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的1

    ?汇金财富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投资公司，一般这种投资公司都是属于一个激情十足的地方，尤其是每个月月头的总结会更是如此，毕竟这是对上个月所有人工作成绩的肯定，更重要的是这涉及到每个人上个月会拿到多少的奖金，有些人兴奋，而有些人紧张，有些人颓丧，有些人不甘，而只有一个人是慵懒，那个人就是李白，在基金投资公司这种激情十足的地方李白是一个纯粹的异类，李白整个人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摊在椅子上，眼神迷离的看着主管老k在每个月的总结例会上口沫横飞。他对于这些无聊的数据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兴趣，他也并不是在乎他上个月的业绩可以让他拿到多少钱，总比不会很少就行了，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收入和更多的睡眠之间，他选择的肯定是后者。
    在半睡半醒之间，李白似乎看到老k头顶上方三公分的悬空地带突然冒出了一个鲜红的数字，一个鲜红的“1”。
    这是什么东西？
    李白愣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想要分辨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那个鲜红的1颜色越来越浓郁，浓郁的快要滴落下来一般。
    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会议室里有不少人足有二三十个，但是并不是每个人的头顶都出现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有少数人的头顶的头顶似乎都出现了一团如同迷雾一样的东西，这团迷雾还在不停翻滚着，似乎有些东西孕育在其中，但却完全无法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有老k是个例外，他头顶上那个鲜红的1，极其刺眼。
    “这到底是什么？”李白喃喃自语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出神到出声了，而此时刚刚讲的口沫横飞的老k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李白这句喃喃自语在安静的会议室的上空清晰的旋转着。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缩在最角落里毫无形象摊在椅子上的李白，李白丝毫没有理所当然的不安，他只是惊奇的发现，刚刚各人头顶上出现的东西很突兀都消失不见了，一切都似乎恢复了正常。
    还没等李白仔细的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老k板着脸已经发话了：“李白，我刚才列举的是上个月苏飞小组的投资策略取得的不错成绩，我想我说的非常清楚，你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李白眼神停留在老k的头顶，懒洋洋的回答道：“没有。”
    这种惫懒的态度应该足以让老k大发雷霆，但是如同和往常一样，老k根本没有在意李白的态度，反而话锋一转说道：“既然没有，那我们继续。”
    老k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坐在会议室前端的苏飞脸色有些发白，用力的攥着手里的中性笔，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很讲究规矩的老k偏偏对这个李白就这么的另眼相看，李白只是个进入公司一年的新人，更何况这个李白上班极其惫懒，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开会睡觉，上班睡觉，就这么个人刚进公司三个月就被提拔为组长，按照正常途径三个月才刚过试用期吧，而苏飞自己在分析员的位置上坐了整整三年，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分析数据，才在前年的时候做到了组长的位置，这个李白，他凭什么？
    当然苏飞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李白在期货投资上的确很厉害，公司本来一共三个小组，李白来了之后就多了第四小组，而从出现第四小组起到上上个月，每个月的投资收益率的冠军都是第四小组，按照李白的工作态度，苏飞心里一直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被上天眷顾的男人那肯定是这个李白了，因为李白的每一笔投资可以用精准来形容，简直就跟有预知能力一样准确，但是就算在厉害又怎么样，他的工作态度就是这个团体的害群之马，而就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苏飞小组的收益率有史以来第一次超过了李白的第四小组，这次会议应该是苏飞扬眉吐气的一次，他终于把李白踩下去了，可是李白又闹出了这一手，而老k又一次的轻描淡写，苏飞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所以他不顾一切的站起来说话了：“张总，刚才李白明显是对我们小组上个月的投资策略有不同的意见，我认为应该让他讲清楚。”
