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枉死街

    将手上被鲜血染透的砖头扔到一边，沈靖喘着粗气。
    体力的消耗且还好，主要是过于激动的心情，热烈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的面色发赤，心潮澎湃。
    眼下，这被沈靖用砖头砸的人，已经死透了；先前，被刀捅到的那人，这会儿也已经不动弹了。
    仇已报。
    曾经听说过的什么报仇之后的空虚感，那完全没有，沈靖现在只有满心的酣畅和快意。
    真要说内心的悲伤，那也是因为爷爷沈平多之死。但也正因悲伤，杀这二人他才会更加畅快。
    稍平复一些心情，沈靖总归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他在二人身上搜罗了一番，搜出来了六枚蓝晶，二十多枚白晶。
    这是一种蕴含能源的晶体，内里存在惰性咒能，可以为车辆提供动力、提供照明、为武器充能……这几乎是一种万用能源。
    也正因如此，这种硬通货在恶土之上，可以直接当做货币来使用。
    另外还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靴子、皮带……不过想了想，带着太麻烦了，也就算了。
    但两人身上，各有一把手枪，还有一些子弹，则被沈靖给搜走了。
    武器和弹药，同样也是硬通货。
    拿走这些东西后，沈靖信步走下楼。
    他能感受到，有一些目光，隐隐看向自己。
    楼道发生的事情，动静并不小。那两个家伙的惨叫，能传出去挺远的。
    但这在九号街区这里，属于日常。
    更何况，自己还弄了块布，把脸蒙上了。
    他没管那些目光，径直离开。
    ……
    回到家中，沈靖并不担心被警卫队找上门来。
    渡客庇护所是有警署的，但是那些警卫们，最多只会保护最核心的一号街区那里的安全，最多再顾及下二三号街区。再往外，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通用的电话联系设备了，报警要靠两条腿去跑，警察再来、再调查，时间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更何况，在外围贫民区，这样的案子频发，人在绝境之中，总会做出很极端的事情。
    他们查不过来的。
    坐在桌前，沈靖一边拆解着枪械，一边在想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玩枪，他并不算熟练，但多少会一些。
    更重要的是未来的路。
    两个亲人，沈平多已经是死了，姐姐沈安然已经进了黑鸟重工，并不用他担心安全问题。
    他要做什么，已经再无什么羁绊，而凭借不死之身、无限复活，恶土之大他也可以尽情游历了。
    “不过，还是不能太嚣张。”
    “无限复活，看上去无敌，但真要说完全无法克制，却也未必。”
    “碰到太强、太多的敌人，无限复活也没有意义，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杀。”
    “被关起来，那无限复活同样没有意义，自杀也只能原地重生。”
    “甚至，我都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秘密曝光。否则，那些强大些的势力，一定会非常感兴趣。拥有无限复活能力的我，是最好的研究对象，都不怕在研究中把我弄死……”
    “无限复活，会变成无限痛苦，求死都不能。”
    “之前干掉那两个血手帮的混混，应该是没人看到我复活的那一幕的，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要定两条规则：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如果被发现了，那就杀光目击者。”
    “二，让自己真正变得强大起来。”
    提到所谓的‘变得强大’，沈靖就想到了咒能。
    这个世界，曾经就跟地球上的现代文明差不多。但在文明的后期，他们发现了咒能。
    惰性咒能，就如蓝晶、白晶内的能量一样，平常不活跃，通过特定的科技手段，才可以将其中的咒能激发出来，用在想用的地方。
    而活性咒能，则更可怕。这是可以直接被生物、乃至于非生物所吸收，从而活化、并展现出许多匪夷所思的诡异能力。
    但不管咒能是惰性或是活性，使用咒能，都会产生污染。
    一开始，人类并不知道咒能污染的可怕，以为那只是类似汽车尾气、煤电厂的烟一样。这种万用能源，太好用了。
    人类也无法拒绝让自己变成超凡脱俗的存在，接受了活性咒能的人，甚至可以摆脱寿命的桎梏！
    但最终咒能污染，一次性累积大爆发，带来了毁灭。咒能污染，感染人类、其他动物、植物，乃至许多无机物，将其活化成了怪物；咒能污染长久的改变了环境、毁灭了城市……
    文明就此崩坏。
    以为就此人类就不再使用咒能了？
    并没有。
    在废土上，重建起新文明的幸存者们，仍然在使用着咒能。只是，他们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污染、诅咒，产生就产生了吧，只要被污染、被诅咒的，不是我就行。
    更何况，在这已经被毁灭过一次的世界，不用咒能，活不下去。
    这些大事记，沈靖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活性咒能’这东西，他很在乎。
    活性咒能可以被人体所吸收，并展现出匪夷所思的能力。在来到这个世界一年的时间，沈靖也听说过‘觉醒者’的名头。
    他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想办法觉醒，但久了之后，发现这对贫民阶层完全是个传说，根本没有渠道。
    更何况，每日为了生存，都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每天一睁眼，房租、食物、取暖……全都压在身上。
    一个人，要在庇护所生存一周，大约需要花费一枚蓝晶，才能活得大概是个人样。
    他当时的想法，就是攒钱，学习，走跟老姐一样的路，想办法进到大公司，成为公司员工，阶级瞬间跃升。
    这是一条确定的道路，比虚无缥缈的觉醒者，要更靠谱。
    但如今，没有这个必要了。
    拿定主意的沈靖，将两把手枪藏进了怀中，离开了家门。
    他的目标，是渡客庇护所更外围一些的十三号街区。
    那里，又被称为‘枉死街’。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是雇佣兵、冒险者的聚集地。他们会经常离开庇护所，前往异常危险的恶土，追求财富，并有相当多的人，一去不回。
    常年混在这儿的人，总会以枉死为下场，这也是‘枉死街’名字的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