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 漆黑之星,地下黄金 02

    提着买来的装备回到家中，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着呆。很久没有过这种坐立难安的感觉了，她缓缓坐起来，唤出迪奥之书，金色的表示映照出她湛蓝的瞳孔。说到底，为什么非得接下这种愚蠢的任务不可呢？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强制效力，她就算马上离开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发疯似的买回了大量的c4和弹药，仿佛要跑去和正规军火拼一样。
    真是火大。深呼吸，迪奥，深呼吸...
    她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翻开迪奥之书。据肖恩所说，她能使用的能力是这本书上‘记载’的「dio」的能力，也就是肖恩故意将能力进行了削弱再交到自己手上...或者是他进行了一些自主规制，使自己使用的时候不至于毫无节制。不过说是这么说，其中大部分能力都没有所谓的节制，这本书甚至能够改变持有者的‘血脉’，还能像奇幻小说里那些宝物一样藏在持有者体内，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凡品。
    三代「dio」的医术和那个不知所谓的「天堂之门」暂且放开不论，四代「dio」的枪械知识也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在获得这能力之前，迪奥早就熟悉了枪，她自认自己的枪法不会比肖恩差，十年如一日的练习和最近的实战给了她很好的底子。让她在意的正是二代「dio」不知名的能力，虽然迪奥直接再上面写下‘幻术’之类的字眼，不过肯定是不可能有效的...在一阵尝试后，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能力。
    最重要的是时间停止的能力，迪奥一直以来使用的时候并未感到任何疲倦和无法承受，她也不太理解这能力的原理，非要用科学来解释的话，在其它一切物体的时间都停止的状态，她进行移动的话理论上会违背相对论。
    在时间停止的状态下行动，相对于周围的物体来说可以说是以‘超光速’移动，而并非像是十六夜那样的跨越空间的无限制移动。但是...那理论上并不成立，并且她身旁一米内的空气也没有正常流动，这么解释的话，她也没有突破音障的迹象。在明帝国时，她甚至能够在暂停时间的时候行走在水面上，这个能力游戏恩难以理解，非要用用科学来说明的话，可以认为是让自己周身以外的一切物理现象完全停止。
    为了接下来的战斗，迪奥首先将这个能力的限制抹去，不过在一系列实验以后，她发现了这个能力目前的极限。哪怕她没有打算解除时间暂停，也会在她默数10秒左右的时候回归正常，黑白色的世界以她为中心霎时间染上了颜色，接下来一切如常，迪奥仍然能没有任何限制的再一次暂停时间，甚至毫无间隔。但反复的试验过后，大概四次左右无缝的时间暂停后，迪奥则感觉到了异样。
    这是忽然间涌上脑海的强烈疲惫感，倒不如说是某种不协调感，她特意校准过的表上与钟的时间相差了近三小时...明明她只是用了个位数次数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吗？”
    彷如能力使用过度的疲惫反应在身体上一样，这个能力的疲惫表现形式即体现在‘时间’上。相隔同样的时间再次使用并没有任何关系，身体看上去也不会有任何不适，若是连续多次使用，就会造成时间上的不协调感...可这又是为什么？时间暂停的同时实际上自身的时间还在流逝，而自己流逝的时间和暂停的时间并不对等...
    这种疲劳并非毫无意义，倒不如说有着极强的负面效果，迪奥的机械表并不能完整的显示经过了多久，强烈的不协调感也使得她的精神有些模糊，说不定...那不协调感和强烈的疲惫感正是证明——她经过的时间比实际时间长非常多，说不定她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天’。她猜测到，如果是普通人来连续使用这种能力，则会加速衰老，可这也只是猜测。
    “科学理论仅仅是一些模型或规则，而这些模型和规则只存在于我们的头脑中，不再具有任何其他的实在性...”
