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生死威胁

    孟宛汐叫完，郎四倍也跟着道：“老六，你也在这里么？”诸八方收起折扇，高声道：“六姐，谢了。”
    马车之内赵承宗一脸惊惶，讪讪道：“孟姑娘的手下这般厉害，着实招惹不得。”萧汉见他没事，松了口气道：“这些江湖人物，你还是少惹为妙。”赵承宗一脸尴尬道：“我虽不会武功，却喜欢在江湖上行走，能多结识如萧兄、段兄这样的侠客，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么？”段西柳呵呵笑道：“最好是多结识几位侠女，而且是美女，如此方不枉在江湖上游走一番。”三人哈哈大笑。
    段西柳笑过一阵，正色道：“好像是九怪中的老六在这里。”萧汉问道：“六怪是个女人吗？”段西柳轻轻摇头，放低声音道：“那怪名叫章六娘，今年足有五十多岁，生得却比平常女子更妩媚动人，却是上天降错了性别。听师伯说，他自小得异人指点，学了一身功夫，又以红绫做武器，江湖上声名显赫。江湖之人常言道‘宁见阎王，莫见娘娘’，说得便是章六娘，为人最是歹毒不过，动辄便要人命，三十年前遇到黑煞左龙星，差点死在他手里，还好得少林前任方丈张一公搭救，后来便逃到西蜀，成了九怪之一。”
    赵承宗奇道：“左龙星既称黑煞，自然不是好人，为何要杀章六娘呢？”段西柳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萧汉嘿嘿冷笑道：“黑吃黑罢了。”二人说得几句，便听车外一个女子声音娇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几个阴魂不散，离开老娘才几个月就巴巴的追了过来，就看不得老娘清静几天。”赵承宗急忙掀开车帘，众人只见一道红影从马车上一跃而过，那车夫却是恍若未见，他不动，身边的青年汉子也无人动，只是死死护着马车。
    赵承宗再次探出头去，向后张望，一眼便看到骑着红马的孟宛汐，大喜过望，挥手刚喊了一句孟姑娘。段西柳一下把他拽了回来，萧汉看着惊讶不已的赵承宗道：“你要阻了章六娘说话，找死不成？”赵承宗立时变了脸色，想想也觉后怕，摸了下脖子道：“还是你们江湖经验足，那人出手比赵大叔还要快，我可惹不起。”三人同时相视而笑，赵承宗不敢再张望，小声问道：“我们能快点离开这里吗？”萧汉点点头，赵承宗便对前面赶车的赵大叔说了一声，马车重新启动，浩浩荡荡向前奔去，一会儿便脱离了后面的大队江湖人士。萧汉打开车帘一看，却见各门各派已经重新开始前进，想必那些人也知道孟宛汐惹不起，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到少林寺再说。
    唯一让萧汉遗憾的是他没看到章六娘的样子，不知道这个伪娘似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马车刚走了不到一里，车夫突然放慢速度，赵大叔回身道：“公子，有人拦路，要打发吗？”赵承宗看向段萧二人。段西柳打开车门跳下车来，看到来人，不由得有些好笑，回身对车里的萧汉道：“萧掌门，你的老熟人来了。”萧汉早已下来，看到来人，忍不住好笑，勉强行礼道：“原来是司马老前辈，你不是应该在少林寺的吗？怎么会在这里？拦我们做什么？”
    来者正是金叉司马安，只见这狐狸一般长像的老头一脸惊惶，哧溜一下跳进车厢，倒把里面的赵承宗和丫环吓得叫了起来。段西柳和萧汉急忙跟着返回车里，放下车帘道：“赵公子别怕，这是我的朋友。”
