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个死人

    ?虽然张贵仁非常的客气请唐棠留下来吃饭，但所谓的吃饭只是多订了一份外卖而已，三个单身男人的午餐，还是叫外卖，你当然不能对味道提出什么挑剔的要求，更何况
    李白并不是一个吃货，他对吃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只要能吃饱他就很满意了，可唐棠对着面前这份色香味俱差的便当实在是提不起一丁点的兴趣，她只是无聊的用筷子在便当里翻来翻去，她很是不理解这种应该连狗都不愿意吃的东西为什么面前的这三个男人吃的特别的香，尤其是李白，当李白拿起第三份便当的时候，唐棠觉得李白应该是属猪的吧，这个李白非但吃的多，而且吃的快，狼吞虎咽，他根本就不是在吃饭而是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然后象征性的咀嚼一下，再一口咽下去，不停的重复这个过程。
    “唐小姐，这个不对你胃口么？”张贵仁努力的咽下嘴里的事物有些惊奇的看着根本一口都没有吃的唐棠。
    虽然唐棠对这份便当实在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吃不下？那别浪费了，给我。”李白扒完第三份便当里最后一口饭，听到唐棠这么说，连忙伸出手去把唐棠面前的便当拉到了自己面前。
    唐棠有些吃惊的看着李白开始吃第四份便当，很好奇李白瘦弱的身躯是怎么吃下这么多东西的？
    “我今天消耗有些大，所以饿了。”李白脸上罕见了出现了一丝腼腆，他倒不是不好意思自己猪一般的吃法，而是因为他吃了唐棠的便当，虽然唐棠已经说了没胃口了。
    “没关系，你喜欢吃就吃吧。”唐棠很是意外李白居然会因为吃了她的便当而感觉腼腆，这个李白的性格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今天这个菜味道不错，下次还订这家吧。”李福安对今天的便当味道非常满意。
    “恩，可以，是不错。”张贵仁也表示赞同。
    李白没有发表意见，对他来说能够吃饱就是很好。
    而唐棠觉得她在这方面和这三个男人不是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所以她也没发表意见，自己对食物的要求颇高，但是也没必要因此去贬低其他人的审美观，她虽然内心是个很高冷的女人，但是她同样有与之相符的修养，她懂得尊重其他人，更何况在见识了李白开挂作弊一般的计算能力之后，她知道，如果论挣钱的能力，就算一千个她也比不上李白，所以她觉得自己在李白面前根本不应该有什么无聊优越感，只是她很奇怪以李白的能力，他不可能满足于这么个小组长的位置，如果他自己单干，他会比现在挣的多的多。
    当李白咽下最后一口饭，他终于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往后靠去，显得无比的舒服。
    “我们去泡茶。”李福安和张贵仁非常识趣，麻利的收拾完残局出了办公室，留下唐棠和李白单独相处。
    唐棠看着吃饱后一脸满足的李白，认真的说道：“你吃东西这么快，对身体非常不好。”
    李白没想到唐棠会说这句话，他显得有些不太适应：“没关系的，我习惯了，而且我会消化的很快的，我今天消耗的能量很多。”
    “就是因为你习惯了，所以这是个坏习惯。”唐棠摇摇头说道：“吃慢点总是没有错的。”
    对于唐棠的关心，李白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我吃的多，如果吃的慢的话，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你不需要这么着急，又没人和你抢。”
    “没人和我抢么？”李白嘴角瞥出一个不经意的角度说道：“我不想把我睡觉的时间浪费在吃东西上。”
    “以你的能力，你做的可以更多，但是你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李白摇摇头道：“这种事情消耗很多能量，并不是没有代价，我每天都感觉睡不够，就是因为在有些时候我透支了太多，任何事情都不是可以无限制的，我对我现在状态很满意，我什么都不需要操心，我只需要保证每个月的业绩，其他的事情有别人帮我处理，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李白说着，想了想，顿了一下道：“我并不需要很多钱，我现在挣的足够了，我其实没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钱并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唐棠敏锐的察觉到李白话语中有些特别的意味。
    “都不重要，活着最重要。”李白轻描淡写的将唐棠的问题打发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他觉得自己今天说的够多了。
    唐棠是个很敏感的女人，她很清楚的察觉到李白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虽然她非常的好奇，但是她很聪明的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在内心里，她觉得这个李白越来越神秘了，这是个有很多秘密的男人。
    李白不再说话，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根本无视唐棠的存在，开始睡觉。
    唐棠拿李白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最犀利的武器美色对李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在李白看来，她唐棠可能都比不上一个便当有吸引力，这样的结论让唐棠有些沮丧，作为一个一直对自己极其自信的女人，今天在李白这里受到了太多的打击。
    心里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一夜没睡的唐棠终于感觉疲倦了，李白睡的如此旁若无人，那种睡意也感染了唐棠，不知不觉，她就这么靠在沙发上也睡着了。
    上班时间，安静的办公室里，两个人以各自的姿势呼呼大睡，这实在是非常诡异的一幕。
    李白突然张开眼睛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失去压力的椅子反弹了一下，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唐棠立刻被吵醒，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她的睡眠非常浅，一点点响声都足以让她惊醒：“发生什么事？”
