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煎熬的时光

    当夕阳渐渐落下，齐杰拉的活性开始逐步降低，人们逐渐的从梦境中苏醒。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社会秩序的恢复，夜幕之下，更多的暴行开始泛滥，那种无比强烈的戒断反应，让所有人陷入了无比的空虚、暴躁之中。
    街道上、商场中、政府办公大楼...无处不在爆发着撕斗，哭嚎声、惊恐的叫声，残忍的笑声，夜幕下熊熊燃烧的火光，将平日里一张张温良的脸，映衬出了无比的暴戾与残忍。
    这些人绝大多数，之前都是安分守己的市民，他们每日忙碌的工作，赚钱养家，从未沾染任何犯罪行为，但生活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人生的旅途中，总归会遇到种种不如意的事情。以往，这些不满都被悄悄按在心底、或是扭头早已经忘却，但在眼下却重新支配了他们的情绪。
    有人惶恐的报警，但警局、军营等一些区域，储存有武器的地方，早已经响起了劈里啪啦的，犹如炒豆子一般的声音。
    世界完全乱成了一锅粥，然而最乱的还是人类的灯塔国，在那个枪支泛滥的国度，可想而知会爆发怎样的结果，从太阳落山的那一刻起，枪声就一直响彻夜空，直至黎明。难以计数的尸体堆叠在街道上，粘稠的血液将柏油路面染的红彤彤一片，整个国家的人口都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锐减数成。
    “——没有监测到齐杰拉主株的动向。”居间惠憔悴的揉着脑袋，一夜未合眼的她扭头，看向步入指挥室的哲也，表情苦涩。
    吉冈哲司表情忧愁，攥着折扇，慢慢道：“——昨晚有数百人试图冲击基地，直接被当场击毙。”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可是...”宗方瞪大了眼睛，咬牙道：“在这之前，可都是...正常人。”
    “——昨晚的命令，是由我直接下达的。”哲也主动开口了，平静的望着宗方。
    “——你也知道，在这之前，他们都是正常人。”
    “这说明，当时，他们并不正常...试图冲垮人类最后的希望。”
    不等宗方开口，他已经是自顾自的道：“我们两大机构主要高层，都汇聚在了这里...”
    “各国政府首脑则都带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发射器，躲入了地方防护所，地面上的人们已经彻底陷入疯狂。”
    “现在的我们，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我们必须要坚持下去，坚持到齐杰拉主株从地底升起，确认它的位置，将消息通报给各国政府，进行大规模热武器打击，解决这次危机。”
    “成功了，那么一切都好说；失败了...我们可没有超古代人类，建造宇宙飞船，大规模逃离地球的能力！”
    话语说到这里，他蓦然转身，直勾勾的望着宗方，缓慢道：“你可以在这里说残忍，那是因为在这场危机中，轮不到你做出抉择，你的肩上，不必担上全人类的生死。”
    “——你的善良，就是让他们冲进基地，彻底破灭掉我们最终的希望吗？”
    宗方抿了抿嘴，牙根咬的咯吱作响，他承认对方的担忧是正确的。
    但是...难道就不能够使用更平和的手段么！
    “——宗方！”居间惠声音不大，轻轻的喊了一句。
    她望向哲也，主动道：“对不起，我这位副队长，可能有些激动了。”
    哲也冲她点了点头，坐在了他常在的那个角落里，看着窗外的阳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队长，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即使那些人试图冲击基地，也不该用那种手段。”宗方低声说道。
    居间惠顿了顿，没有轻易的去回应，而是不着痕迹的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默默坐在角落的哲也身上。
    阳光洒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身上的制服整洁而一尘不染，在阳光下，他视线定定的看向天空某处，脸上有着难以遮掩的颓然与疲惫，两眼深凹，黑眼圈格外明显。
    居间惠心底升起的小小不满，在这个时候，都随之悄无声息的消融散去，眼前这个年轻人，他也应当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
    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又怎么可能会命令直接将冲击基地的人就地击毙呢。
    一边是希望、一边是陷入了癫狂的人们，他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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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流逝，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接踵而至。
    一些国家的地下防御工事，也已经开始被齐杰拉花粉渗透，最开始只是一些小国，但随即在临近傍晚时，五大国政府也都彻底沦陷。
    指挥室内，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一般，大屏幕上那象征着一个个政府地下防御工事，掌握着人类各国政府反击力量的红点，接连熄灭。
    最终，只剩下八岳山基地，孤零零的亮着红色的光芒，窗外的夕阳是那么美丽，但很有可能是人类最后一次欣赏了。
    “——哲也君...”居间惠起身，朝着哲也走去，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继续话语。
    安慰？可眼下，便是居间惠自己，都有种源自内心深处的绝望。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是看着哲也静静的坐着，像是一座雕塑。
    “——啪嗒！”
    手中的相片挂坠合上，哲也扭头看向居间惠。
    “放心，还没到最终放弃的时候，我说过...这个世界，我来守护！”
    突然，警报响起，野瑞满头大汗，焦急道：“——基地外，出现大批民众...人数，上万！”
    小规模的冲击基地，尚且可以狠狠心，以最狠厉的手段震慑，但眼下却是上万上，居间惠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野瑞，直接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汇聚过来？”
    “我...收到了这个。”野瑞咽了咽口水，将刚刚收到的一份文件点开。
    黑暗的房间里，一个熟悉的男人坐在镜头前，阴沉的目光直勾勾望来。
    “巨人，你不是想要守护人类吗？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决心...”
    “一边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一边是上万条生命，让我们基利埃洛德人，看看你这个虚伪的家伙，究竟会做出怎么选择？”
    男人脸上的笑容简直是有着掩盖不住的恶意，幽幽道：“你在全球范围内，对我们基利埃洛德人进行围剿，我的同胞不少都死在你的命令下。”
    “而这个...只是我们基利埃洛德人向你问声好，我们的神觉得你很不错，如果你愿意作为神的眷属，不再妨碍我们信仰的传播，那么...”
    哲也蓦然起身，扭头看向了低垂的晚霞，整个人像是头沉睡的猛虎，骤然苏醒，目光投向远方。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