    赵承宗打量司马安一眼，勉强笑道：“既然是萧兄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只是不知前辈怎么称呼？”司马安看了车厢里的摆设一眼，嘿嘿道：“原来是个贵公子，萧掌门好大的派头。”萧汉冷笑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前辈大天白日追着我们而来，必是有要事相告吧？”他心里记恨司马安上一次谎报军情，说李月萤被人劫持，害得他们连夜赶往东京汴梁，却原来是虚惊一场。
    虽说最后有惊无险，可怎么会那么巧，走到半路便遇到无极门的截杀，难保里面没有针对他的阴谋，这老头实在不值得信任。再说江湖之人大多有门有派，司马安却向来独来独往，虽说不知道中了静心小尼姑的什么计，甘愿受她驱使来寻自己。可自从那次之后便再没听说静心小尼要他办事，而这贼老头在少林寺山道上的表现实在让人怀疑，当时还没跟他说几句话，便跟屁股着火一般逃了。在少林寺里也是一样，这里面铁定有事。
    此时马车重新启动，萧汉却是越想越怀疑，冷笑一声道：“司马前辈，你能告诉在下为何如此惊慌么？放眼这江湖之上，能跟老前辈比肩之人想必已经不多，难道是静心小师太来了？你不好意思认输？”
    司马安老脸一红，把手里提的包袱放下，看了三人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面色发灰道：“我遇到老对头了。”萧汉冷笑道：“难道是青煞重出江湖了？”司马安摇头道：“那都是胡扯的，沈子都隐身江湖已有十多年了，说不准早死了，再说那老怪和我还有些交情，老疯子倒不怕他。”段西柳奇道：“既是如此，前辈所怕何人？江湖之上除了那几个老怪，还能有别人把前辈吓成这样？”
    他这样一说，连赵承宗都不禁面露微笑。司马安小眼一瞪，看着段西柳道：“小崽子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一叉劈死你。你们天山派我可不怕，就算刁北斗来了也不敢这样跟我说话。“段西柳当即变了脸色，萧汉忙打圆场道：”段兄弟跟你开玩笑的，您老直说便是，不要再绕圈子，绕来绕去，我们头晕不说，马上便到少林寺了，说不准那人便在那里等你呢。“
    他这样一说，司马安果然不再搭理段西柳，看着三人道：“你们听说过江湖三煞没有？”跟着自嘲道：“肯定知道对不对？那我直说好了，沈子都人称青煞。还有两个，一个名叫君莫问，世称白煞。最后一个人称黑煞左龙星。”说着看了一眼段西柳，段西柳一脸尴尬，把头转了过去。
    萧汉皱眉道：“怎么了？江湖传言青煞重出江湖，而且把青衫圣手文丑丑打成了重伤，现在还在我武当派养伤呢。”其实文丑丑也没说那人便是沈子都，萧汉故意这样说，用来引诱司马安而已。
    司马安果然上当，摇头道：“传言都是胡扯，沈子都和君莫问早已不知所踪几十年，倒是那黑煞左龙星，当年我跟他有点过节，这几天老是感觉这老贼又蹿出来了，就在老疯子左右，江湖之中，保命要紧，说不得只好躲一躲。”
    赵承宗静静听他们说话，眼睛里满是惊奇，显然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江湖轶事。听司马安说完，他终于忍不住插话道：“老前辈如何得罪了那黑煞，他很厉害么？”
    司马安白他一眼，对萧汉道：“如果是左龙星出来，你小子的好命就到头了，你可知道他是何人？”萧汉心内一沉，感觉不妙，道：“你怕他是跟他有仇，我又不认识他，关我屁事？”
    司马安嘿嘿冷笑几声，还没说话，段西柳突然轻叫一声，对萧汉道：“萧兄，左龙星是四小魔头的师祖。”萧汉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差点晕倒在地。段西柳急忙扶住他道：“你没事吧？”司马安嘿嘿乐道：“怕了吧？你惹了人家四小魔，人家师父还没找来，师祖先来了。不瞒你说，在黑煞手下，能活着的人不多。”
