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挣扎

    ?得于青神珠的神异，让本该死去的白羽有了好转的迹象，于是他在迷迷糊糊，眩眩晕晕中有了清醒的征兆……他的眼皮抬了一下，更奇怪的是白羽这眼皮一抬，体内缓缓运转的玄功便停了下来。
    好在此时的他看起来，除了脸色依旧苍白无比外倒还算好，塌陷的皮肉回复了正常，只是肤色略显枯黄。
    我死了没？这是白羽意识从沉睡到逐渐清醒后的第一个想法。
    好像还没死！紧接着第二个想法便本能的涌上心头。
    虽然从鬼门关逃了回来，伤势依然不容乐观，身体空空如也，经脉损伤，内脏萎缩，精元亏损，脑袋昏昏沉沉，疼痛难当。
    白羽很想运转三生道诀，微微一试，他便知道不可能办到。他又努力睁了睁眼睛，轻轻睁开一条缝隙便像是用尽了力气，眼皮又垮了下来。
    似乎天黑了……
    苏醒是一个过程，如同鬼压身一般，白羽觉得自己又‘醒’了一些。他用尽全力想动一动手……他很希望自己的手能动，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哪怕是一小下，哪怕是一个手指……不，手指头也行，都将是自己活下去的野望。
    可惜，他做不到。
    其实，他现在心底很怕，或者说是恐惧，怕自己再次沉睡，怕有狼吃了自己，怕再有妖物，怕有人谋财害命……
    要是把包袱拴好，或许结果就不同了，唉……
    人一旦感觉到自己会害怕，惧意只会越来越浓。
    在心底叹了口气后，白羽脑袋里恐惧又一阵阵袭来。那些自己害怕的想法不是可能，是很有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被野兽给吃掉了……怎么办……这里离人类生活区域不远，应该没有什么猛兽吧，古代的猎人应该很勤快吧……天都黑了，应该没什么人路过吧……一天内碰到两只妖怪，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如此看来，自己只要醒着就好，在无知无觉中死去，只想象一下白羽就觉得恐惧无比。醒着，就算是死，自己也要感受的到才好。
    绝望中的人如何安慰自己，这是一门人类天生就会的学问。
    眼皮颤抖不停，白羽费力的睁着，他相信，自己这次一定能睁开。
    哼，白羽的鼻孔里哼了一口气，极为短促，然后，他便睁开了眼睛。
    大黑猫灵觉无比，享受的面孔一愣，本能的仰起了头。
    …………
    喵……哇……
    一声刺耳的猫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惊惧交加，慌乱失神。
    黑猫这一下可被吓的不轻，它一下就惊跳了起来，在空中画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四脚朝天。
    只见它四脚在空中胡乱刨了两下，随即一滞，连忙侧身翻了起来，身体弓伏之间，便窜入草丛消失不见。去处正是那它先前放下灵参的方向，显然在惊慌中它依然没有忘记已经到手的食物。
    虚弱的人费尽力气终于是睁开了眼睛，怎想看到的是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近在咫尺，其内还有诡异的黄光，在漆黑一片的夜里，定定的盯着自己。
    白羽先是心底一颤，神魂一惊，而后浑身发冷，如坠冰窖，遍生寒意。随即黑猫这一叫一跳，那真是把白羽吓了个半死，魂魄瞬间飞走了大半。
    可怜的白羽，刚刚睁开眼睛，还没来的及放松，还没来得及喜悦，还没来得及分辨一下时辰，就被一只……猫……给吓晕了。
    好像是只猫……我草尼……白羽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样想的。
    …………
    蓝天白云，是世间最完美的修饰。
    风，似乎是住在山里，时而轻柔，时而迅疾。雨，或者明日会来，也许奔腾如雷，也许绵绵若纱。
    最初的晨曦和最后的夕阳同样光照人间，昨日的夕阳不曾见，今日的晨曦却是如约而至，光光洒洒、堂堂亮亮，用大片片的金色灿烂着这一幅浓山墨水。
    嗯——白羽悠悠然醒来，当他睁开眼，看到有些刺眼的天空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咦，我能……动嘴了？”这句话他说的有气无力，似乎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但还是顺口讲了出来。
    白羽以肘支着地面，一只手腕抬着前臂举了起来，手指微微卷曲，手掌松垮的摊着，缓缓上升……静止在某个时刻，又重重的掉了下来。
    该死！白羽低骂了一声，大喘了两口气，慢慢转动着脖颈，目光找到了躺了许久的林虎，只能看到半边脸，在温暖的阳光下有些炫目的样子。
    斜着眼睛能瞧见林虎胸前包扎过的伤口，上面倒还干净，嘴角凝结的血迹，干黑暗红，嘴唇呈淡紫色，显然，最为致命的东西是毒性。
    白羽不知道林虎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尽快恢复起来。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微微调整着呼吸，感受着自己不能完全掌控的身体。其脸上忽然抹起一丝喜色，似乎有动静。
    虽然丹田里空空如也，默默运转功法，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似有似无的波动传到了手上的经脉。白羽略为一顿，便开始努力沟通青神珠，他想借助青神珠的雾气来加大对灵气的感应，可惜青神珠毫无动静。
    白羽眼里不见异色，这似乎没有太出乎他的预料。看来的确是青神珠救了自己，颜色好像淡了不少，只是……白羽放弃了沟通青神珠，想了想青神珠表面的淡色思索着。
    呼……吸……一次又一次，终于有一屡灵气被摄入身体，转瞬间就被经脉周围的肌肉血管吸收掉，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渴望，白羽满怀希望的继续着。
    时间不等人，旁边还躺着一个兄弟，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白羽在心底焦急的暗暗道。
    时间不等人，所以时间才是世间最为可贵的东西，这一点，万灵之长的人类感受最深。
    所以，苍茫大道之下，满是求道长生的生灵，遍野凡尘之中，多有妄想再来一次的世人。
    为了活着的野望，多少人在生死间努力的挣扎。
    所以，六感不再如往日般清晰敏锐的白羽便没有发现一个和尚正踏步而来。
    和尚是个老和尚。
    老和尚手持念珠，肩上挂着褡裢，套着宽大的灰色僧衣，苍老的脸庞上满是深深的皱纹，其上褐色的斑点着实不少，在沟壑间隐约可现。
    看起来长的慈眉善目，下巴上留着银白长须，嘴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眼神平静如水，身形似风如云，不见一丝尘意。
    洁净明亮的头顶上，却不见那佛门的戒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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