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旅店变故

    ?日安镇外，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风立人在镇上换了一身青色粗布衣，摘掉口罩后，少云也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国字脸，一道剑眉，双目有些浑浊但依然泛着精光，少许胡渣，一头短发，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民一般。二人背着日安镇，越走越远。
    “导师，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一名刺客？”少云问。
    “这么急迫？”
    “恩……”少云没有把心里的想法透露出来。
    “你还小，不要着急，所有一切我会慢慢教给你。”
    “导师，我们要去哪里？”少云抬起头，看着他的导师，风立人。
    风立人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少云，半晌才开口：“去乡下。”
    “就我们两个人吗？”
    “对。”风立人继续迈开脚步，沉声道，“刺客之路很长，你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我一定会努力的！”少云迈着小碎步，嘴上信誓旦旦道。
    风立人没有再回答，一路沉寂，不久，夜幕降临，二人不得不找个地方歇息。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旅店，没有招牌，样子十分破旧，天色已晚，尽管风立人并不在意，但是少云毕竟还只是孩子，所以两人只好选择这家旅店下住一晚。
    两人走到里边，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二位是要住店吗？”这名侍者满脸笑容，油光满面，给人一种老油条的感觉。
    “一间房，备好饭菜，没事不要打扰。”风立人拿出一个银币，递给侍者。
    看到这枚银币，那侍者顿时两眼放光，帝国货币里，一枚金币可以换算成十枚银币，一枚银币换成百枚铜币，一户人家只需十来金币便可吃好穿暖一年，由此可见一个银币价值多大。
    “准备一间上房，最好的酒菜一份，给这两位爷送到房里！”那侍者直接将银币收到口袋里，对着里边大喊，然后又对着少云二人弯腰请道，“两位这边来。”说完便带着少云和风立人走到了房里。
    虽说外面看起来简陋，但里边的设备还是很齐全的，两层楼的旅店，房间倒是不小，风立人和少云住的便是上楼左转第一间，当然毕竟只是野外的旅店，说是上房，除了设备齐全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二位里边请！”侍者打开门口，伸手弯腰。
    “你下去吧，没事不要打扰。”风立人带着少云进到房里，再次叮嘱侍者后，便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侍者见得房门一关，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狞笑，只见他转头看着楼下，下边有几名大汉，手钢刀长剑，脸上都是一股土匪样，看来这间是一间黑店，风立人之前出手阔绰，直接被他们当成了下手的目标。
    房间里，少云给风立人搬了一张凳子后，自己也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去。
    “导师，刚刚那个人不像好人。”
    “你怎么知道？”
    “可简单啦！”少云见得风立人询问，顿时来了兴趣，他拿起茶杯，一边给风立人倒茶一边给风立人解释，“我以前在镇上，也经常进到一些旅店里，里面的侍者接到客人给的钱币的时候，都需要去到柜台那里登记一番，刚刚那人接过导师给的钱，就直接把钱放到了衣服的口袋里，侍者我见多了，他们的衣服哪里有口袋？那人见钱眼开，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就这样？各地的旅店管理不一样，你怎么就不允许这里的侍者穿有口袋的衣服呢？”
    “可是这里的柜台都没人，就连一个饭菜样式的板子都没有，看起来也不像正经的旅店呀。”少云倒好茶，递给风立人，心中只知自己似乎有些自作聪明，当下便是有些脸红。
    “荒郊野岭，本就是方便过路行人住宿，少了这些也无妨。不是吗？”风立人接过茶水，反问道。
    “我……”少云有些语塞。
    “还是有所怀疑吗？”
    少云脸通红通红的，但依然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怎么就轻易敢喝这里的茶水？”风立人将手里的茶杯晃了晃。
    “导师……”少云有些尴尬，毕竟只是孩子，也不会想那么多，“以前我这模样，即使最差的旅店的侍者也会赶我出来的，今天这家的侍者，您都没拿出银币，他就满脸笑呵呵的迎接我们，根本就不像一个侍者……”风立人一身青色粗布衣，少云还是一身破旧的衣服，看起来确实挺像两个乞讨的人。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要多加提防，却怎么一进来就要喝茶。”风立人将茶水放在桌上，训斥道。
    “我以后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
    侍者捧着饭菜走了进来，看着菜式，呵，有鱼有肉，还挺丰富的。
    “饭菜来了……”侍者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风立人和少云就一直盯着他看，或许是做贼心虚，这侍者目光有些飘动，这一细节直接被风立人捕捉到，心中有了定数。
    “二位请慢用，我就不打扰了……”侍者故作镇静的笑道。
    “这荒郊野岭，菜式倒是不错。”风立人有意无意的夸着。
    “那是那是……”侍者弯腰对着两人笑道，“可不能怠慢了二位爷。二位爷慢用，我先下去了，有事叫我一声就行了。”风立人还没表示什么，这侍者就自己心虚了起来，想着要赶紧退出去。
    “这饭菜太多，吃不完浪费，你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如何？”风立人站了起来，走向侍者。
    那侍者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呢？我就不打扰二位用餐了……”说着便是转身想要走出去。
    风立人早已靠近侍者，待侍者转身那一刻，风立人伸出左手，向侍者的后颈猛烈一击，当左手快要触碰到侍者后颈的时候，一把利刃从他的袖口处伸出，直接刺穿了侍者的后颈，只听侍者闷哼一声，身体抽搐不停。风立人又快速收回手，利刃从侍者的后颈拔出，侍者直接倒在地上，刺鼻的鲜血染满了地板，房间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
    身后的少云看着风立人干净利索的刺杀过程，眼中竟然泛起了一丝丝狂热的味道。或许是早年的血腥充斥了这孩子的心灵，导致现在的他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毫无畏惧，或许只有之前在镇上的角落里那种将要被杀死的状态才能让他感到恐惧。
