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程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金陵霓凰和穆青的临时府邸门口，霓凰一脚灵巧地跨上马车，穆青站在马车旁，对身边来送行的列将军作揖，说：“穆青多谢列将军相送，请将军转告皇上，穆青一定会保云南百姓平安。告辞了——”。
    “王爷保重”，列战英边行礼边说道。
    穆青也跨上马车，车夫抽了下鞭子，马车缓缓地行驶。一行人渐渐地湮没在热闹的街道上。
    列战英看着穆青的马车离去，然后翻身上马，说了句：“回宫”，策马飞驰而去。
    正阳宫中，皇后柳氏正绣着一个荷包，烛光照亮整个屋子，照在她清秀的身上，照在她美丽的脸颊上，她黑色的睫毛投影在墙上的画卷上，显得又密又长。忽然，画上影子的睫毛轻轻扇动几下，如一直蝴蝶在轻扑翅膀，她垂下眼睑，认真思索着什么……柳氏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丝绸上绣了一半的鸳鸯头出了神，突然她拿剪刀把刚刚绣的鸳鸯一刀一刀地剪断，剪了几下她又放下剪刀，大声喊：“彩兰——”。
    一会儿一位身穿翠绿色衣裙的侍女快步走了进来，她的发髻由于走得过快，稍稍松了些，高高的发髻上的装饰花歪到了一边。她福了福身子，说：“皇后娘娘”。
    “你去打听打听，霓凰郡主、穆王爷和王妃是今天返回云南吗？”。
    “是”，侍女回答后，脚下生风一般快步向外走去。
    皇上说过会让明乾去云南，难道皇上改变了主意，没让他去？她想着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包袱，里面是给明乾准备的一些衣服和一双靴子。
    “皇后娘娘，您该喝药了。”，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侍女端了一碗药慢慢地走过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今天皇上叫人送来的蜜枣，是用桂花蜜、荷花蜜腌渍的，皇后娘娘喝了药再吃了这枣，再苦的药也都变甜了呢”。
    皇后听了很是高兴，她笑着说：“就你的小嘴会说，好了，下去吧，你去帮我看看彩兰回来没有。”
    “是”。
    皇后见侍女离去，才轻轻端起那碗药，闻了闻，一股苦味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放下了碗。忽然她感到腹部被轻轻地踢了一下，一脸幸福地摸着自己鼓起的腹部，然后又端起碗闭气一口喝完，“咳咳咳——”，受不住苦味地咳了几声，她又拿起另一个碗中的枣，轻轻地咬了一小口，顿时花蜜的甜味和枣的香味从牙齿向四周扩散，甜甜的感觉从舌尖缓缓地流遍整个舌头，“真的很甜……”。她把一整颗枣放进嘴里，闭上眼静静地品着。
    一阵急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皇后慢慢地睁开眼睛，问道：“打探到了吗？”。
    彩兰由于走得很急微微地喘着气，她回答：“回娘娘，郡主、穆王爷和王妃已于今天上午启程回云南了，是列将军送的行。”
    “可打探清楚了，只有他们三人？”。
    “回娘娘，奴婢问了金陵临时穆王府邸的侍卫，确只有他们三人，还有一些侍卫”，彩兰不紧不慢地说。
    “哦，辛苦你了，去休息吧。”皇后摆了摆手，意思让她下去。
    彩兰看到皇后脸上略带疲惫的神色，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担心皇后的身体，最后没有说出口，“是，奴婢告退。”，她福了福身子轻轻地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皇后慢慢地起身，缓步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下来，她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皇上，似乎没人能看得透他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感到心很累，于是轻轻地闭上眼睛养神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身上有点冷，便去伸手扯一旁的被子，忽然感觉身上有点重，好像是谁给她盖了被子，很温暖，手也很温暖……她微笑着想继续睡，忽然她反应过来给自己盖被子的不是自己，是彩兰吗？还是彩月？“彩兰、彩月，不是让你们出去吗，我自己想静一静。”说完，感到没人回应，她不禁疑惑，想睁眼开却怎么都睁不开，最终她感觉自己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她看到一个人的轮廓，慢慢地这个轮廓在眼前清楚起来：棱角冷峻的脸、黑黑的剑眉、头上一支玉簪，在烛光下流转着白光，身穿黑色常服，却显露出华贵之气……突然，她清醒了，轻轻叫了声：“皇上，您怎么来了？”，拉开被子就要起身。
