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意外的发现

    ?杨伟习惯性的套上mp3的耳机，流入了闹市密集的人群中。这里就是所谓南京城的最繁华的地方，商家林立，从地上延伸到地下，除了商品就是人，除了人就是钱。对于所有生活在南京的人来说，新街口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种生活的方式。或许相同的东西别的地方依旧有卖，但人们还是习惯于来到这个地方。所以，这里几乎成为了世界上人类最为密集的地区之一。
    当然，新街口也不是一成不变，十数年前，新街口地区最大的商铺新街口百货基本可以代表整个新街口。但现在，随着时代的发展，像新百这样面向大众和工薪的商场却在逐渐没落，像金鹰国际购物中心、东方商城、金陵百货、德基广场这样的高档购物商场迅速崛起。虽然这样的装潢豪华、精品名牌琳琅满目的商铺里的顾客未必会像新百、中央商场这样的中下档次商场里人那样多，可这里的顾客消费能力帮助了这些豪华商场们幸福地成长着。比较那些一次刷卡就能烧掉十几万元人民币的老爷们，那些买件衣服要为十块、二十块而左右考虑的普通消费者确实不太值得花太多精力关注。
    现在的杨伟已经学会选择合适的地方购物了。还记得若干年前，杨伟也曾穿着一身假耐克混迹过高档的商场，可几次一来，他发现那里的东西无论起眼或者不起眼，都是以几千甚至上万元标价，而闲逛在其中的顾客的满身名牌和售货员们爱搭不理的神情终于使杨伟意识到，那里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这就是社会的阶层的区别。
    杨伟来到新百门前，刚准备进去，就听见手机突然叫起来了。打开一开，竟然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了，再看号码，原来是米苑妍家里的。杨伟轻轻地笑了一下，接起电话，就听见那头说道：“喂，小伟哥哥吧？你还在上班么？最近很长时间都没见到你啦！是不是很忙啊？”杨伟一听，这才想起确实有不少时间都没有见到小米和她婆婆了。最近工作逐渐繁忙了起来，晚上也经常在外面吃饭，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而早上虽然自己出发的时间应该和米苑妍上学的时间差不多，但也一直没有遇上过她。
    杨伟答道：“最近是很忙啦，工作已经进入轨道了。我现在还在外面，刚刚下班。”米苑妍又问：“那你吃过饭了吗？”“还没有。”“那你回来到我家来吃吧，婆婆烧了糖醋排骨，你应该爱吃的吧？”米苑妍忙说道。杨伟犹豫了一下，说道：“又去麻烦你们，不好意思啦。”米苑妍随即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你呀，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赶紧回来吧，我们等你一起吃饭，快点哦。就这样吧，我挂电话了，拜拜！”说完，没等杨伟接话，那头就把电话挂了。杨伟看着电话，连连摇头苦笑，心想自己还要买东西，这下该怎么办呢？然后，他转念又一想，自己工作快一月了，也要拿到第一笔工资了，还没有请过米苑妍和她婆婆吃一顿饭。要不明天把她们祖孙二人喊上，请她们吃个饭，再顺便让她们帮着挑挑衣服。想到这里，杨伟觉得主意不错，随后立即转身，来到了车站，坐车回家。
    晚上，杨伟在米苑妍家吃了一顿不算丰盛却十分丰富的晚饭。他感觉，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还是家里的饭菜是最可口的。只是他自己没有本事去弄一桌子饭菜，所以只有到外面请客。他邀请了米苑妍和她的婆婆次日一同吃晚饭，但婆婆怎么也不答应，米苑妍倒是很高兴的接受了邀请，并与杨伟约好，第二天放学就直接去杨伟的单位找他。
    第二天，刚到下午五点十分，杨伟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原来是米苑妍用公用电话打过来的，说她已经到了杨伟他们公司的楼下。杨伟忙和项目经理打了个招呼，就下班出来了。在门口时还刚好遇上了江丽丽。江丽丽见杨伟今天这么早下班还多问了几句，杨伟随便说了下自己有事情算是敷衍过去了。江丽丽又再一次提醒杨伟，明天晚上的聚会千万别忘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再等江丽丽通知。杨伟连连称“是”，赶紧跳上电梯下了楼来。
    出了写字楼，杨伟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在一个电话亭边上找到了米苑妍。主要的原因就是，今天的米苑妍与平常完全不一样了：她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上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衬衫和一条浅色的百折裙，小腿上套着白色的象腿袜，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头上的两只辫子在脑袋边分开，又搭在肩膀上，显得既活泼，又可爱。而且，这小丫头今天竟然还画了淡状，浅浅的粉底和淡淡的唇彩竟然把那张小面孔勾勒得更加俊俏。只有那个大书包还能让人联想到平时这小姑娘的样子。
