，从那以后我每次放学都还得检查一次书包。”顾易不停吐槽着，语气却是带着淡淡的纵容，听似是抱怨，可嘴角分明擎着笑，就连声音也是甜的。
    林芷眉峰微挑，视线落在男人微红的耳尖，忍不住轻笑一声，抬手揪了揪他的耳朵，“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小心眼？嗯？”
    顾易微顿，将手中的吉他放在一旁，反身就将身后的女人给扑倒在了沙发上。
    单手拽住她两手的手腕，将其高悬至头顶，以一种充满情趣的姿势，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
    “叫谁小孩呢？”顾易说着，灼热的视线盯着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
    黑色的衬衫和白皙的皮肤相互映衬，极具视觉冲击。
    女人身上套着他的衣服，仿佛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他的气息。
    “你不比我小三岁？”林芷说着，虽是以一种被迫的姿势，可脸上却不见半分退让，反而更像是主导者。
    “小三岁又怎么样？年轻体力好，昨晚你不是也体验过了吗？”顾易说着，再次俯下了身子，嘴唇紧贴着她的耳朵，低吟道：“而且我分明大着呢，你说是不是？”
    眼看隐隐又有要擦.枪.走火的样子，林芷率先败下阵来选择认输。
    她腰还酸着呢，在做下去非得被眼前这大小伙给钉死在床上。
    ……
    林芷虽然没去上班，但有些工作还是不能落下。
    她下楼本就是想看看顾易，两人闹过一阵之后，她也该回去办公了。
    然而这么长时间没见，顾易自是不想就这么放走她，于是在林芷起身的那一刻，顾易便直接将她拽回到了沙发上，让她乖乖呆在这里，自己则是上楼去帮她拿电脑。
    两人独处时的画风也并非全是火热且旖.旎的，事实上顾易又不是精虫上脑的男人，说实话只要和林芷呆在一起，他便会有种全身心的满足。毕竟在过去的那七年里，他们的确是错过了太多，所以就会想要趁着现在给一点一滴补回来。
    下午时分，两人在客厅，各干其事。
    林芷横坐在沙发上，后背倚靠着沙发扶手，大腿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双手时不时在键盘上敲击着。女人的双脚被顾易搁置在了他的大腿上，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脚背，无意识地把玩着。
    起初林芷总觉得有些痒，踹了他两脚之后发现没用，于是渐渐也就任由他去了。
    顾易拿着手机，和谢瑞闲聊着创立公司的事情。
    谢瑞吃喝玩乐了这么多年，他家里那老头早就对此颇有意见，时不时就会在谢瑞耳边叨唠几句，谢瑞实在挡不住，这才又转头来和顾易诉苦。
    当初在酒吧的那番话并非是说笑，再加上谢瑞对家里的产业没什么兴趣，反而对娱乐圈里面的这点猫腻还是极为得心应手的，于是在顾易提出要创影视公司的时候，谢瑞当下就主动说要合伙。
    顾易手中的资产不小，虽说在圈里混了这么些年，但毕竟是个歌手，在影视资源上的确没什么渠道。但谢瑞却不一样，他先前就谈过几个女明星，为了哄美女开心特地认识了不少导演和制作人，他手中有钱，那些导演和制作人当然也是把他当做大爷捧，一来二去，谢瑞在影视圈还是混得比较开的。
    薛宇凯对林芷不怀好意，若是届时自己的心思没有得逞，又反过来在事业上报复盛佳，那事情就会比较麻烦了。
    虽然顾易相信林芷的能力，纵使真到那一步或许也会有相应的对策，但作为她的对象，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女友被人欺负？还是因为求爱不得的那种。
    更何况，让林芷和那别有用心的薛宇凯合作，顾易心里总是觉得别扭。他知道林芷作为商人，不应该意气用事，既然如此，只要他的公司比华尚更有合作价值，那甩了华尚不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谢瑞这段时间都在为创立公司的事情奔波，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
    而谢家老头见他终于肯干实事，骂人的次数也骤减了不少，还特地派手下的助理去帮谢瑞整理文件资料，毕竟开公司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不少手续要办，谢瑞又是个没有经验的小白，全甩给他一个人干也不现实。
    那头的谢瑞忙得焦头烂额，连和小女友相处的时间都减了大半，因此在得知顾易居然和林芷两人在家里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心里不免有些不平衡。
    就在顾易偷偷拍了一张林芷把脚搁在自己大腿上的照片发给谢瑞时，对方终是忍不住，打字吐槽道：顾易，你还是人吗？
    那双脚是谁的显而易见，要知道在谢瑞的印象里，顾易还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平日里和他搂肩搭背都是少有的事情，这会儿倒好，捧了双脚还把他给乐坏了！
    顾大明星，你人设崩了知道吗？！