    老k有些不悦的看了苏飞一眼，摆摆手正要说话，李白已经开口了：“没有意见。”
    “你刚刚明明。。。”苏飞很是恼火。
    “刚才有蚊子咬我。”李白稍微坐直了一些，看着苏飞认真的说道。
    苏飞简直要爆炸了，咬着牙说道：“李白，这里是26楼，哪来的蚊子？”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李白一脸附和的样子：“所以我就很惊奇。”
    “噗嗤。”有人终于受不了了，忍不住偷笑起来。
    苏飞快要气疯了，额角青筋爆出，看着李白一脸的人畜无害，真想扑过去一拳打扁那张看了就来火的脸。
    “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个事情了，继续开会。”老k的脸再一次落了下来：“我们在开会，你们以为在菜市场么？小组间有竞争是好事，但是要良性竞争，你们是同事战友，而不是敌人。苏飞，你们小组上个月做的非常好，要继续保持。嗯，李白，你们小组上个月的报表可不怎么好看，虽然你总的收益率只比苏飞小组低了一点点，但是上个月你们小组做了49笔交易，失败的交易达到了35笔，幸好几笔大的交易都很成功，如果按照单位收益比，你做的非常差。”
    苏飞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慢慢的坐回了位置上，老k破天荒的批评了李白的业绩，同时肯定了他的成绩，这让他有了终于压过李白一头的畅快，“呵呵，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被上天眷顾的人，投资靠的是分析，分析，再分析，而不是靠运气，我就看着你的运气还剩多少？”他心里冷笑了起来，斜眼看着李白。
    可我们的李白同学根本无视老k的话，更加无视苏飞的眼神，他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总算打起了一些精神回答道：“我会改进。”
    这句在所有人听来毫无诚意的话居然让老k非常满意，他点点头道：“很好，你这么说，我非常期待你这个月的业绩。等下会议结束，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李白点点头，再一次恢复了他那种瘫软的姿势，老k继续会议，而他继续打着醒盹，同时琢磨着之前每个人头顶的出现的东西，尤其是老k头顶的那个鲜红的1，到底是不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这到底是什么？
    会议结束后，李白跟着老k走入了他的办公室。
    “李白，你刚才也太不给苏飞面子了，虽然我知道你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老k苦笑着看着bj瘫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的李白，感觉很是无奈：“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精神的年轻人，不，我从没见过你打起精神过，你每天晚上都不睡觉的么？怎么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健康的不得了，但是就是困，医生说可能我还在发育，需要大量的睡眠。”李白一脸的认真让老k哭笑不得。
    “你都几岁了还发育，得了，得了，你别和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我懒得管你到底一天要睡多久，我只想问你，你说这个月你会改进，你打算这个月增加多少？以前你每个月都把其他小组甩在后面，我也有理由容忍你的工作态度，但是上个月苏飞小组超过你了，这我就不好办了，毕竟我也要场面上过的去。”
    “上个月格外的贪睡，除了那几笔大的，小的都是小李他们做的策略，我没帮他们看。苏飞的投资模式太过冒险，他搏的全是五五开的机会，全让他搏中了而已，投资靠百分之九十九的计算，百分之一的运气，他搏中了百分之一。”李白稍微认真了一些：“这个月我多做几笔吧，你想要多少？”
    “对我来说当然越多越好。”老k精神一震：“我也知道苏飞上个月运气很好，唉，我怎么就没有好运气呢。”
    “越多越好，你不怕撑死，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就算我分析的再多，风险还是会有，你做投资几十年了，还是这么贪。你亏空还差多少？这个月我帮你补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说我也的确是急用钱，所以就冒险了，结果一下子亏空这么多，幸好找到你，跟着你的策略跑，我总算慢慢的补回去了，现在已经差的不多了，但是多赚一点总是好的。”
    “我明白了，这个月我会尽量多做几笔，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概率，你现在亏空补上了，没必要再冒风险，违规挪用账户资金，被查出来你就完了，你再熬个几年就可以放心退休了，实在没必要这样冒险。”李白难得的认真了起来。
