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存在的意义

    神殿，客厅。
    雪下悠树在坐垫上正襟危坐，而名为才津千柚的金发少女，则坐在他对面。
    由于金发少女的坚持，雪下悠树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便带她进神殿慢慢谈。
    神殿隔音效果很不错，也不会担心吵到浜藤花宁她们。
    雪下悠树清了清嗓子，率先展开话题：
    “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吗？”
    金发少女随口驳斥。
    “倒也不是不可以……”
    雪下悠树被金发少女搞得一头雾水了。
    “况且，我找你还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金发少女站起身，看了看细田久子的房间，又转身面向窗外。
    “主人的善恶面，成功合体了——”
    “——那真是皆大欢喜啊！”
    雪下悠树顿时就有精神了，若真白完全体出来，魑魅魍魉便不再是麻烦的事情。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真白完全体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雪下悠树下意识扫视了一眼周遭。
    “那么，她在哪里呢？”
    “她……”
    金发少女欲言又止。
    “她……？”
    雪下悠树咽了一口水，紧张地望向金发少女的背影。
    “她……有什么问题吗？”
    “主人在成功合体以后，便不知所踪……”
    “那么大个人，还会不知所踪吗？”雪下悠树说。
    “……事实就是这样。”
    金发少女继续望着窗外，表情复杂。
    “我联系不上主人，因为她关闭了和我沟通的通道。”
    “这意味着什么？”
    雪下悠树也起身，走向金发少女。
    神社是封闭式管理的。
    窗外的光景，人工种植的柳树随风而动，还有为维持神社日常运转而忙碌的巫女。
    “大家——都在为生活努力呢。”
    金发少女突然转移话题。
    “……”
    雪下悠树有些意外，但很快接上了话题。
    “嗯，这就是人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方式和意义。”
    “喂，你这说得好像我不是人类一样。”
    金发少女撅起小嘴，举起小粉拳。
    看来金发少女是打人打习惯了。
    不过她并没有出手，而是看了一下自己的小粉拳，随后缩了回去。
    “人家……也有一半是人类好不好。”
    “我可没说过。”
    雪下悠树嘴角上扬，又摇了摇头。
    “因为千柚也有自己的存在方式和意义。”
    “真的吗……”
    金发少女撇了撇嘴。
    “曾经，先知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主人的女仆。”
    “——那现在呢？”
    雪下悠树摸了摸下巴。
    “现在你不仅仅是先知，还是千柚。”
    “说得没错——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朋友，故事。”
    金发少女戳了戳脸蛋。
    “以及……值得让我珍惜，让我知道自己存在意义的人。”
    “我知道的。”
    雪下悠树猛然醒悟。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真白吧——她确实有魅力。”
    他说出这句话，反而被金发少女狠狠瞪了一眼。
    金发少女咬着牙，她那眼神，像猎人，像杀手，像盯上猎物的豹子一样。
    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吃掉。
    “那个——”
    雪下悠树背脊一凉，下意识退了几步。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金发少女没有说话。
    她阴沉着脸，开始朝雪下悠树走来。
    “……”
    雪下悠树配合着金发少女，往后退。
    但很快，便退到了墙上，无路可退了。
    “那个……千柚你没事吧？”
    在少女的逼近下，雪下悠树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有小鹿乱撞。
    这样的场面，他还真的没见过。
    此时此刻的金发少女，犹如恶魔一般盯着他。
    像之前遇到的妖怪，他都不觉得有什么恐怖的，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女人这种生物，惹不起。
    最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将雪下悠树逼到墙边后，金发少女握紧了小粉拳，朝他劈头盖脸打过来。
    “噗——！”
    小粉拳打在了雪下悠树耳边的墙上，直接将混凝土墙面打得凹陷进去，一时间尘土飞扬。
    “——！”
    雪下悠树惊讶地望向金发少女，从墙上缓缓滑落，坐到了地板上。
    尽管如此，金发少女还是面不改色，居高临下瞪着他。
    “……！”
    雪下悠树暗暗叫苦。
    撇开活泼可爱的先知不说，这个二合一的金发少女，似乎从认识她那刻起，脾气就没正常过。
    爱打人，爱咬人，口是心非，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现在的金发少女，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雪下悠树都不会觉得意外。
    至于会怎么蹂躏自己。
    这不知道。
    但总不至于把他撕了吧？
    “谁在外面？”
    声音从细田久子的房间传来，听这声音应该是浜藤花宁。
    闻声，金发少女的表情忽然变得轻松，她一把抓住雪下悠树的手臂。
    “等等……”
    但话音未落，两人便化作神光，从神殿客厅中消失。
    回过神来，雪下悠树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空间，却发现很眼熟。
    是金发少女的闺房。
    上次被破坏后，才津千柚的父母，也重新装修了一番。
    装修后的内景，和原来也差不多。
    “真是的……”
    金发少女松开男人的手，一屁股坐到了榻榻米上。
    雪下悠树也松了一口气。
    很多时候，冷暴力其实更可怕，因为它能做到杀人诛心。
    许久，金发少女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坐在雪下悠树的对面，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
    怎么个复杂程度呢？
    有冷淡、有轻视、有痛恨，总之不好的眼神，都在她的眼神里浮现。
    “……刚才说到哪了？”
    雪下悠树随口一说。
    他这样模棱两可的提问，包含了两件事，在化解尴尬的同时，也能避免说错话。
    第一个是关于真白，这件事仍未有头绪。
    第二件事么，还是真白，雪下悠树仍不清楚金发少女为何这么生气。
    当然了，回答哪个问题，这要看金发少女的意愿，不愿意说也不强求。
    “呐——问你啊，男人。”
    金发少女没有回答雪下悠树，反而朝他提出了问题。
    “你觉得——千柚这个人怎么样？”
    “……”
    雪下悠树沉默。
    他的脑袋已经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