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取暖

    生活，就是朝着坟墓的狂奔。
    十二宫·天蝎座
    十月份的天气好的出奇，缺角的月亮挂在天边，几抹轻云随意地卷舒着，恰到好处的晚风徐徐地吹来，有种凭虚御风而去的冲动。
    可惜在路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欣赏这种美景。
    已经是末日后第五周。
    王维萍随着王维剑下了车子，李卫被王维剑留在车了里，这里是后勤部的门口，同时巡逻维持秩序的小队至少有三队以上，是整个基地里防护最严密的地方之一，安全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拉起的防护线外，坐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看见有人从车上下来了，于是纷纷站了起来，近一些的人纷纷伸着手靠近，希望车上下来的贵人们能够施舍点儿食物。
    但是末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再善良的人也已经花光了他们的善心，至于那种患上那种叫圣母病的人，已经被他们拯救的对象啃光了。
    王维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想施舍，也没有食物，路旁的路人都站住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失望，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纠缠，旁边的卫兵就在哪里盯着，敢纠缠或者堵塞通道的，统统会被带到基地外围去修围墙去。哪里几乎每天都会有怪物冲击，每一寸围墙都是用血修出来的，安分点，虽然会挨饿，但是还不至于死，生存面前，每一个人都是聪明的。
    王维剑拉着自己的妹妹，快步地穿过防止大型汽车冲击的水泥柱，微微低头打算用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军官证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直白净的手，颤巍巍地拦住了自己，一个柔弱的声音从旁边飘来：“先。。先生。。您需要。。服务吗？”
    王维剑微微皱眉看向说话人。前面的卫兵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打算驱赶，但是看清了那个人后，却把头扭到了一边，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模样。
    说话的人是一个看起来风姿卓绝的妇女，有些颤颤巍巍的伸着手，站在人群和走道的中间，似乎想要走出来，给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却又害怕地缩在给自己带来安全的人群里，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地看着王维剑，低着声音说道：“先生。。您。。您需要服务吗？我，我。。很干净的，我价格很低的。。您。。”
    王维剑看着这个有勇气的女人，又看了眼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卫兵，摇了摇头，不说话。
    “先生，先生，拜托了，拜托了，我弟弟他病了，他病了，我需要一些药，我真的很干净的，我是最早到基地那波人，我不像那些后来到基地的，我真的很干净，先生，我只要一些药就好，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都可以的。。”那个女人看见王维剑不为所动的样子，有些焦急地向前走了一步，凑近了些，低声地哀求着，还求助似的看着王维萍。
    王维剑把王维萍护在身后，看着这个看起来保养良好，在和平年代里应该非富即贵的女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先生，先生，求您了，求您了，我只要一些退烧片就好了，我什么都能做的，只要您给我一些退烧片就好了，我弟弟真的病了，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换了药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需要一些退烧片就好，就好了，我真的什么都愿意的。”那个妇女低声地哀求着，似乎想要拉住王维剑，但是又在害怕，踌躇着，眼里的泪水打着转。
    王维剑撇开了脸，看向了旁边，伸出手，打算叫卫兵来。身后的王维萍突然拉住了王维剑，小脸从他的身后伸出来，看着这个我见犹怜的女人，问道：“唉~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大脑门的人啊？”
    “啊？大脑门？我。。我。。”那个女人听见这个奇怪的问题，立刻回答道，但是“我”了几声后，却接不上话，有些焦急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甲，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地中海。。”王维萍悠悠地补充道。
    “啊？啊！小楼？”女人恍然大悟地轻声呼喊道，有些吃惊地抬头看着王维萍，似乎难以置信提及的那个人会被这样的人提及道，有些不确定地透着一股询问的神色。
    “。。你这样，老白真的会哭的。难怪他从来不说自己家里是什么情况，还说自己离家出走了。”王维萍眯着眼，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个女人，说道，“说吧，老白，就是你说的小楼，全名是？”