    却被皇帝萧景琰按住了被子，他把她的手包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说：“朕批奏折有点累了便过来看看皇后，听宫女们说你把自己关在里面，就进来看看，没想到你倒睡着了，连被子也不盖，着凉了怎么办？有身子的人最怕生病，一点都马虎不得”。
    萧景琰眼中流露出的尽是关心之情，皇后看着他深邃的眼睛，深情款款。“是，皇上教训的是，臣妾记住了。”，她的手被萧景琰的手握着，感觉温暖正从手一点一点地蔓延到全身。真得好温暖……
    “照顾你的宫女也太不细心了，放你一个人睡在这里，生病了她担得起责任吗？来人，把这两个宫女拉出去，杖责五十，再分配到掖幽庭。再调来几个机灵的宫女来照顾皇后。”，萧景琰皱眉说道。
    顿时立在门口的彩兰、彩月脚一软摔在了地上，她们求饶道：“请皇上开恩，请皇后娘娘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请皇上开恩……”。
    皇后感到大事不妙，便求情：“请皇上暂时绕过她们一命吧，她们是臣妾从家带来的侍女，一直尽心尽责地照顾臣妾，臣妾如今有孕在身，她们照顾臣妾已很是熟悉，若此时换人，臣妾怕，怕会不习惯。”，她豁出去了，她知道皇上早已想将自己身边的人换了去，只是缺个借口，今天这件事刚刚好给了他充分的理由，自己这么做虽然只能保她们一时，但多延迟一刻便是一刻。她流出了几滴眼泪看着皇帝，见皇帝不为所动容，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这是干什么，快躺回去，着凉了怎么办！”萧景琰把她拦回去，脑子正飞快地转着，他剑眉紧锁，黑黑的眼睛中带有一丝不满，“也罢，就先免了她们的杖罚，待皇后生产后再处罚她们。”
    听到皇帝说这句话，皇后算是松了一口气，她高兴地说：“谢皇上！”。
    被侍卫松开了的彩兰、彩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地磕头，说：“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起来吧，你们去熬点姜汤给皇后。”，萧景琰说。
    “是”，彩兰、彩月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看到彩兰、彩月暂逃一劫，皇后的心才落了地，她笑着问道：“皇上今晚在这里歇息吗？”。
    “不了，朕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回养心殿批折子，哎——”。
    看到皇帝叹气，皇后柳氏担心地问：“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最近南楚蠢蠢欲动，实在让朕寝食难安啊……”。
    “郡主和穆王爷不是已经回去准备应战了吗？”，皇后不解地问。
    “是啊，就怕，他们应付不了啊……”，萧景琰若有所思地看着别处说。
    应付不了？怎么会呢，郡主和穆王爷明明有那么多干练有素的士兵，小小的南楚怎么会……皇后想不通。她莞尔一笑，说：“皇后，既然来臣妾这里就暂时把头疼的事放一放，臣妾让人把前几日做的玫瑰花露拿来给皇上尝尝。”
    “好，皇后有心了……”，萧景琰说着，握着皇后的手又收紧了些。
    皇后脸上早已飞上了两朵云霞，她的眼睛明亮又灵动地，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那日，萧景琰从皇后的正阳宫回养心殿后，连着几天哪个妃子的宫殿都没去，日日呆在养心殿，据说是“公务繁忙”，彩兰去向他身边的太监王公公打探了几次，都未果。
    这天，萧景琰正津津有味地翻着一本唐诗集选，忽然听到王公公在殿外用鸭子嗓说：“皇上，密报。”
    “让他进来。”
    “是——”。
    话音刚落，一位身形高大、身着铠甲、肩背箭筒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他赶快取了帽子拿在手上，见到萧景琰，便把帽子放在地上，从铠甲中掏出一个卷轴，双手捧着说：“皇上，卑职奉云南穆王爷之命送来密报。”
    看到他手上的卷轴，萧景琰大喜，说：“好，快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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