    那头的顾易看着谢瑞发来的‘打人’表情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顾易：给你看还算是便宜你了。
    被迫吃下一吨狗粮的谢瑞当场气得翻了白眼，发了一串微笑表情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顾易知道他是被自己给气跑了，正准备再次打字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音乐声，是从林芷的电脑里传来的。
    作为一个专业歌手，顾易几乎在前奏响起的一瞬间就知道了这是一首男团的歌。
    脸上的表情收了几分，男人竖着耳朵，表面上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佯装不经意地开口：“在看什么？”
    林芷并没有注意到顾易的异样，随意回了一句：“公司练习生的月度考核。”
    盛佳的练习生每个月都会有类似考试的测评，由于练习生的定位就是偶像，因此月底都会有dance和vocal的评比，提前分配组员合作，组成一个团进行唱歌和舞蹈表演。说起来，这还和当初《造梦营》的赛制有些相似，但盛佳内部的考核却是比《造梦营》要更加严格，却也不至于那么残酷。毕竟没有淘汰机制，只是越出色的练习生越有机会出道罢了，剩下不够资格的也只能每天呆在练习室里进行重复不断的训练。
    在林芷没回国之前，盛佳的上层似乎并不关注底下练习生的考核情况，毕竟眼界狭窄，只盯着公司里几个出名的摇钱树不放，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想要发展壮大公司的前提就是需要拥有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
    娱乐圈是残酷的，没人会长青不衰，所才需要不断地推出艺人，来扩大市场竞争力。
    自从林芷上任盛佳总裁之后，底下每个月的考核视频都会发到林芷邮箱里，基本上每个都会看。对不同的人制定不同的发展方向，这也是总裁的工作之一。
    若是太放手，公司下层的猫腻就会越来越多，地基都打不好，还谈造什么高楼？
    “我记得你公司里的男练习生好像不少？”顾易说着，仿佛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问。
    “嗯。”
    放在平常，林芷听到顾易的这番话自是一早就能发现不对劲。可认真工作中的女人对外界一切的感应都变得迟钝了不少，专心致志地集中在电脑里正在跳舞的练习生上。
    公司里有专门的星探，签约男女练习生的比例基本上是一比一，但由于在林宏光担任总经理期间，他多次利用职权往公司里塞一些歪瓜裂枣，大部分还都是女性。林芷不可能去养那些根本没有什么出道价值的人，于是在上任之后也就用一纸解约书将他们都清除出了公司，因此一时间公司里的男练习生就占了大部分。
    见女人只是‘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反应，顾易不免有些气结，脸上的表情也难看了一些。
    电脑里播放的是韩国男团的歌，所以林芷这会儿极有可能就是在看一群年轻俊美的帅小伙在那里跳舞。
    男性练习生的基本年龄都会在20岁以下，因为大部分出道后是走偶像路线，因此各个的长相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顾易感觉自己又开始泛酸了。
    男人沉默不语地抿着嘴角，余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了林芷的身上，见她表情严肃，眼神认真，确保没有被视频里的几个小屁孩给吸引，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顾易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提示，又扫了一眼认真办公中的林芷，眼神骤然一深，将女人的双脚放置在一旁的沙发上，起身往厨房的位置走去。
    “什么事？”
    下一刻，电话那头传来了沈曹文冰冷的声音：“顾易，你的两个广告和一个综艺被人给截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度。
    顾易背靠着厨房的洗碗池，视线穿过厨房门，落在依旧坐在沙发的林芷身上，带着几分别样的深沉。
    “怎么回事？”
    男人的语气透着隐隐肃杀的味道，连电话那头的沈曹文都感受到了顾易的怒意。
    自从顾易出道以来，极少被人截过通告。唯有在最开始的那一年，因为走红过快而挡了不少人的道，这才被人截过几次。可这几年来，顾易的名气和能力都摆在那里，根本不会再有人对他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沈曹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生气，打电话回去质问也只能得到那他们笑脸盈盈的道歉，根本没有一句具体的解释，除了说会赔付违约金之外什么都没有透露。
    一连两个广告和一个综艺，皆是如此！