    “啊。。”女人一脸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别的女人身上有些假的举动，在她身上却无比自然，甚至由于长时间半饥饿的状态，还显得有些柔弱的美，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惊讶后，小心地回答道：“是白玉楼吗？”
    “你又叫什么？”王维萍并不回答，只是继续问道。
    “我是白玉兰。”白玉兰抱着自己的手臂，对着王维萍**裸的眼光有些不适应，却没注意到这个举动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雄伟了。
    王维萍满意地摸着下巴，打量着白玉兰，说道：“嗯，不错不错，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不少，差点没认出来你。老白中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贡献出来一个表姐。”
    “你是小楼的朋友？”白玉兰还是有些不相信地再次确定了一遍。没办法，自己那个有些不靠谱的表弟，由于长相问题长期被家里人调笑，就决定离家出走，除了接受自己偶尔的接济，几乎都快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居然靠着自己的能力，交到这样的朋友，简直难以置信。
    “不是朋友，是哥们。没办法，就他这个人看起来最最没有威胁，不会被发情期的猩猩妒忌，而且性格也不错。来，别站着了，走，到车里说话。”王维萍一脸自来熟的样子，拉着白玉兰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后，还扭着头说：“哥，你一个人去领吃的吧，记得领点儿。。”扭头看着白玉兰。
    “退烧片，退烧片就好。。”白玉兰一脸受宠若惊地说道。
    “嗯，那就退烧片吧。”王维萍霸气地挥了挥手，说道。然后拉着白玉兰钻回车里。
    留下了一脸无奈的王维剑，摇了摇头，扭头看了眼有些骚动的人群，冷着一张脸穿过，步入了后勤部。
    而车里的王维萍正在拉着红线，一脸蛊惑地说道：“兰姐，咱们熟归熟，但是说话还是要算话的，刚刚说好了，什么都能做，我也不为难你，做我嫂子就好了。我哥就是刚刚那个冷脸。”
    白玉兰脸上的红霞都爬上了耳朵，一脸羞涩，勉强说道：“我。。我，别说我啊，你和小楼。。”
    “我和老白？我们俩是闺蜜。没办法，太优秀的烦恼，姑娘我大小这么厉害，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朋友，长大了还遇见了俩发育不完全的猩猩，完全无法沟通，我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难得遇见一个逗比，于是就成了闺蜜了。”王维萍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这个小子，不久前突然接到了一个什么邀请，突然跑到外面，说什么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连答应要帮我做实验都甩脑后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
    “小楼，他出去了？他去哪了？”白玉兰紧张地问道。
    “谁知道，神神秘秘的，说是签了保密协议。不说他了，这个小子运气一向好，我们都死了他也不会死。话说，嫂子，什么时候过门啊？你看现在这个时候了，咱们要不就从简了。别的不说，其实老白之前也打算介绍介绍你和我哥的，真的！”王维萍毫不犹豫地把老白卖了。
    遥远的老白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报废了一组的实验材料，发出心痛的哀嚎：“啊！我的实验！那个混蛋咒我！”
    白玉兰羞着脸，似乎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对话，看着前排偷偷打量着她们的李卫。
    王维萍一下子不乐意了，扭头对李卫狠狠地说道：“哟，小李子，胆儿肥了啊，你嫂子也敢乱瞄~”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抽烟还不成。”李卫笑了，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王维萍看着车窗外的李卫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香烟，宝贝地叼着，细心地点燃了它。在旁边的人看见抽烟的李卫，哈着腰，小心地凑近，几个人挤成一团，恭维着李卫，用力地追逐着李卫呼出的烟气吸，一副吸毒一般享受的表情。
    后勤处门口上，探照灯白炽的光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照耀的夜风中奔腾的烟气有些不真实的朦胧，仿佛那些一脸卑微地追逐着烟气的人只是一场梦。王维萍和白玉兰看着窗外，恍惚如同另一个世界，久久地沉默着。
    许久后，王维萍头抵着车窗，看着窗外的天空，轻轻地说着：“这世道，能够遇见认识的人真的不容易，算是抱着团，相互取暖吧。兰姐，我哥人不错的。”
    “嗯。。”白玉兰看着拿着一包塑料包，大步向着这边走来的王维剑，轻轻说道，像是同意人不错，又像是同意抱团取暖。
    一切似乎在变得美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