    这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房外传来，很快，四名彪形大汉便是冲进房里，看到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侍者，四人顿时愤怒了起来。
    “我们只想劫财，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杀了我兄弟！”为首的大汉怒吼道，手里握着一把长柄刀指向风立人和少云。
    “战乱年代，夺人钱财相当于害人性命，如此，死不足惜。”风立人淡淡说道。
    “好一个死不足惜！”那名大汉双目通红，狠声道，“既然如此，就拿你二人为我兄弟陪葬吧！上！”说着，便是带着后边的三人杀向风立人。
    风立人往后挥了挥手，示意少云往后退，然后弓起身子，双手举平置于胸前，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锁定，待得四名大汉快要近身那一刻，为首的大汉一个挥砍，手持长柄刀便是砍向风立人，只见风立人一个侧身，躲了过去，紧接着目光一狠，伸出右手朝着那名大汉的颈部击去，同样，在快要碰上颈部时，一把利刃从袖口伸出，直接刺穿了那名大汉的喉咙。
    风立人没有停止动作，直接收回右手，一个转身，步伐变得诡异起来，只见他摇身一晃，直接闪到了两名大汉的中间，两名大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风立人的动作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瞬移，就在两名大汉呆滞的时候，风立人伸出双手，左右各是一击，同样的招式刺穿了两名大汉的喉咙，同时身子来到了最后一名大汉的跟前，贴得很近。
    最后一名大汉看着瞬间失去了所有同伙，还有面前的风立人，手里高举的长剑顿住了，一颗颗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出，咽了咽口水，过度的紧张使他忘记了放下自己的武器，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也就两呼吸不到的时间，那大汉被风立人盯着，腿都软了，瞬间便是跪了下去，猛地磕头，求饶道：“大……大人，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窝囊……”风立人讽刺道。
    “对……对，我窝囊，大人杀了我还脏了您的手……求求您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风立人没有搭理他，转过头，语气平淡地对着少云说：“你过来。”
    少云完全被风立人的能力吓住了，同时也对风立人下手之狠有些畏惧。
    “快点！”风立人语气依旧平淡。
    “是！”少云回过神来，连忙回到，然后迈着步伐，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尸体，来到了风立人旁边。
    “杀了他。”风立人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匕首，递给了少云。
    风立人的命令直接让少云呆住，没有接过匕首。
    “接着！”风立人语气带着不可违抗的意味，同时将匕首塞到了少云的双手里，然后退到一边，把少云拉到了正对着跪在地上的大汉的跟前。
    “饶了我吧……我没有杀过人啊……”大汉还在苦苦哀求，地板被他磕得“碰碰”响。
    “导师……不可以放过他吗？”少云起了怜悯之心。
    风立人心中知道少云肯定会这么问，而且他也希望少云这么问，如果少云二话不说就直接杀了那大汉，那么少云最后的一点人性都没了，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真是这般，他必定会直接出手杀了少云。刺客并不代表滥杀无辜，这些大汉在战乱时期夺人钱财，苦难的人没了钱，只能饿死病死，这就是间接杀了人，这种人不需要同情。少云的反应，风立人很满意，只是不表露出来。
    “在他手上不知道间接死了多少人命，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杀了他。”风立人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平淡。
    “我不敢……”尽管之前心中一股热血，但是，要他真正的杀人，他还是做不到，不管怎么说，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成年人杀人况且需要极大的意志，何况一个孩子。
    “这是你的必修课！”风立人淡淡地说。
    少云颤抖的双手握着匕首，目光转向风立人，举足无措。
    而就在这时，地上的大汉自知风立人不会放过他，当下心中一狠，趁着少云目光不在他身上，突然站起，想要夺取少云手中的匕首。
    “老子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少云一惊，身体想要往后退，但是大汉已经快要扑到自己身上，就在这一刻，少云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风，风立人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后，托着他的双手，刺向了大汉的胸口。
    刃进血出，匕首深深插进大汉的胸口，大汉惨叫一声，紧接着风立人又拉住少云的手，把匕首拔了出来，没了匕首堵住刃口，鲜血直接从胸口处喷出，溅洒在少云的身上还有脸上，大汉的身体也在不断地抽搐中，倒地不起。
    风立人收回手，也不管完全呆滞的少云，他知道，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过程，只能由他自己缓回来，缓过来了，他将有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刺客，缓不过来，或许以后见血都要吐了。
    少云张开手，匕首直接掉落在地，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呼吸有些急促，脸庞的鲜血划过嘴唇，血腥味铺满鼻孔，脑海里满是那个大汉倒下去的表情，痛苦的表情。
    呆站良久，被血腥充斥着大脑的少云，渐渐回过神来，微微张嘴，呼吸十分急促。
    第一次杀人的恐惧过后，少云发现，自己竟然有一股淡淡的快感。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少云并不排斥这种快感，嘴里念念道：“我杀的，是坏人……”
    少云的表现，饶是波澜不惊的风立人，眉毛也忍不住微微上挑，心中已有定论。
    此子，或可成大器。
    风立人收拾了一下尸体，换了一间房间，带着渐渐回神的少云，平安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
    翌日清晨，二人在旅店里找了两套衣服换上，尽管少云的不合身，但是总好过穿一身满是血迹的衣服。
    一大一小，再次启程。
    少云的路，还很长，漫漫修习路，等着他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