    杨伟看了米苑妍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米苑妍显得很得意，笑着问道：“怎么样？还可以吧？”杨伟笑了笑，说道：“你今天是干吗啊？怎么搞得这个样子？”米苑妍甜甜一笑，答道：“当然要弄一下啦，否则和你出来会丢你的面子啦。喜不喜欢啊？”杨伟暗笑这小丫头人小鬼大，点了点头，说道：“蛮不错的，不过不像是个中学生了。我还是习惯你以前的样子。”米苑妍下巴一扬，轻哼一声，佯愠道：“不懂得欣赏！”说着又拉着杨伟的胳膊向前走，并且笑呵呵地问道：“准备请我去哪儿吃饭啊？”杨伟暗想今天刚好拿了工资，要请一顿比较好的，就提了一个地方。谁知米苑妍连连摆手，说道：“那地方我知道的，死贵死贵，不划算。”杨伟忙说“没关系。”可米苑妍怎么都不同意。杨伟问道：“那你想去哪里？kfc还是麦当劳？”米苑妍又不屑地轻哼一声，并说道：“谁要去哪种小孩子才去的地方。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杨伟当然没有异议，跟着米苑妍向前走。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好半天，才来到了一家店面前。米苑妍一指那店，说道：“就这里了！‘傣妹’！”杨伟一愣，看着米苑妍，说道：“不会吧，大夏天的吃火锅啊？你热不热呢？”米苑妍连连摆手，说道：“有空调和电风扇，一点都不会热的。我和同学来过这里，里面东西很好吃的。”杨伟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家店档次太低了吧，我们还是换一家吧。”米苑妍却说：“哪里呀，这里最实惠了！难得一次请我吃饭，我又不会帮你省钱咯，大不了到里面我都点一些，一次把你吃怕了！”说着，就把杨伟拉进了店里。
    这家工薪族的火锅店果然很便宜，两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吃了个大饱，不过才花了几十块钱。吃饱喝足，两人开始准备干正经事了，就是帮杨伟挑衣服。杨伟本来准备去新百逛逛，却被米苑妍拉住。就见米苑妍变魔术一般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杨伟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金鹰国际购物中心的vip卡。米苑妍带着得意的神情说道：“这是我从同学那借的，她爸爸是电视台里的制片人，她衣服都在那里买。这卡很好的，可以打八折，能省不少钱吧。”杨伟暗想：那里面的东西即便是打了对折依旧贵得要死。想要找个借口推脱掉，又不忍心打击米苑妍的热情，只要硬着头皮，跟着米苑妍来到金鹰国际购物中心。
    一进商场，杨伟就觉得不自在。整个商场里不见有多少顾客，但明显大多是有地位的。女孩子大多年轻漂亮，穿着时尚，男的则普遍是已过中年，甚至有不少所谓的“老男人”。即便是那些普通的售货员，也都浓妆艳抹，感觉高人一等。杨伟就觉得这些人的目光都与常人不同，不敢对视，只是跟着米苑妍向前走。不过，米苑妍倒显得对商场的布局很熟悉，带着杨伟直上销售男装的楼层。杨伟问道：“看来你对这里还蛮熟的嘛？”米苑妍答道：“我会陪我那个同学来这里，自己买衣服一般还是去莱迪比较多。”杨伟笑道：“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别整天就爱美。”米苑妍却反驳道：“尽量让自己漂亮一些有什么不对啊？何况我又没影响到学习。我现在还是班上的学习委呢！”杨伟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人就在商场里这样逛了起来。在米苑妍的帮助下，杨伟也确实发现了几件不错的衣服，可一看价格，都有些高得离谱。难得有件便宜些的，样式也是自己喜欢的，可还是有些贵，一时下不了决心买。米苑妍也显得很耐心，慢慢地陪着杨伟一件一件看。有时候杨伟不好意思去试穿，米苑妍却非拉着他去试一试。杨伟心想：这女孩子和男孩子就是不一样。男的如果看到某样东西，如果自己买不起，就不会再去多看。可女的即便是买不起的，至少也要试穿一下。
    两人在楼层里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又来到了电梯附近。就在杨伟漫无目的地扫视四周时，却忽然发现了他的梦中情人——杨婉兮。不过，杨伟这一次心里却没有一点激动的情绪，因为他发现，杨婉兮的身边很不幸的站着另外一个男人。这人块头挺大，戴着一副金边的眼睛，穿着名牌的t恤衫，手里还夹着一只皮包，显然是那种事业有成的人物。只是看样子，岁数至少在三十多到四十之间，甚至头上已经出现了要谢顶的样子。那男人把手搭在杨婉兮的肩上，看上去两人还挺亲密，一起坐电梯向楼上的女装部去了。
    杨伟觉得杨婉兮没有看到自己，又觉得她好象是看到自己了，却是装着没有看到的样子。这让杨伟的心里仿佛一下被无数块冰块冻住，全身打冷战。心里更是憋闷，气也顺不上来。他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原来，自己一直暗恋着的人也是这样的货色。
    杨伟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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