    沈曹文不是傻子，知道他们是被人在背后搞了。三个合约加起来的违约金不少，沈曹文根本想不到对方这般针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顾易走到现在这种地步，也不是缺一两个通告的人，没了就没了。可主动放弃是一回事，被人抢走又是一回事，沈曹文从来就没有这么憋屈过！就连顾易刚出道时也不曾如此。
    这件事背后并没有那么简单，从两个品牌方里支支吾吾的言辞就能察觉得出来，还是后来综艺里的那个导演主动和沈曹文透露了一些，说是顾易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沈曹文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忍住，直接‘呸’出了声。
    什么狗屁大人物，再大能大得过顾氏？
    自沈曹文前段时间得知顾易的身份之后，走在路上的腰杆子都硬了不少。毕竟那可是顾氏，国内排名数一数二的企业！若是一早就知道顾易的身份那么牛逼，他在娱乐圈里还不直接横着走？
    但事实上，沈曹文也就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等真的遇到这种破事也依旧气得跳脚。
    好在他作为经纪人，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绕了几个弯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那三个通告都被几个老牌演员给替了。其中一个还是刚拿到影帝的男演员，三十五岁了，虽然名气比顾易要稍微差一点，但资历和口碑都在那里，的确不会比顾易要逊色。
    那三个演员在别人眼里是毫无瓜葛，但对于沈曹文这个内行人来说，在听到这三个名字后便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一个公司——华尚影业。
    这三位都是华尚力捧的演员，尤其是那位新获奖的影帝，他得奖的电影就是由华尚出品的。
    沈曹文是真没想到，他们是什么时候惹上了华尚影业的。两家涉及的领域又不相同，基本上就是进水不犯河水的状态，结果突然上来截通告又是怎么回事？欺负顾易是隐藏身份是不是？
    “应该是华尚影业在背后搞的鬼。”
    顾易听到这，眼中寒光乍现。
    “也不知道他家发什么疯。”
    很明显，薛宇凯应该是查到了林芷的对象是他，所以才会气得开始狗咬人了。
    “薛宇凯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林芷。”
    话音刚落，沈曹文顿时愣在原地，片刻后恍然大悟，同时又觉得有些离奇。
    “你是说……他知道你和林芷在谈恋爱，所以……”
    前段时间，关于林芷和薛宇凯的绯闻动静不小，但沈曹文都没有放在心上，单纯以为是媒体的捕风捉影。视频在当天晚上就被撤了下来，因此沈曹文也没能看到薛宇凯在礼堂上的那个发言。
    顾易没有回答，却是无声地默认了他的猜测。
    那头的沈曹文拿着手机，头脑发蒙，死没能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
    “那接下来怎么办？”
    顾易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紧接着勾了勾嘴角，开口道：“没事，既然薛宇凯要白送我们钱，我们就拿着，之前工作接得太多，现在到是有时间和林芷谈恋爱了。”
    沈曹文：“……”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剩下的通告不多，那就全心准备演唱会的事情。”说完，顾易顿了顿，继续道：“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
    顾易挂完电话后重新走回到沙发，脚步看似自然地饶过林芷身后，在看清视频上的画面时，表情顿时黑成了锅底。
    ‘啪！’
    林芷正在专心看表演，不料这电脑屏幕却是被突然合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狠狠地压着电脑盖，从他手背突起的青筋中能感受到男人内心的愤怒。
    “你在看什么？”阴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林芷一抬头便对上了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眼角的泪痣似是在泛着血光，就像是冒出尖锐利爪的猫咪，随时都有可能给她来一爪。
    “我在看他们考核视频。”林芷回想起了电脑被合上前的那一幕，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谁家考核视频上都是脱衣服的？不知道这是要上传给上级领导看的？他们舞蹈老师就教他们这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那酸味仿佛隔着方圆百里都能闻见。
    这还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她事先真不知道里面还有扯衬衫的舞蹈动作，看到一个个都露着胸肌和腹肌的时候，她也是惊了一下……事实证明，效果很惊艳，至少女粉丝应该会很喜欢。
    见林芷没说话，顾易勾了勾嘴角，可眼底却不带丝毫笑意，“看来你很喜欢？”
