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九章 佼人僚兮

    萧汉听得文丑丑来了，立即带了慕容秋雨来至客厅，看到文丑丑正在屋时转圈，看到萧汉顿时绽出满面笑容道：“恭喜萧宗主贺喜萧宗主。”
    萧汉呵呵笑道：“不必客气，不知文大叔此次前来可有要事？”文丑丑眼中光芒一闪，跟着点头道：“皇上与晋王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听闻此事，二人一番商量后去见了符太后，符太后非常生气，声明再不许公主回宫。”
    萧汉变色道：“什么意思？”跟着冷笑道：“褫夺了公主的称号吗？”文丑丑尴尬点头道：“正是。皇上与晋王一向尊敬符太后，她如此说话，皇上自然遵从，圣旨已经下发，公主从柴氏宗谱除名，从此再不许踏入皇宫半步。”
    萧汉刚要发怒，便听慕容秋雨淡淡道：“一个名号而已，不要也罢。”萧汉心中一动，突然感觉她说得极其有理，自己就算再怎么巴结赵氏在他们心目中永远是个“貮臣”，李月萤是南唐正牌公主，柴心月却是柴荣女儿，关系上便隔了一层。
    这个公主身份不要也罢，反正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只是赵光义那条线不能断，自己还要好生“巴结”于他，一切还得为生意着想。
    文丑丑一直在观察他，看他面色几经变幻后慢慢平复，两眼闪烁几下后道：“在下来时赵王殿下特意召见，让我多多安慰公主，并让萧掌门放心，东京的服装厂与超市自有开封府照应。”
    萧汉淡淡笑道：“如此倒要感谢晋王殿下费心。”文丑丑又看他一眼，慢慢伸手入怀摸出一封信道：“这是蓝前辈给公主的信，请萧掌门代为转交。”
    萧汉伸手接过道：“蓝前辈为何不亲自上山看看？”文丑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公主有孕之事江湖上已是风风雨雨，听闻天山四老已返回天山，蓝前辈受不得风言风语，现在已到了均州城，说要公主下去见她一面，她还要赶到天山去。”
    萧汉微微点头道：“就她一个人吗？”文丑丑愣了一下，马上笑道：“好像九煞中的灰煞毕如霜与她在一起。”
    萧汉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转身把信交给慕容秋雨道：“把信给柴师妹看了，看她什么意见。”慕容秋雨拿了信出去，萧汉转身请文丑丑坐下说话。
    二人聊了没几句，便见柴心月由两个稳婆搀扶着泪眼神婆娑过来。文丑丑急忙过来拜见，柴心月忍不住眼泪扑第簌簌而下。萧汉知道她心内悲伤，并不刻意哄她。
    柴心月哭了一阵，转头对萧汉道：“公主只是个虚名而已，我并不在乎。只是师父要回天山，师伯他们又因我而蒙羞，心月心下愧疚，无地自容。”
    萧汉冷笑道：“乱嚼舌头的人自古至今从来没有断绝，你如今已是我萧汉正牌夫人，所缺的只是个仪式而已，那些风言风语就当是放屁，我从来不放在心上，你自也不要放在心上。”
    柴心月感激地看他一眼道：“话虽如此，师父也是好强之人，天山离此六千余里，我们再要相见不知是何时，我总得下去看看。”
    萧汉点头道：“这话有理，这样吧，让妹子与谷师兄带两个分舵弟子下去。”跟着摇头道：“不妥，还是我亲自去的好。”
    柴心月摇头道：“山上这么多人哪能离得了你，妹子还得帮你，谷师兄也有自己的事，让孙师妹与上官大哥、席大哥一起陪我下去便行。”
    上官元思与席正平分别是朱雀堂朱西分舵与朱北分舵舵主，二人手下各有三十人。萧汉仍感觉不保险，转头对慕容秋雨道：“你过去请梅姑娘她们四个陪着走一趟。”
    慕容秋雨刚要出去传令，柴心月急忙拦住道：“妹子别急。”慕容秋雨停下脚步，柴心月对萧汉微笑道：“这里离均州城不过百里，山下又有武当派那么多战马，我去见师父一面晚上便会回来，何必再去麻烦梅姑娘她们？”
    萧汉刚要说话，文丑丑笑道：“公主有我保护，保证万无一失。”萧汉也感觉自己有些过于小心，哑然失笑道：“我倒把文大叔这个高手忘了，实在是失礼之至。”
    文丑丑呵呵笑道：“萧宗主不必客气，在下武功一般，却还能护得公主安全，不必再麻烦别人，就由我护着公主到均州会面，不知萧宗主是否放心？”
    萧汉微笑摇头道：“现时不比往日，非是我信不过文大侠，实是关系重大出不得一点闪失。这样吧，派朱西、朱北两个分舵护送你们下山，见过蓝前辈后今晚务必赶回，我自会派关大哥在半路迎接。”
    柴心月笑道：“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有文大叔陪我，晚上就能回来了。”萧汉又叮嘱了半天，这才命慕容秋雨出去传令，一会儿上官元思与席正平带人来到，集合在山门处等候。
    一众女眷听闻后都过来相送，大家一起送柴心月与文丑丑下山，看他们上马而去才折返回来。
