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潜龙在渊

    ?大周王朝，一个新兴的王朝，从它的崛起到鼎盛不过花了数百年时间。
    数百年时间，在这个浩渺无边的世界，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真的不算什么，大周王朝或许也算不上什么。
    但对于王座之上的周潜来说，他觉得已经够了，纵横世间百年，大周的铁骑之下，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要么臣服，要么破碎。
    管他英雄狗熊，一手而握！
    千丈高峰之上，黄金做砖，碧玉为柱，层层叠峦，飘渺云间。
    九重天阁之颠，凭栏而望，云海如大地一样广阔，仙鹤展翅翱翔，雷鹰啼声嘹亮。
    周潜正站在飞檐角下，手执一把玉扇，身旁伴着一娇俏嫣然的红衣少女，听着身后一黑袍男子说着什么。
    “这些宗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真当自己成仙了。”有着一双金色瞳孔的周潜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样貌冷峻如石山，银色便服上的金丝龙纹衬着挺拔的身影，给人一种如龙如渊之感。
    他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后，继续欣赏着仙鹤优美的身姿，嘴角慢慢翘起一丝笑意。
    不明意味的黑袍男子垂首立在一旁，不敢随意答话，半响后听不到吩咐的他小心的问道：“白家这件事陛下你看该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周潜的声音更加温和，眉宇间似乎都带起了一丝笑意。
    “属下——明白了。”黑袍男子浑身一颤，赶紧拱手应下，他知道眼前深不可测的男人已经升起了些许不满，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那些控制不了的宗门。
    用青色丝带束着马尾的红衣少女回头看了一眼黑袍男子，有些奇怪此人怎么还不走？
    “嗯？”周潜略为侧了一下头。
    黑袍男子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武国派遣使者团到来，希望……希望能够……能够联姻。”
    “哼——”周潜满脸寒意的转过了身，眼底的金芒森冷无比：“你应该明白，我只有云烟一个女儿。”
    黑袍男子感觉整个九重楼似乎都震了一下，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战战兢兢。
    旁边的红衣少女一脸惊诧，猛的前倾身体，指着自己的脸对黑袍男子说道：“你是说要娶我？怎么可能！”满是傲气和诧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黑袍男子觉得自己的实在是愚蠢，陛下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会嫁到武国，赶紧拱手答道：“公主息怒，这件事是他们痴心妄想，自然是不可能的。”
    说着又转身对着周潜小心翼翼的道：“陛下你看……”
    “把他们的头割下来，送回武国去。”周潜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淡漠的回了句后又转过了身。
    “这……陛下，使者团是来进贡的，带来了不少的宝物……”黑袍男子强忍着心底的惧意，一脸痛苦的小声说着。
    约莫十三四岁的红衣少女脸上泛起一丝不忍，细眉一跳。双手环住周潜的手臂，粉嫩的嘴唇嘟起老高，娇声娇气的道：“父亲——不要乱杀人好不好，何况还是那么多人——再说也很容易引起战争，你不是说你已经厌倦了战争了吗？”
    心头一震。是啊！无休止的战争，这世界无边无际，什么时候才是头？
    得道长生，寿与天齐，古往今来，多少人拼命追寻长生的奥秘。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没有灵根又怎样，自己一样能武道成丹，只是武道艰难，境界提升实在太慢，真……慢。
    周潜将玉扇换到左手，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笑着道：“好，不杀人。回绝他们，另外给他们点警告，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黑袍男子拱手应下，缓缓退了几步，才转过身子走向那转角。
    “这云海多美啊，看了无数次还是看不够，要是母亲还在就好了——”红衣少女靠着坚实的臂膀，幽幽了叹了句。
    周潜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少女，展开扇面，入神而怀念的盯着上面的画。
    一副潜龙在渊图，一个温婉如玉的女子。无声无息，如同眼前的云海一样。
    也许，她还活着。
    …………
    赤宵山方圆百里之地都是赤霄宗的圈地。其内幽深的山谷，陡峭的山峰连绵成片，而其它灵田果林、药谷丹峰、灵兽奇兵、仙家洞府，更是数不胜数，作为一个修行门派，可谓是应有尽有。
    触目远望，便见杂役成群，灵光如梭，熙熙攘攘间满是古色古乡的建筑和法阵光芒。
    靠近赤霄山附近的一座遍布红石的山峰，不见树木枝叶，但还算壮丽。
    靠近山顶的一座大殿之内，鹤发童颜的六尘子正坐在寒玉所制的髙榻之上。听完下方一三角眼修士的话后不置可否，有些出神，他脑海里正想着刚刚到手的那副奇异的画卷。
    空旷幽远的殿内，似乎静止了下来，除了那铜柱上微微摇曳的火坛。
    下方左首立着的一个满脸嬉笑之意的胖子，他看了看中间埋首的师弟，转身拱手行了一礼，道：“师尊，这也不怪祁师弟，师弟刚入灵台不久，御剑之法还不纯熟，对方人手也多，师弟没办法全拦下也是情理之中。”
    中间低眉垂首而立的祁性修士感激的看了一眼天生带着笑脸的胖子，而后腰弯的更低了。
    “为师刚刚在想别的事情，不必在意。一个没什么天赋的小崽子罢了，如果他就此隐姓埋名渡过余生，那就当我做了件好事，说起来为师已经很久没做过好事了——”
    说道这里，六尘子的口气似乎极为真诚，脸上带着怀念的温润笑意，好像很希望多做好事一般。
    下面的两人心底一阵抽搐，这情绪自然是不敢表露出来。
    “这瓶‘孕神丹’拿去吧，好好修炼。”上方的浑厚的声音继续传来。
    祁姓修士一脸惊喜的接过飞到身前的小瓷瓶，这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丹药。略为扫了眼后他赶紧收起丹药，开心的说道：“多谢师尊——”
    声音一下子变得洪亮有力。
    “你们记住，我辈修行之人，应当多做善事。我们虽然灭了白府满门，那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但毕竟还是救下两条鲜活的生命，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有这样，天道才会眷顾我们。天地灵物有德者居之，‘德’是什么？……”
    六尘子满脸笑容，温和无比的细心教导着一胖一廋的两人，心中无比怪异的两人越听心中的惧意越浓。
    半响之后，六尘子才让两人离去。瞧了眼大殿门口两人有些匆忙的背影，他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就是要让你们从心底害怕我，这样你们以后才不敢生出反叛之心。
    不知何时其手上多出了一副古朴的画卷，他手一摊，画卷飘浮在空中缓缓展开，其满脸痴迷的看着画卷上的内容，眉头一时舒展，一时紧皱。
    随即六尘子手上一团灵光飞向画卷，不知是施了什么功法，不过画卷似乎毫无反应。思索一翻后他闭上了双目，不一会画卷上如水漾一般的青绿色的灵光缓缓升起，光影间似乎有一条河流在九座山峰间蜿蜒流转，宛若一个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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