    顾易自然没有错过林芷在那一刻时的眼神，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的醋坛子才会翻地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我只是被吓到了。”林芷一本正经地摇头，态度极为诚恳。
    虽然那个时候她的确是有感到一点点的惊艳，但她好歹还是有些求生欲的，不至于在男人的醋头上瞎点火。
    “呵，吓到？我看你好像还挺开心的。”男人说着，抬手将她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摆。
    没了什么多余的障碍，顾易单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迫使她正对着自己，那态度似是要准备找她好好算账。
    林芷不免有些失笑，顺势抬手搂住他脖子，低头安抚性地亲了一口，“工作而已，别闹脾气，嗯？”
    “那你这工作还挺快乐的。”顾易低垂着眼帘，对刚刚的那一吻有些不太买账。
    就一个连舌头都没伸的吻，他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都是小孩，我比他们还大一轮呢，又不是禽兽，怎么会有多余的想法？”林芷说着，搂着他脖子的手突然有了动作，指尖轻轻滑过锁骨，略过胸膛，最终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男人腹上的沟壑。
    “再说，都见过好的了，哪儿还能看得上别的？”
    男人的视线逐渐转深，放任着林芷将他衣摆轻轻撩起……
    林芷看着近在咫尺的风光，微微挑眉。
    其实那会儿在看到视频里练习生扯衣服时，她脑子里下意识地就冒出了顾易的身材。
    公司里的那群练习生的确还都是小孩，未成年的也有，看上去着实青涩了点，就连身材都偏向于清瘦。
    但顾易不一样，他是个成熟的男性，所有肌肉线条恰到好处，脱光衣服站在她面前也完全不会让她想到‘男孩’这两个字，蓬勃的荷尔蒙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令她觉得性感至极。
    “都是小孩？我记得刚刚也有人说我是小孩。”
    “那能一样？”林芷说着，手掌划过肌肉纹理，“给你的是爱称，你要真是小孩，我哪儿敢把你给睡了？”
    指尖停留在顶峰，男人的呼吸一沉，就在他想要将那只作乱的小手给拽出来的时候，原先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林芷扫了一眼屏幕，看到显示的名字，眉头微蹙。
    顾易当然也瞥到了来电备注，目光蓦地深了许多，原先打算要去拽她的手又重新落了回去。
    林芷用另一只手伸向了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几秒后接通了电话，将手机放置在耳边。
    落在男人胸膛上的手没动，手指暧昧地打着圈。
    “喂？薛总。”
    女人嘴上的语气是这般正经，可手上的动作却又是如此放.荡。
    顾易本该是生气的，但此时也不知为何，或许是被女人挑.逗地没了脾气，亦或是她一边和那位华尚总裁打着电话，一边勾引着他的行为太过刺激，满足了他邪恶的小心思，以至于此时看向林芷的眼神也是兴味盎然。
    “林芷，半个月后华尚会举办一个商业晚会，作为未来的合作方，我想邀请你一起出席，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薛宇凯的声音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两人的耳朵里，林芷没有立即回话，反而是看向了眼前的顾易。
    只见男人眼底竟是没有半分恼意，反而还笑着凑到了林芷身边，嘴唇压着她另一只耳朵，戏谑道：“手怎么停了？继续啊。”
    林芷觉得顾易着实胆大了些，于是惩罚似地揪了揪，指腹用力地碾摩。
    “嗯……”
    男人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透过手机话筒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声音？”耳边响起了薛宇凯警惕地问话。
    林芷侧头，一下就对上了男人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里面闪着得逞的光芒。
    “没事，薛总的邀请我应下了，届时会去赴约的。”
    林芷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还沾染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说完，林芷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干净地有些无情。
    ……
    那头，男人紧握着手机，神情阴沉地不像话，纵使斯文的金丝边框眼镜也没能挡住他眉眼间的戾气。
    几秒后，薛宇凯终是没忍住，带着阴狠的低吼在办公室里响起——
    “顾、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