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沙海迷途

    ?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活泼好动的年纪。郑则远和同来的两个师兄弟完全没有在意向导的告诫，刚住进营地，就打算前去沙漠深处开始历练。
    有着浓重西域口音的艾买提老汉，早早拦在了帐篷前，他神神叨叨的在胸前划着十字：“黑沙神在上，你们几个孩芽子，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嘛？赶紧给我去！”
    为首的赵铁是个急脾气，他站出来拍了拍自己颇为结实的肩膀，争辩道：“还能干什么？去沙漠抓只妖精回来，好通过试炼啊。”
    听了赵铁的话，艾买提老汉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不行滴不行滴。现在嘛，是刮风的时候，进不得沙漠滴。”
    “哼！”赵铁听了艾买提老汉的话却丝毫不以为意：“我说你这老头事怎么这么多啊？我们蜀山派给你这许多银钱，不就是让你把我们带到这儿历练的吗。什么时候出发，还不是我们蜀山弟子说的算。让开！”
    老头听完赵铁的话，胡子都翘起来了，连骂代赶的把三人撵回了帐篷。之后还拣了个板凳坐在门口抽起了水烟，摆明了不想放这几个小伙子走人。
    “奶奶的！这老头又有病吧！干嘛不让咱们走。可着他是不用历练，还守在门口了。”
    赵铁伸出三根手指，向着其他两位师弟比划着：“你们说说，三年啊，整整三年了。不就是为了今天吗？要是走得晚了，找不到妖精，那可就得在这鬼地方带上一个月才能通过历练啊！我们只有十天左右的食物，这难度可想而知啊，不行，咱们必须得想个法子溜出去！”
    听了师兄的话，郑则远皱了皱眉，冷静的分析道：“师兄，那个西域向导拦住咱们或许有他的道理，毕竟他是当地人，要比咱们要了解这沙漠的环境。要不咱们就再等几天！”
    一边的王柱子坐不住了，他一拍大腿囔囔到：“等什么等？要等你自己在这等。我看八成是其他组的家伙给这老汉塞钱了，让他专门给咱们使绊子呢。要我说，咱们今天晚上就偷溜出去，如果运气好，没准还能遇见个大晚上没睡着，出来如厕的妖精，那就正好住抓他充数。”
    赵铁闻言笑着敲了一下王柱子的脑袋：“你当妖精是地上的大白菜呢？放个屁都能蹦倒两棵？额，不过柱子说的也对，咱们早些出发总要比晚走的更容易抓到妖精。要是真听那艾买提老汉的话，咱们可就得在这鬼地方呆上七八天才能出发，哼哼，那时候不要说出发了，分给咱们的这点吃食都要耗光了。”
    王柱子连连点头说：“是啊。咱们就今晚出发，要是真听那劳什子向导的鬼话，这辈子也别想通过试炼了。郑则远，你仔细想想，这三年来你起早贪黑的是为了什么？要是通不过试炼，那可就前功尽弃了。难道你还想回黑角子胡同做泥鳅（小偷）去？”
    郑则远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我是一定要通过这次的试炼的！”
    “是啊，大家能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则远，你的事我和柱子也都知道，你是靠着妹妹卖身的钱才能到蜀山里修行的。要是通不过试炼……”赵铁眼神复杂的看着坐在那依旧犹豫的郑则远。
    “别说了！我会赎回妹妹的！”郑则远愤然起身，他看着面前的二位师兄弟，终于下定了决心：“就依你们的话，我们今晚出发！”
    “就是，这就对了嘛，反正咱们有地图，怕他作甚！”王柱子和赵铁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伸出右手，搭在了一起。
    郑则远咬了咬牙，也掏出右手，放了上去。
    这天夜里，营地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帐篷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艾买提老汉一股子西域口音的梦话。
    郑则远和赵铁王柱子却没有睡，他们早早的就收拾好行囊，借着明媚的月光，摸出了见习猎妖师的宿营地。
    深夜的沙漠里的气温和白昼截然相反，骤降的气温冻得三个衣着单薄的小伙子直打哆嗦。
