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走我留

    ?第三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而我在下面静静发呆。虽然眼睛看着关卉卉空荡荡的位置，但是心里却想着申英何时能够回来，脑海中过往的一幕幕不断闪现。
    我不知道讲了有多久，语文老师见大家都一心想着放假回家过中秋的事，心不在焉的，也就没有继续讲课，让大家自习，而他就坐在讲台上，聆听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侧着身子，左手托着下巴，透过左侧的窗户，看着教室外面的走廊，心想，如果申英来教室的话，我看着走廊，应该能第一时间知道。
    但是人在走神的时候，别人在眼前带起一阵风走过，都不一定回神发现，更何况，我盯着走廊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发呆。
    教室前门吱的一声响，吸引了语文老师和全班学生的目光，同时我惊醒回神，将目光迅速从走廊转移到教室前门。
    只见教室的前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面黄肌瘦的脸首先露出来，挡住了后面那个让我思念的面孔，只看到申英的头顶。我舒了一口气，她还是回来了。同时心里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她可能转校不成，继续留在晨曦呢。
    关卉卉对语文老师，微微一笑，语文老师报以微笑，招招手，示意她们进教室。于是关卉卉轻手轻脚微笑着走进教室，而跟在她后面的申英则抬头挺胸，步伐沉重的走着，面容庄重，不苟言笑，仿佛是一个冰山美人。
    从教室前门到她位置上，申英都没有向我这里看一眼，仿佛大课间和我谈话的人不是她似的。
    关卉卉来到桌位边，也没有坐下，就在过道里收拾东西，申英在自己位置上，也没有坐下，就站着收拾。
    班里的同学看两人如此，开始了小声讨论。
    “据说她们两个是不在这里上了。”
    “是啊，貌似是因为嫌咱老班教物理教得不好。”
    “不是嫌，是他确实教的不咋样！”
    “小道消息，老班曾经调戏关卉卉。”
    “真的假的？她虽然学习好，个子高，但是有点……不好看。”
    “谁说的，那是卉卉太瘦了，如果能吃得胖点，绝对是个大美女。”
    “老班也真不是东西，竟然对学生下手。”
    “都是传言，未必可信，老班每天穿着那么讲究，不像是老牛吃嫩草的人。”
    “切，知人知面不知心。”
    “……”
    而申英和关卉卉两人仿佛没有听到教室里的声音似的，都在忙着整理东西。关卉卉桌子上的书一本本摞起来，逐渐增高，有点挡住了我偷瞄申英的目光。
    我看了一眼关卉卉，见她面无表情的低头忙碌着，低声说：“你这书太多了，一次恐怕拿不了，不如两次吧。”
    关卉卉低头，对我一笑，点点头。
    我突然觉得她那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以前和她说话玩笑讨论问题的时候，每次看到她的虎牙都觉得不好看，有点碍眼。难道是因为看习惯就觉得顺眼了？还是因为她就要离开，有点不舍？无论原因如何，反正我现在都觉得关卉卉这个女汉子真的挺好的！
    关卉卉听了我的话，重新另起一摞，我稍微停止腰背，正好看到申英那里。
    申英面前的书籍已经摞的很高了，难道她是想一下子都搬走完？作为一个女生，她能一下子搬走那么多书吗？我不由的有点担心，万一搬书途中摔倒怎么办？我真的的好像去帮助她，但是我没有理由。更何况还有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全班同学都看着呢，我总不能不理会关卉卉，而直接帮助申英吧。
    关卉卉和申英几乎同时整理好了教室里的东西，关卉卉和申英两人相视一眼，我知道她们要搬书离开教室。
    我心想：“如果我帮助关卉卉搬书，出了教室还能和申英说几句话。”
    于是我低头侧面低声对关卉卉说：“让我帮你吧！”
    关卉卉瞪了我一眼，“不用！我自己可以的。”说着还故意给我展示一下右臂的肱二头肌。
    阴谋没有得逞，我摇一摇，苦笑。
    关卉卉喘口气，搬起来了两摞书中的一摞，而申英则一下子搬起了所有的书。原来申英那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能有如此的力量，我瞬间对申英刮目相看你了，不过心里还是猛地疼了一下，害怕申英累着。
    语文老师见两个小女生搬那么多书，立刻有点生气了，“同桌都不会去帮一下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申英的同桌。
    申英对语文老师笑道：“老师，我自己能行。”搬着这么多书，面不红，气不喘。又对她刚要站起来的同桌说：“没事的，你学习就行。”
    我听后也立刻起身，想把关卉卉剩下的书给她搬走，省的她再跑一趟。不过关卉卉立刻瞪眼制止住了我接下来的动作，小声对我：“不许动我的书。”