    “你闻到了么？”李白皱着眉头，耸动下鼻翼。
    唐棠一脸不解的看着脸色极其严肃的李白，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闻到什么？”
    “血腥味，你没有闻到？”李白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唐棠居然没有闻到，但是自己明明嗅到了一股非常浓烈的血腥味，极其浓烈的味道让他惊醒。
    “哪有什么血腥味？”唐棠用力了嗅了下空气中的味道，除了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我闻到了。”李白离开办公桌走到门前拉开门，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浓烈了起来，他仔细的辨认了一个血腥味的来源，看准一个方向，那是苏飞小组所在的办公区域，整个投资部最好的位置，靠窗的位置，光线好，又开阔和缩在角落的第四小组完全是不能比的。
    李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浓烈的仿佛整个人都泡在了血池了，但是沿路看到的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惊异之色，那就是说只有李白一个人闻到了这股味道，这股浓烈的血腥味让李白心头非常不安，但是又隐约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体内的血液也变得更火热了一些，不安和兴奋交织在一起让李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唐棠一脸的不知所以跟在李白身后，她完全不明白李白在做什么，神神怪怪的，跟一个神经病一样，哪有什么血腥味。
    “妈的，全是废物，废物，废物，废物。”一声愤怒的嚎叫打破了办公室的沉静：“我就是废物，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又失败了，我不如去死！”
    声音来自苏飞小组的办公区域，李白心里咯噔一下加快脚步，转过过道，眼前看到的一切，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整个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被吸引住了所有的精气神。
    孙朋，苏飞的得力助手，苏飞死后代组长，他整个人涨红了脸手里拿着一个键盘疯狂的砸着眼前所有看到的一切，这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而周围的所有人也都被突然爆发的孙朋给吓到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住孙朋。
    而李白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孙朋头顶那个血红的1字已经红的发紫，似乎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一滴血红色的如同血液一般液体从1字的底部渗透出来，滴落，落在了孙朋的头顶，有了第一滴，立刻有了第二滴，第三滴，几乎一个呼吸的瞬间那滴落的血液已经变成一小股血流将孙朋的头顶和那个1字完全的联系在了一起，血液一般的液体平滑的从孙朋的头顶处蔓延下来渐渐的包裹住他整个头部，在血色之下孙朋的脸看来可怖狰狞，似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们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去死？”孙朋歇斯底里的嚎叫着，甩开手里的键盘，一把抓住桌上的裁纸刀发出神经质一般的恐怖笑声：“咯咯咯咯，我要去死，谁敢拦我。”
    锋利的裁纸刀握在孙朋的手里用力的划过他的喉咙，他下手如此的用力，几乎将整个喉管都切开了，血液喷涌出来，如同一抹血红的喷泉冲往他头顶的那个血色的1字，在血液的滋润之下那个1字扭动起来，如同一条吸血的蚂蟥一般，修长的1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血球。
    “桀桀桀桀。”那血球中发出一种如同指尖滑过玻璃刺耳的笑声，一张诡异的让人无法分辨清楚的脸在血球内部浮现，还没等李白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样子，血球周围出现一股青色的雾气将其笼罩住，然后慢慢的变得稀疏，最后隐入了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孙朋好像整个人都清醒了一般，一只手捂着自己已经被割开的喉咙，一只手往前伸去，想要抓住自己已经快要逝去的生命，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恐怖，呼救声经过被割开的喉管，变成了咯咯咯咯的苍白声音，往前踉跄几步，砰的一声扑倒在地。
    孙朋倒地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等待腐朽的尸体，倒地的那声巨响震醒了李白，他这才听到周围的尖叫声正在用力的冲击着他的听觉神经，所有的精气神在那一瞬间再一次回到了李白体内，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无比苍白，苍白的近乎要透明，大量的水分从他体内瞬间被蒸发出来变成让他整个人都湿透的冷汗，他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脑子里一阵剧烈的眩晕让他快要晕倒过去，他用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用强烈的痛觉来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整个办公室已经处于一种世界末日般的慌乱中，有多少人可以亲眼看到割喉，而且还是自己割自己，喷射状的血迹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神经，这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将来一生的梦魇，而唐棠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还没有晕过去，已经算是非常非常胆大了，只是她没晕和晕过去也没啥区别，她已经完全处于被惊吓的空白状态。