    萧汉面色惨白，挣扎道：“我和屠姑娘她们关系很好，也没惹过她们，怎么会有我的事？倒是你跟他有仇，小心你的命要紧。”司马安冷笑道：“要没有事，屠丫头追杀你做什么？如果不是你，行正秃驴能把她们都抓了？”萧汉怒道：“少林寺抓人关我何事？总不能都算我头上吧？”
    司马安见他吓得面如土色，心中快意，道：“你安安稳稳呆在九华山多好，非得惹四小魔，这下可好，小命很快便没了。不过你有天山派的小子和这位贵公子给你收尸，好歹比暴尸荒野好得多。”听他话中之意，便是把萧汉当成了一个死人。
    赵承宗看萧汉面色灰白，安慰道：“萧兄放心，就算那左龙星厉害，我赵叔还有赵大人派来的二十名高手保护你我，绝对不会有事的。”司马安尖嘴一撇道：“算了吧，左龙星既称黑煞，自然是心黑手狠，当年连少林寺的一公秃驴都打他不过，以你们这些小鱼小虾还不够他活动手脚的。”
    萧汉闯荡江湖半年多，虽说没有任何成就，却也从没真正遇到过性命攸关的时候。现在突然听到左龙星重出江湖，而且还跟自己有仇，这份恐惧不是常人所能理解。自己二世为人，总不能再让人白白拍死吧。
    段西柳看他面色煞白，跟着安慰道：“我们马上就到少林寺了，我师伯和峨眉派众师伯师叔应该也来了，黑煞总不至于独闯少林，萧兄放心便是。”这话说得在理，少林寺武林大会，高手云集，左龙星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独自面对三宗众多高手。
    萧汉脸色慢慢恢复，突然意识到不对，脸色阴沉对司马安道：“四小魔被抓进少林寺是行正所为，左龙星如果出山，就应该知道此事，早找到少林救人去了。再说以前的事他也不一定知道，如此一来，与我一点事没有。倒是你要小心，既然与人有仇，还是早点远奔大漠的好。”
    赵承宗跟着点头道：“言之有理，倒是老前辈要小心才是。”司马安气得鼻子差点歪掉，面对三个年轻人，司马安无可奈何道：“算了，当我没说。”赵承宗却很好奇，追问道：“您是怎么得罪左龙星的？他为何要追杀你？”
    司马安老脸一滞，叹道：“也罢，谁让老疯子上了你们的车，就跟你们说一下吧。”三人登时来了精神，向他聚拢过来。那小丫头重新拿出一套茶具给司马安倒上茶，重新退回角落。
    司马安喝了口茶，放下茶碗道：“此事说来话长，老疯子真是冤死了，而且还说不清楚。”萧汉心中疙瘩一去，轻松了许多，微笑道：“难不成是老前辈抢了左龙星的老婆？”此话一出，赵承宗和段西柳忍不住一起笑出声来。
    司马安不满地白他一眼，啐道：“胡说八道，左龙星的老婆早死了，我跟他抢个屁。”众人大笑，司马安吐出一口气道：“说来也算奇怪，十年前老疯子听说俞韵溪在华山出现，便不远千里从东海之滨赶了过去。没想到等我追到华山，却没见到人，倒是遇到了牛鼻子迟小阳、秃驴张一公还有君莫问三人。”萧汉追问道：“他们三人在华山做什么？难道是华山论剑？”
    司马安啐道：“论个屁剑。这三个货跟老疯子一样，都是来见俞仙子的，只是都来迟一步，没见着人。后来听说俞仙子跟沈子都一起走了，众人都很意外，也很失望，便先后下了山。老疯子闲着无事，便想在华山上游览一番，也算没白来一趟。于是便独自一人上了华山之巅，本想寻到陈抟请教一番，哪知道找遍全山也没找到。”
    陈抟是五代著名的隐士，传说活了一百多岁。萧汉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书中的人物，大为好奇道：“陈抟在华山？”司马安瞅他一眼道：“当时我没找到，几个童子也说不出去处，只好罢了。我想着随便转转便回去，哪成想走到后山，却遇到一桩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