    借着火折子打出的光亮，三人再次掏出地图，他们此刻正是沿着卡塔尔河一直向西。地图上深绿色的小点代表了这里八成可以补充水源，淡绿色的小点代表这里有水源存在的可能，红色的小点代表了那里是频繁有妖精出没的地方。
    沙漠上的气候极其多变，自然环境也很难预测。也许今天身前还有一个小湖泊，明天一睁眼它消失了也不奇怪。
    为了防止因为迷失方向而找不到水源，三个人一直沿着卡塔尔河向西行走。这段路程还算比较安全，大河周围绿洲密布，不时还能看到赤麻鸭和白雁游过。三人曾尝试抓一只烤来吃，可是这些禽鸟机灵得很，根本不理睬赵铁设下的所谓百发百中的陷阱。
    因为绿洲里的动物食物充沛，又多是飞禽。它们既然对于人类所设的陷阱毫不理睬，那么捕捉就无从谈起了。
    三天来，有大河的指引，小伙子们既不会迷失放方，也不会被渴死。
    但是在第三天的时候，卡塔尔河的流势和三人行走的路线就出现了偏差，如果想要去红色标注的地方，就必须开始向西北方走，而卡塔尔河的上游却是西南方向。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冒险离开卡塔尔河这条大沙漠的母亲河，转而向西北方向前进。毕竟，他们手中的食物储备可是不够呆在这里一个月的。地图上说，他们需要穿过大约至少四百多里的荒芜地带，才能到一处深绿色标识的绿洲补充水源。
    第四天的晚上，三个人照常背着水和行囊走在沙漠里，自从离开了卡塔尔河流域，周围的绿色便越来越稀少，到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找不到一点绿色的存在了。还好地图标注的还算准确，靠着标志性的干枯河道和枯死的胡杨林，郑则远一行人还能辨认得出，自己所处的位置。
    到了第五天，三个人渐露疲态，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连续的沙漠行程使他们身心俱疲，抬起头除了火辣辣的太阳，再没有其他的新鲜玩意。蓝天上干干净净的，连一只鸟的影子都寻不到了。
    水和食物消耗近半，三个人现在必须加紧赶路，争取两天后到达深绿补给点。
    当天晚上，郑则远一反常态的感觉到起风了，刚开始还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五天来三人还没有吹过，哪怕一秒钟的凉风。
    王柱子显得很兴奋，嘴里嘟囔着：“这下可好了，刮点小风给小爷凉快凉快。”
    但是好景不长，很快这股所谓的小风就越来越猛烈，脚下的沙子开始一层一层的如浅浪般划过地表，三人刚踩下的脚印，转眼就被风沙抹去了踪影。渐渐地，他们发现脸上开始被不断挂起的沙粒所刺痛，三人这才开始意识到不妙。
    急忙将地图按到地上，赵铁和王柱子死死按住四角，从地图上还可以看出，三个人正处于四百里荒芜地带的中心部分。四周没有水源和栖息地，唯一有的是向东二十里左右有一片枯死的胡杨林。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转去那避一避风沙。
    沙暴越来越大，眼睛几乎无法睁开，漫天的狂沙使原本就暗下来的天色更加的难以辨认。
    到了最后，三个人几乎不能直立行走，他们只得匍匐在地上，这时，互相说话根本听不到声音，为了防止走散，他们牵着一条绳子，轮流换人带头前进。
    风沙愈加猛烈，地表上的沙子如万条金蟒般不断的扭动着，三人任由沙子灌紧领口和袖口，就这么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抵不住这风沙的肆虐。
    没有办法，三人就近找了一处低洼背风的地方，打算坐下来喘口气。此时此刻，这三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终于明白了，艾买提老汉的忠告是多么的正确了，在这样的沙暴里，能否存活下来都成问题，更别提狩猎妖精了
    无情的沙暴似乎执意要吞噬这三个年轻的生命，郑则远眯着眼，看到远处原本高高隆起的沙丘眨眼间就变成了低洼，这沙暴竟然已经开始改变地形地貌了。
    看到这里，郑则远的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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