    足足慌乱了几十分钟，终于有人开始想起报警叫救护车，但是这一切只是人们自以为是的慰藉而已，孙朋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李白终于撑过了那阵噩梦一般的眩晕，扶着墙壁尝试站起来，幸好李福安和张贵仁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幕，他们是之后才赶过来，但是地上的恐怖的尸体让两个人腿在打颤，两个人费尽力气搀扶着李白站了起来。
    “回办公室。”李白用尽全部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看了看旁边还在颤抖无神的唐棠，给了李福安一个眼神。
    李福安两条腿在颤栗，但是还是放开李白，去扶唐棠，幸好唐棠只是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并没有软瘫下来，要不然李福安还真不知道怎么把唐棠也带走。
    这个时候张贵仁扎实的体重立了大功，李白咬着牙靠着张贵仁的搀扶，艰苦的挪回了办公室，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竭尽全力调整自己的呼吸，想要尽快恢复自己的体力。
    而唐棠也开始慢慢的恢复，眼神开始慢慢有了焦点：“死人了，你怎么知道要死人了？你怎么知道的？”
    唐棠的喃喃自语让张贵仁和李福安一头雾水，但是他们看了看唐棠，又看了看闭着眼睛的李白，很干脆的转身离开办公室，他们不是傻子，李白和唐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个地方目睹孙朋的死，其中肯定有怪异之处，只是无论什么怪异，只要李白不说，他们就绝对不想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唐棠伸出手一把抓住李白的衣领，在他耳边尖叫。
    “你快掐死我了。”李白艰难的说道。
    唐棠这才注意到李白的异常：“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静一下。”李白看了唐棠一眼，闭上了眼睛。
    唐棠看了看脸色极其苍白的李白，嘴唇蠕动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再说话，站了起来，做到了李白的办公椅上，直勾勾的看着闭目养神的李白，她还没办法从那种视觉冲击中回过神来，同样，她也很想知道李白的秘密。
    沉默了良久，唐棠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李白，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你到底是什么人？”
    躺在沙发上的看似已经睡着的李白突然开口道：“我有很多秘密，但我只是个普通人。”
    “我要知道你的秘密。”唐棠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因为我救了你的命，我就要把我的秘密告诉你？”李白的语气很是生冷。
    唐棠一阵无言，的确，她有什么资格要求李白告诉她所有的秘密？难道就因为李白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个理由真是连她自己都觉得非常的可笑。
    “你的秘密，对你的伤害好像很大，我愿意帮你。”想了良久，唐棠终于想到了一个勉强可以说出口的理由。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李白冷冷的说道：“你今天已经打扰我很久了，你可以回去了。至于我救了你的命，什么一命偿一命，我并不相信，就算真有其事，这也是我的事，救你是我自愿的，所以后面的一切都和你无关，如果你真的想谢谢我，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听到李白冰冷的话语，唐棠没有生气，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她慢慢的站起来说道：“你说的没错，你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但是肯定有人可以帮到你，我不喜欢欠别人，欠了就要还，这是我妈教我的做人的道理，我会找到可以帮你的人，现在，我不打扰你了。”
    唐棠离去之后，李白缓缓睁开了眼睛，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对他的冲击简直可以说是颠覆了他的人生，他没办法消化他所看到的一切，他预知了死亡的到来，他看到了死亡发生的过程，他从没想过死亡是这样发生的，这不是死亡，而是吞噬，那个血球中孕育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和他肯定有关系，自从他身上出现了预知死亡的能力之后，短短几天，已经有三个人死于非命。
    到底是看到了死亡，还是死亡伴随着自己而来，李白感到很是迷茫，脑海里不停的浮现那个血球内模糊的脸，它似乎在对着自己笑，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可以看到这些？
    心神受到巨大冲击的李白在混混沌沌之中意识陷入了模糊的状态，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吵架，他们吵的如此大声让李白无法彻底的失去意识，而当李白想要仔细去倾听时，一切又变得安静，当他放弃去倾听的时候，那两个吵架的声音又出现了，吵的李白脑子嗡嗡作响，去倾听，又安静，放弃倾听，又出现，就在这样的无限循环中，李白有一种自己的生命快速消失的错觉。
    “我要死了？就这么死了？我努力的拼尽全力的活下去，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莫名的死亡么？我不甘心，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李白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的挪动自己的手贴到胸口处，颤抖着将那支他珍若性命般的铅笔紧紧的抓在手里，这支老旧的铅笔就是他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纤细的随时可能会折断，就这么紧紧的抓着老旧的铅笔，李白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强烈活下去的力气，无论他脑海里的两个声音如何争吵，都没办法彻底的带走他的生命，他的生命寄托在了这支老旧的铅笔之上，铅笔不断，他就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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