    得到李白的承诺，老k的脸上都散发着红光，他一直庆幸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挖到李白这样的奇才，只要李白愿意在他手下做事，在退休之前，他就可以存到足够的钱养老，就算抓到他违规操作，他也不怕，只要李白肯帮他，一切都这么美好：“我当然知道，不过现在开销实在太大，如果现在不多存点，再过几年，那点退休金够干什么，你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然不能体会我的压力，风险和收益并存，我明白的。嗯，没事了，你回去吧。”
    李白站了起来却惊异的发现老k头顶上那个神秘的1再一次出现了，鲜红色的数字几乎就要破空而出了，他晃了晃脑袋，不是幻觉么？
    “怎么了？我头上有脏东西？”老k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李白盯着他的头顶发呆。
    “没有，我走了。”李白幌了幌神转身就走，那个神秘的1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总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自己现在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他急着走是想出去看看别人头顶的到底是不是出现什么特别的情况。
    出了办公室，连续碰到几个同事都没有发现他们头顶有异常，又消失了么？李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里还在琢磨着幻觉的事情，他深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李白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门口探头探脑进来两个年轻人，一脸的不安，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老大，听说今天月例会，我们小组被批评了？”左边那个白白净净的瘦高个壮着胆子小声的说道。
    李白回过神来，游离的视线落在了那两个年轻人身上，左边那个瘦高个是李富安，右边那个白白的矮胖子张贵仁，这就是他们第四小组的所有成员，连李白在内，一共三个人，和其他小组动辄十几个人相比，第四小组的人员配备简直就是寒酸。
    李福安，张贵仁这两个拥有俗气到暴名字的年轻人都是刚入行不久的新人，虽然是名校毕业生，理论基础扎实，但是在投资这一行却是十打十的菜鸟，他们几乎是和李白同时进入公司，但是他们两个却成了李白的下属，一开始他们自然很不服气，从没听过李白有什么牛逼的履历，同样都是年龄相近的年轻人，凭什么有高下，但是很快他们就服气了，因为李白的表现完全是非人类的，想到李白每次数据分析的情况，这两个人都有一种想要跪下来膜拜的冲动，更重要的是，在别的小组他们这种新人哪有什么机会，但是在李白手下就不同，因为李白实在太懒了，他除了每个月固定做几笔大交易，保证一个月的盈利率之外，其他的交易全部放手给他们两个新人来做，当然这两个新人肯定是亏多赢少，只是有李白那几笔大的撑着，他们第四小组的业绩足够漂亮了。
    而上个月他们两个人明显交易错误率很高，虽然不是导致第四小组业绩排第二的主要原因，但是老k点名批评了交易成功率，那就是他们两个的问题了。
    “嗯，是啊！”李白平静的说道：“投资有赚有亏很正常的，你们还是新人交点学费那是公司付出的培训费，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以后做交易的时候，多想多分析，别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
    李白轻描淡写的态度让两个年轻人松了一口气，张贵仁挺起胸膛，抬起了自己的大肚腩，又觉得这样有点累，腰又弯下来一些：“老大，你放心这个月我们肯定更加用心，听说那个苏飞还很不服气，不就是拿了一次第一，牛逼啥呀，我们连续压他十个月也没见我们嚣张。”
    李白打了个哈欠将椅子放倒很舒服的躺下去闭上了眼睛，对于张贵仁的话无动于衷，轻轻的摆摆手道：“你们两个先去做事吧，不用担心，放手去做，这个月我多做几笔就行了，我有点困，先眯会。”
    张贵仁和李福安很识趣的出了办公室，不在打扰李白的美梦。
    出了办公室，张贵仁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有些苦恼的说道：“这个月看来得努力一点，再让老大帮我们背黑锅的话，恐怕我们快要卷铺盖走人了。”
    李福安斜着眼睛看着张贵仁道：“当然要努力，你要是把打游戏的精力放一半在数据上，上个月怎么会这么惨，不要以为跟了老大，就觉得也沾染上了老大的能力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有规律的，有常理的，但是所有的原则都有例外，变态总是存在，老大就是这样的变态，让我们仰望一会，然后回到人类的世界，好好工作。”
    “哈哈，你说老大是变态。”张贵仁抬起来拍了拍李福安的肩膀，挤眉弄眼道：“这话老大肯定不爱听。”
    “我这是褒义词。”李福安冷笑一声道：“再说老大本来就是非人类，难不成你还真的觉得老大是普通人？”
    “那是。”张贵仁压低声音道：“我一直觉得老大应该是人形机器人，你看过终结者没有，你觉得老大会不会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智能机器人？”