    萧汉视察诸派阵法后又来至叶子萱后院逗弄樊浩辰，小家伙已会走路，骑在萧汉脖子上威风凛凛在武当山上巡视，武当弟子们见到他后纷纷笑称“九少爷来了”，并向他招手示意。
    之所以称他为九少爷，自是因为武当七子占了前七位，苏若彤排行第八，连带现在的王浩桢都被人称做“十少爷”。好多弟子私下里都给未来柴心月产下的孩子起好了称呼，女的不必再说自然称呼“大小姐”，男的地位自然尊崇，称呼“少主”。
    萧汉哪会明白他们的心思，见樊浩辰高兴自然也高兴。余下众人各有任务，只有他俩闲着无事，在四处转了几圈，回到小楼里却没见到李月萤与慕容秋雨，问了一下巡哨弟子，说是被苏南杏叫去与梅家姐妹比武去了。
    这下有热闹看了，萧汉架着樊浩辰匆匆赶往演武大厅，还没绕过真武大殿便听到如山一般的呼喝声与掌声传来。
    萧汉看到偌大的演武大厅人头攒动，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足足有上千人鼓掌喝彩。
    看到萧汉架着樊浩辰过来，众人闪开一条通道请他过去。萧汉挤到前面，看到场子对面站了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白九霄与一脸滑稽贼眉鼠眼的司马安、长相儒雅斯文的楚天舒三位长老，边上分立天山派谷中鹤四兄弟与少林七僧。
    武当现在只剩下三堂人马，今日是关项明玄武堂值哨，晋玉书与庄天佑带了剩下的七个分舵主站在左侧，右侧站了十教派掌门。四周站了十数名武当弟子负责会场秩序，另有数名武当弟子手持武当大旗用力摇晃造势，场面着实热闹非凡。
    场中正在数名女子对战，却是苏南杏、李月萤对战梅氏四姐妹。苏南杏穿淡绿紧袖长衫，李月萤一身淡黄轻衫。对面梅氏四姐妹穿了武当派特制的女子套装，倒比先前增添了一丝英武与妩媚之气。
    此时六人战得正酣，苏南杏与李月萤俱用得天山九剑，梅氏四姐妹用的天魔剑法。梅雨琴与桂雨霖截了苏南杏，屠雨萱与娄雨桐对战李月萤。六人如穿花蝴蝶一般在场中上下翻飞穿梭，六柄宝剑不时相交，迸出一溜火花，直看得一众江湖豪杰目眩神迷大声叫好。
    慕容秋雨与孙雪卉站在晋玉书与庄天佑身边，二人眼看四小魔头天魔阵法果然厉害，苏南杏与李月萤居然一时之间攻不进去。二人四目相对，双双拔剑跃出。
    群豪怔得一怔，跟着欢声大作。樊浩辰兴奋得小脸通红，一眼看到武当七子及苏若彤站在另一边观战，小手拼命向前伸道：“七哥哥。”
    漫天叫好声中萧汉哪会听到，只是双手紧紧抱了他双腿不让他摔下，口叫随着诸派弟子一起高声喊好，激动的脸都红了。
    与此同时，一队六十余人的马队正穿行在官道之上，为首一个壮硕大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右手拎着一柄四方镔铁锏，身后跟着三十余名红衣弟子，簇拥着一名花容月貌般的女子。
    女子骑了一匹白马，身边一名高大汉子骑了一匹黄骠马紧紧跟随。后面又是一队红衣弟子护着，最后一名大汉手握乌金浑铁枪殿后。
    这一队人马正是护送柴心月前往均州的朱西、朱北两个朱雀堂分舵，中间陪伴的正是大宋大内侍卫文丑丑。
    均州离武当不到八十里，跑马半个时辰便可到达，不过柴心月怀有身孕，自然不能颠簸，因此走得相当缓慢，眼看一个时辰过去才走了一半，文丑丑抬头看天，转头对柴心月道：“公主殿下，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到了均州城今晚便难以返回，我知道一条小道，如果公主允许倒可省去一半路程。”
    柴心月抬头看了看日头，觉得他言之有理，轻声道：“路好走吗？”文丑丑在马背上躬身笑道：“虽没官道好走，却能省去一半路途。”说着指向东北方向一条小道道：“穿过那处山坡便是皎月林，过了林子便是均州城。”
    柴心月想了一下道：“那就从那里走好了。”当即传令改道。上官元思拨马回来劝她还是走官道，奈何柴心月见师心切，又怕萧汉等的着急，执意要抄近道。
    她毕竟是武当二夫人，上官元思哪会不懂礼数，当即下令改道，众人脱离官道，踏着漫天芳草爬过一面山坡，便看到前面一片高大树木，路口一块一人高的山石上刻着三个大字：“皎月林”。
    文丑丑转头对柴心月道：“公主博学多才，能否解释一下为何会起这个名字？”
    上官元思前队已进入树林，他为人谨慎，先放出数人探察一遍，发现并没什么危险才挥手令后队跟上。
    柴心月边策马上前边笑道：“文大叔又取笑我，这名字相当简单，不过取《诗经?陈风?月出》中‘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一句化用而来。”
    文丑丑点头道：“说得好。”一个声音突然自后面阴森森传来道：“月未出佼人已来，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话音一个人影从左边一棵苍松下一跃而下，直扑柴心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