    “为什么？”我好奇关卉卉怎么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关卉卉脸色一红，“不让你动就是不让你动，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无奈的摊摊手，“好吧！”
    然后申英在前，关卉卉在后，申英用勾住门下面，轻轻一拉，吱的一声，门就开了。如果在平时这个动作很简单，但是申英现在还抱着那么高的一摞书，很重。看着申英怀里那一摞书的上面摇摇晃晃，我就担心一下子掉下来，还好申英抱得比较牢靠，书一直在晃，但是一直没有倒下来。
    而此时，我竟然有些嫉妒，嫉妒那些书，嫉妒那些书能被申英抱着，嫉妒那些书可以被申英带走，嫉妒那些书能一直陪着申英。
    然后两人就相继出了教室，再次吱的一声，门关上了，就像一条银河隔绝了牛郎织女一样隔绝了我和申英，我的眼中再也没有了申英的背影，不过申英的背影却被我铭刻在了心里。
    我抬头挺胸看向申英的桌面，上面已经都没有什么东西了。恍恍惚惚，仿佛这十几天来，那个位置从来没有人坐过似的。我心里知道，以后总会有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只是永远不会是那个能让我无数次偷看的人了。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寞落。
    我就一直望着申英的桌位，痴痴的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门再次从外面被推开，我一下子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门口，关卉卉进来了，我努力的希望看到申英的身影，但是却没有出现。
    我知道申英的东西搬完了，不可能再回来，但是我还是强烈的希望她能来帮关卉卉搬书，因为我还想再多看她一眼。
    关卉卉和语文老师微笑打招呼，走到桌位上，对我一笑，搬起书就想走。
    我灵机一动，立刻就对她挤挤眼，示意她停一下，关卉卉将书放下，疑惑的看着我。
    顾不得别的了，我风速般的撕了一张草纸，迅速写下“你的手机号是？”，快速的关卉卉。
    关卉卉接过草纸，看了一下草纸上内容，对我微微一笑，虎牙露出，眉角带坏，将草纸放在桌面上，向我这边一探身，从我手里夺过签字笔，低头在草纸上写下“182”。我就感觉这三个数在我眼中无限的放大，因为关卉卉的手机号对我很重要，这也是我以后找到申英的关键所在。
    但是关卉卉写完这三个数，却突然停止了。我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停住笔了。
    关卉卉咬着签字笔，抬头，坏坏的问：“我该不该告诉你呢？”
    不想告诉我早干嘛去了，都写下三个数了才问，更何况她的手机号对我那么重要，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不告诉我拉倒！”
    “拉倒就拉倒！”关卉卉放下笔，抱起书，一个潇洒的转身，向教室门走去。
    后悔，真的后悔，干嘛非要逞强说那六个字，以关卉卉的性格，好言哄着劝着，绝对会告诉我她的手机号，可是，可是我却如此逞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茫然的看着关卉卉离开，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课下课，我走出教室，想去女生宿舍楼下看看她们是否已经离开学校了，但是无果。
    课怎么上完的我都不知道，浑浑噩噩。
    放假的铃声一响，同学回家的呼声就立刻沸腾起来，我随便拿了几本书和几张试卷，走出教室。
    路过三十班门口，和正在收拾书包的葛起风打声招呼，就先走了。
    在出教学区的地方，看到关卉卉和她家长正在翘首看着教学楼的方向，貌似实在等人。如果她家长不在该多好，我就能过去问她要电话了。可是，她家长在，我总是没有那个勇气。
    我环视关卉卉四周，申英不在，可能她已经走了吧。
    关卉卉也没有看到我，我失落的走出教学区，失落的回宿舍拿上收拾好的书包，失落的下宿舍楼。
    我来到宿舍楼下，开学那天贴的分班名单早已不见，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停了停脚步，心想：“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了申英的名字，从此再也没有忘记。”
    我来到校门口，四周环顾，看到有一辆开往磐石县的客车，我知道申英回家的话就是坐这辆车。我眯着眼看了看里面的学生，没有发现申英的踪迹，或许她早就走了吧。
    我转身走向公交车站牌，拥挤的坐上公交车。
    在公交车重新启动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可能也没有机会见到申英了。但是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绝不会辜负对申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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