    “别乱说话。”李福安伸出手推了张贵仁一把道：“无论老大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些事情我们两个还是烂在肚子里，我们三个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没了老大这棵大树，我们将来的日子肯定不怎么好过，赶紧别乱说话了，去做事。”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就是和你讨论讨论么，行行行，立刻去做事。”
    李白并不在意两个下属对自己的非议，他只是感觉今天特别的困，平日里，下午还会精神一会，今天上午开完会睡一觉，吃了中饭，再睡一觉，回家吃了晚饭，又睡一觉，再醒来就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生命都浪费在睡觉上了。”李白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没有一丝精神的自己，心里有些迷茫，现在的生活安定而枯燥，但是自己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是为什么最近几年自己变的越来越渴睡，昨天还出现了幻觉，难道自己一直追求的平静又一次的快要结束了。
    脑子里转着奇奇怪怪的念头，在公车上又眯了一会，掐着刚好没迟到的时间点走出了电梯。
    公司里的气氛很古怪，李白愣了一下，这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沉重而哀伤，只是在这幅公式化的表情之下，每个人的表情又是各不相同。
    “李白，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苏飞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过道处盯着李白，眼里隐藏着一种幸灾乐祸，还有一丝喜悦，更直白的是嚣张。
    李白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看都不看苏飞一眼，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打着哈欠从他边上穿过去，这种无视的轻蔑，让苏飞直有种把咖啡砸到李白脸上的冲动，可终究他还要保持风度，因为他觉得他已经翻身了，没必要和李白计较这些小事，端起咖啡杯用力的喝了一大口，盯着李白的背影：“看以后还有谁罩你。”
    张贵仁和李福安站在李白办公室的门口，不安的搓着手，看得出来两个人很焦躁，看到李白终于出现了，两个人快步迎了上去。
    “出事了？”李白皱了皱眉头。
    “嗯，老k死了。昨晚两点，心肌梗死，死在情妇床上。”李福安一脸的焦虑不安，他很清楚投资部的老大的是老k，而老k是最挺李白的人，所以李白的工作态度再散漫也没有人敢说话，因为有老k压着，现在老k死了，对整个投资部来说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李白。
    “死了。”李白眉毛挑动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血红色的1，昨天出现在老k头顶上那个神秘的数字。
    “老大，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张贵仁显得有些慌乱，在他看来自己老大最大的靠山意外去世，这是件很让人焦虑的事情。
    这句话问的李白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办？”
    “老k死了。”张贵仁也没有想到李白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公司应该会派公关部处理后续的事情吧，所以我们就心里默哀三分钟，然后正常上班。”李白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啊？”这个回答让张贵仁和李福安有些傻眼，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李白居然是这个反应。
    “啊什么啊，人生处处都是意外，所以我们要好好的珍惜生命。”李白伸出手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对了，你们上午把今天的数据分析一下，草拟两个交易，然后我帮你们核一下，我先去办公室睡个回笼觉，等做完了叫我。”
    李白表现的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很不平静，他不平静并不是老k死了，而是他发现了数字的秘密，他可能是预见了死亡，1或许有很多种解释，但是联系上那个让人心悸的血红色，李白直觉这就是死亡。
    他看到了老k头顶的1，所以一天之内，老k死了，至于其他人头顶的迷雾，肯定中间还有什么环节他没有搞清楚。
    阴暗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李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手十指交叉，保持着思考的姿势，他预见了死亡，也嗅到了空气中阴暗处涌动的暗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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