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唇枪

    杨思齐一边拍着儿子的背心，一边微笑说：“光明神律第九章第二十七条规定：生命魔法师，乃伟大的光明神所赐的珍宝，故除伟大的光明神之外，无人能受生命魔法师之跪礼。这一条，如果我的理解不错的话，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伟大的光明神之外，就算是尊贵如教皇陛下，也都不会接受生命魔法师的跪礼。”
    一听到杨思齐如此说，所有人都傻了，虎啸天只觉得全身发冷。虎王已经坐直身。海明远和胡文昌两个的身体都已经变得僵硬，而鹿长鸣则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六殿下既然说他受得起我跪有余，那么，请问六殿下，你是伟大的光明神吗？还是说你比世上最尊贵的教皇陛下还要尊贵呢？你是自比伟大的光明神吗？你是伟大的光明神的神子吗？”
    杨思齐一连串的发问，让全场一片死寂。虎啸天面如死灰，他明白，自己这一次撞正大铁板了。
    生命魔法师对光明神殿的重要性，之前已经讲过了，所以，为了笼络生命魔法师，于是，光明神殿就制订了这么一条神律，其目的自然是抬高生命魔法师的身价，让生命魔法师知道光明神殿是如何的重视他们，好让生命魔法师给光明神殿出力。生命魔法师只不过是医生，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得罪医生，再者，生命魔法师的数量一向都是很稀少，还有，不就是不向任何人行跪礼，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这条神律倒没有什么阻力就在数万年前通过了。
    生命魔法师一向都是见官不拜的，说句实话，就算你是国王都好，可是，你能不厚待你的医生？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都好，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医生，因为，平常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但有事的时候，会要你的命的。因此，也没有那一个权贵会强迫一个生命魔法师下跪。久而久之，绝大多数的生命魔法师也没有怎么行过跪礼。如果不是如虎啸天这样有心找麻烦的，谁会无事生非的强迫一名生命魔法师跪你呢？
    光明神律可有十几章，其中的条文多达三千余条，如果不是研究法律的人，谁会吃饱了撑着的去记这光明神律呢？所以，虎啸天根本就已经忘记了光明神律中还有这么的一条。不止是他，就连海明远等人都没有想起这一条。
    虎啸天这样强迫杨思齐行跪礼，从这一条来说，绝对是亵渎神明了，你都自比光明神了，不是亵渎神明是什么呢？
    “亵渎神明可是重罪啊，六殿下，轻则处以火刑，重则全家抄斩，你这亵渎神明可是有海殿主和胡主教作证的，可不是我诬告你。现在，你认不认罪呢？又或者，你是想将我们这几个杀人灭口呢？”杨思齐微笑说。
    一听到杨思齐说杀人灭口这几个字，海明远和胡文昌都高度紧张起来了，并且，生身光明魔力已经提聚，以防虎王出手。以虎王猛虎王国第一强者的实力，真的有可能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人灭口的，亵渎光明神这样的重罪，连猛虎王室都得倒霉，因此，虎王生出杀人灭口之心并非不可能。
    让杨思齐这么一言点过之后，就算再给虎王三个胆子他也不可能再生出杀人灭口之心了，只不过，他却已经将杨思齐恨到骨子里，如果不是杨思齐，他用得着现在如此的犯难吗？
    事情明摆着，虎啸天当然没有亵渎神明之心，他所做的只不过是猛虎王国与马家之间的问题，但坏就坏在他忘记了光明神律有这么的一条，以至于犯下致命的大错。这样的一件事，可大可小。说小的话，只要大家说一声：“只不过是无心之失，不是有意亵渎光明神。”这样揭过去也可以。可认真的追究起来，现场还有两位光明神殿的中高层在场，要了虎啸天的命也不难，甚至，猛虎王室只怕也得有麻烦。
    虎王轻咳一声说：“马公爵，你与杨先生出征归来，怎么还站着，先坐下来说话。刚才只不过是戏言，戏言而已。”
    马梦诗望了丈夫一眼，这件事如何收场呢？
    海明远和胡文昌也感觉有点为难，他们想得更远，如果杨思齐真的想要虎啸天的命，那他们两个还真得将虎啸天的人头送到杨思齐的手里以平息杨思齐的愤怒。不要忘记，杨思齐还是光明右使光超海的座上贵宾，跟光家的关系非常密切。如果他们两个敢徇私，杨思齐绝对敢一状告到光明右使的跟前，到时候，他们两个的职位不保只怕都还是轻的，人头落地也不是不可能啊。
    可如果真的杀了虎啸天，那他们两个以后在猛虎王国只怕也是寸步难行，毕竟，你们都干掉了人家的王子，你还指望人家将你当祖宗般供奉啊？猛虎王室也是要脸的，不是狗，不是他们的奴才。
    因此，这事真的是左右为难。
    在场众人之中，鹿长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可不敢沾上边。虎王和虎啸天现在只求杨思齐不再追究。海胡两人只希望能够将这件糊弄过去，省得左右做人难。至于马梦诗，听到虎啸天为难杨思齐的时候就已经一肚子火了，我为你王室打生打死，你却这样对我丈夫，我还给你好脸色？因此，关键还是杨思齐。
    杨思齐笑笑说：“虎王殿下说得对，刚才只不过是六殿下的戏言，当不得真的，但亵渎神明却是真有其事，念他是无心之失，这死罪嘛，可免，活罪，却是难饶。”