    念着‘老前辈’的理念，迪奥不得不暂时将想要论证的想法放下，休息起来。
    她的梦中又能梦到谁呢。
    ————
    地球的另一边，遥远的太平洋西部，赤道附近气候宜人的岛国，一段时间的颠簸后，十六夜总算带着小咲夜靠岸。第一次坐船的小咲夜并未因此感到害怕，这个孩子比十六夜还要精力充沛，不时在中型渔船并不算宽敞的甲板上跑来跑去，如果是普通的小孩的话，光是凌厉的海风就足够让其乖乖呆在船舱里。
    到达rb后，十六夜已经准备好漫无目的的流浪，这个近年来才发展起来的岛国，还有不少地方处于未开发地带，正适合十六夜和小咲夜隐居，本来十六夜是这么考虑的，可当她上岸以后，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里并非是rb说不定只是一座无人岛？这么想着的，宽阔的海岸线立刻打消了十六夜的想法，并且临近这里的时候，通过望远镜也看到了海岸线，仪表盘也没有任何问题。可这里...肯定不是自己的目的地，完全未开发的沙滩周边，没有防涨潮的堤坝。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弥漫着她的内心，紧紧牵着小咲夜的手。
    “哎呀，真是稀客，没想到这个时节还有人能登岛呢。”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十六夜顿时一惊，她警惕的取出匕首，护在小咲夜身前。虽说是下意识的动作，不过也是十六夜有些神经过敏。
    身着奇异服饰的人类——对方看起来正是给人这个影响，红黑相间的古怪长袍，刘海剪得十分整齐，光滑柔顺的长发在末端绑着红色的丝带，让头发不至于拖到地上。像是精致的人偶一样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纯真笑脸，看不出一丝敌意。
    “...你好。”十六夜并未收起匕首，但却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
    “你好，遥远的旅者，欢迎来到‘仙境’。”
    ————
    真是糟糕。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只是瘪瘪嘴，她一直对于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丝毫没有惊讶，她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任何疑惑。就像被‘安排换了个工作的地方’一样，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糟透了。这种感觉就像想要打喷嚏突然被别人捏住鼻子，然后憋了一股气，她肚子里满是疑问和不解，却无处释放，没有谁突然从她脑子里跳出来告诉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突然出现的系统。更糟的是，她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碧蓝的双瞳，如无人涉足的雪地一般的肌肤，让人不忍心触碰，金色的长发鬓角绑着麻花辫，精巧的小脸满是气氛。是的，她之前，大概，应该是别的世界的男性才对，现在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完全想不起以前的那个‘自己’的名字。记得的只有那些知识，诸如...现在的自己很像某个叫做雾雨魔理沙的家伙。
    这娇小孱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到，平地上也能摔一跤，没有来自谁的遗物，没有外挂，没有什么身世，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萝莉，窄小的房间里除了裂开了一些的镜子和矮小的床头柜以外没有任何家具，更没有女性化的装饰品，贫穷之境昭然若是。
    “你感到不安吗？对这样的环境。”
    此时她出现了。听到那句话，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叹息一声，伸出手与镜中的‘自己’合掌，而在镜中的‘自己’背后，站着一名成熟的女子，身着红色的晚礼服，手上戴着一枚美朴素的戒指。而同样的戒指，也存在于镜子外面的‘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神出鬼没的家伙呢，「dio」。”少女叫着那个名字。
    “...你并非以因为害怕才作出那种事情，”成熟的女性露出慈祥的笑容，她伸出手抚摸着镜中的‘自己’，“不要害怕你的欲/望，那正是你情感的源泉。我年轻的「dio」，将来的「dio」，你的身体太轻，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吧，你还没有足够的「力」来做这样的事情。”
    “很快我就会有了。”迪奥握紧拳头。
    “你会是「dio」，可你还不是你自己。”
    “我不会永远是「dio」，但我永远是我自己。那是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是吗？你是会因为一时兴起而前去拯救弱者的强者？你是这么认为的？你认为自己的内心里还剩有善良和怜悯？你认为自己的知性里仍觉得这个世界值得拯救？你希望看到别人的笑脸多过自己的愉悦？大错特错，我的「dio」，”成熟的女子紧紧抱着镜中的少女，而镜子之外的她却无能为力，“你过去和现在每一次扣动扳机，发射的每一枚子弹，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掌握着杀人的技巧，将自己伪装成狼群里的羔羊，对一无所知的人们挥下屠刀，欣赏他们的惊讶和哭喊。”
    一字一句锤在少女的心头上，她喘着粗气，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去’的场景。
    “你根本就不想救那些孩子，你也不会考虑她们以后会怎么样，你只是看那些愚蠢弱小的人类匍匐在你脚下，哭喊着求你放过他们，最后一根一根折断他们的手指，看他们痛哭流涕却无法反抗。在极北的时候你的表情是那么美妙，冰雪之中的你宛如新生的神明...你就是恶人啊，我可怜又可爱的「dio」。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对与错，黑与白，善行恶行，对你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超凡脱俗，立于众生之上，善人恶人，富人穷人，丑恶美丽，都只是你的‘羔羊’，这正是你永恒的欲/望啊。”
    疯狂的笑声伴随着血花四溅，残酷的战火和浓烟席卷了她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回过神来，少女发现自己身上满是汗水，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
    噩梦吗？可少女已经记不清了，剩下来的，只有那张精致的脸上微不可查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