    众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不要虎啸天的命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海明远说：“素闻杨先生大才，连右使大人都对杨先生钟爱有加，曾亲赴天马城与杨先生会面，商讨大事，还请杨先生说出一个章程，这活罪又如何算呢？”
    “无心之失，当罚。并且，得重罚。这样才不会有下次。我听闻神殿一向仁慈，经常对普通平民实施救治，此为神殿的大功德。只不过，神殿本身也不宽裕，由于要经常救济平民，这支出就大了去。因此，我认为，罚六殿下向神殿交纳一笔赎罪金，另外，还要捐献一些宝物，以作为赎罪，未知以此作罚，虎王殿下和六殿下意下如何呢？”
    罚些钱和罚些宝物，这倒能够说得过去。虎啸天连忙说：“我愿意按杨先生所说的办。”
    “如此最好，赎罪金方面，也不需要太多，就一百万金币吧。”杨思齐真是狮子大开口。
    “一百万金币？”虎啸天张大口，这个杨思齐，够狠啊，一百万金币，这也太多了？
    “怎么啦？六殿下，你是认为这个数字太少了，不足以表示你赎罪的诚意吗？”杨思齐用玩味的目光望着虎啸天说。
    “不，不，我同意这个数字。”虎啸天能不答应吗？
    “至于宝物方面，也不需要太多，就五件圣级装备就可以了。”
    一件圣级装备，至少价值一千万金币，五件，至少也值五千万金币，这一个，简直是要了虎啸天的老命啊。圣级装备啊，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啊。如马家，也就是三件，这可是马家一千七百多年才累积下来的宝物。猛虎王室中，圣级装备是有一些的，可是，一下子要他们拿出五件，这真是割他们的肉啊。
    虎啸天还没有开口，虎王已经开声了：“这是应该的。”
    不是虎王傻，而是虎王知道，这件事，他们非得答应不可，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们今日就很难过关。宝物什么的，以后再说，先答应下来，过了今日这一关再说。跟杨思齐和马家之间的帐，以后再算。
    损失了一百万金币和五件圣级装备，这真是让虎啸天心痛到骨子里，他可以想像，他会被自己的其他兄弟攻击成什么样子，王位，已经基本上跟他无缘了。此刻，他在心里已经将杨思齐杀了几十次了，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当然，他更不会反思，这件事本身就是他自己挑起的。
    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虎王说：“久闻杨先生才学过人，这几年，帮助马公爵管理领地，让马家领地人人都过上幸福日子，现在，马家领地上的领民全部都称赞杨先生的功绩。以杨先生的大才，只是管理一个马家领地实在是太屈才了。我们王国也正需要杨先生这样的大才。如果杨先生不嫌弃的话，老夫原代表国王向先生许下承诺，许先生右相之职，请先生入朝为我王国亿万子民谋福利。”
    虎王摆出一款求贤若渴的样子，实质却行挑拔之事，再者，如果杨思齐入了王城，生死还由得他吗？
    杨思齐和马梦诗落座，听虎王如此说。杨思齐微笑说：“我没兴趣。”
    虎王一怔：“杨先生，这可是右相之位啊。”
    “杨某只不过是一个闲人，也没有学过什么本事，平生也无所求，能够娶梦诗为妻已是三生有幸，再加上小儿年幼，诗儿公务繁忙，无力教导小儿。因此，我只求在家相妻教子，其他的，不作任何要求。”
    人家只说相夫教子，杨思齐却偏说相妻教子，真是让人喷饭。
    “先生大才，若先生肯出山相助，我猛虎王国亿万子民的生活当更上一层楼。先生不肯答应，莫非是弃我王国亿万子民不成？”虎王如何肯死心了，以猛虎王国的百姓相胁，若杨思齐不肯答应，就是至猛虎王国的百姓利益于不顾，好大的罪名啊。
    “虎王殿下，猛虎王国的百姓福利，自然有国王和左右相去想，我杨某人区区一个闲人，书没读几本，又无处事经验，恕我无这样的能力。再者，我妻公务繁忙，我儿年幼还需要我的教导，天下事，比得上我教儿相妻？”杨思齐毫不客气地说。
    虎啸天说：“若杨先生认为我叔祖大人只说口说无凭，那本殿下就向父王请旨，不日即可送到银湖城。先生大可以放心。”
    杨思齐微笑说：“不必了，我没有这个心思。天下功名富贵，与我无关。我在马家，少不了我吃的，也少不了我喝的，有吃有喝就已经足够了，我的人生最大目标就是培养儿子成才，其他的事，不关我的事，我没有能力去管，也不想多管。”
    杨思齐的能力在这几年之中，终于从马家人的口中传出去了，而马家这几年的变化也让无数人都知道马梦诗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丈夫，天下女人都羡慕马梦诗嫁得好啊。也无不赞叹马梦诗慧眼识英才，竟然不嫌弃杨思齐是屠户出身。
    而很多人都认为，杨思齐娶马梦诗，只怕也是了荣华富贵，因此，很多人都有心想拉拢杨思齐，毕竟，这样的一个人才，如果真心为自己办事，何愁不能兴旺发达呢？因此，虎王刚才所说的也是出于真心。
    一方面，当然是想断了马家的一大臂助，马家少了杨思齐之助，只怕不需要多长时间就会打回原形，到时自然不再是王室的威胁了。
    另一方面，如果杨思齐真的肯出任右相，助猛虎王国强大，那许他真正的权力又如何，以杨思齐毫无根基的一个人，还能翻得上天去。所以，他刚才所提议的，并非是想报复，而是想真心拉拢。
    当然，拉拢不成，那就是报复了，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杀。因此，虎王现在对杨思齐可以说是杀心狂炽，只要抓住机会，绝不会让杨思齐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