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疑云

    ?站在楚云霄的门外是探长鲍尔。
    汽车喇叭和喧哗的人声已经掺和在了一起。短短的时间里面，不仅仅是警车，就连不知道是哪家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车都已经开到了公寓外面。越来越多的车子吸引了周围的邻居，有些好事者站在远处向着这边观望。
    鲍尔并没理睬这些事情，尽管已经是深夜，探长先生还是精神奕奕地和房间的主人对视。奴隶商人则有些不在意地转着手上的银色戒指。
    “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又让探长先生亲自跑上一趟？难道凯瑟琳又出了什么事？”楚云霄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他早就想到刚刚的打斗会引来警察的注意，但是他没有想到鲍尔会这么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件事情或许是我应该询问楚先生您……”鲍尔看了看附近的房子，“您的邻居打电话报警说听见异样的闪光和爆炸声，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里啊。”黑人探长敏锐地捕捉到了楚云霄手臂上破损的衣服和伤口，“楚先生的确不像是平安无事。”
    顺着鲍尔的目光，楚云霄很清楚地知道他在观察什么，却并不在意。“我的邻居真的很认真负责啊。”男子露出一个虚假的感激笑容。在美国这个地方，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点都不会惊讶。
    “现在附近的居民可都是很担心，发生在您身上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一些。”鲍尔用怀疑的眼光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惜楚云霄那宛如长在脸上的笑容找不出有一丝的破绽。
    “不会有人认为这里引爆了炸弹吧。”奴隶商人几乎笑得前仰后合，双手抱在胸前不住地抖动，“看来恐怖分子和我有强烈的私人恩怨啊。”
    “那么，不知道你是否介意我们来检查一下这个人都在你的家里留下了什么痕迹吗？”正说着，安德烈也走了过来，高大的白人向着楚云霄伸出了手，“在一天里面的两个案子里面见面两次，这样的机会可真是不多呢。”
    “说起来，我也很希望警方能够查明事实，不过我不太喜欢别人随意参观自己的房间。”楚云霄在向安德烈致意之后，话题又回到了鲍尔这边。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提前带来了搜查令。”
    鲍尔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楚云霄，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眼前的人皱着眉头检查搜查令。手下的警察漫不经心地汇报曼哈顿区出现异常的声光，不过鲍尔立刻注意到那里刚好是楚云霄的居住地。直觉告诉他这说不定又是一次和自己的“嫌疑犯”接触的机会，所以提前申请了搜查令。而在他来到这里之后居民反映的情况更加证实了他的推测。
    “仅仅是检查后院？”将搜查令浏览一遍的楚云霄笑出了声。
    “是的，有人告诉我，声音和亮光都是从后院传出来的。”
    “你的部下办事效率很令人感动。”楚云霄没有蠢到阻拦拿着搜查令的警察，轻轻侧过了身子。
    鲍尔一摊手，安德烈第一个走了进去。
    “看来您是个很喜欢享受生活的人。”安德烈一眼看中了客厅中摆放的豪华音响设备，“是ev的？”
    “不愧是专业人士。”楚云霄笑笑，“你也是爱好者？”
    “不，我仅仅只是知道而已。”安德烈的目光很快转到了刚刚在打斗中打破的窗子上面。白种男子几步走了过去，目光在破损的地方来回地游移，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抓起了上面的木屑。
    “这个破损，似乎是刚刚造成的。”
    “是的，昨天我在回来的时候刚好忘记了带上钥匙，所以……就成这个样子了。”楚云霄故作无辜状地摊开了双手，“我想……不去请开锁公司应该不会违背法律吧。”
    安德烈微笑了一下，他的眼神让楚云霄感觉到这个人的难缠程度不会逊色于鲍尔。
    “楚先生解决的方式也确实很特殊呢，按照您的装修规格，这种开销可是要比找一家开锁公司贵上几倍了。”
    “抱歉，我当时喝了一点酒。”楚云霄的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却在心里暗暗笑着自己的演技，“本来应该是尽快修理的，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安德烈挑挑眉毛，赞同之中又带着一点讽刺：“确实太多了一点，不过我的职业就是将偶然串连成必然的。”
    “好了，让我们看看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吧。”鲍尔走到了窗子前面，朝着破损的地方指了一下，“可以从这里穿过去吗？”
    “如果你不踩到窗棂，我就不用在报告上写上有人破坏现场。”
    “难不倒我的。”
    笑嘻嘻地穿过窗子的警察，脸上的表情在踏入后院的一瞬间完全僵化，惊愕如同被最伟大的雕刻家镌刻在了他的脸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
    “嘿，伙计，看来你今天晚上会轻松很多了。”黑人探长喃喃自语。
    “看来，也许是的。”安德烈也同样穿过了窗子，出现在眼里的一切同样让他不敢相信。
    半个小时之后
    “很遗憾，翻遍了所有的角落，没有任何燃烧或者是爆炸的痕迹。如果说真的有任何起爆的现象，而且可以惊动四邻，我不认为这些草皮能够完好无损地在地面上。”在检查了整个庭院之后，安德烈只能代表鉴证组宣布这个结论。
    “连你们这些鉴证大师都下达这样的结论了，看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鲍尔叹口气，突然降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身子靠近了安德烈，“你真的没有任何的发现。”
    安德烈轻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面的眼镜，“有，这里太整洁了，整洁得平时好像根本没有在走。”
    “有人处理过了现场？”鲍尔皱眉，一边看着楚云霄宽敞的可以打个篮球赛的院子，“要把这里整理一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的，而且令人怀疑的是。”安德烈一直走向后院的木篱，在那里，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缺口。“来看看这个。”
    鲍尔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像是笑容又像是古怪，他俯下身子，将同僚递给自己的东西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那是已经变成蜂窝断裂的木篱，只有这个东西，奴隶商人就那样随便地丢在那里，根本连理会都没有。
    “楚先生！”鲍尔提高了声音，一直靠在屋檐下面的楚云霄走了过来。“可以解释一下这个东西吗？”
    “一块坏掉的木篱，我应该是丢在自家的院子里面，应该不会被开罚单的吧。”楚云霄对着那上面的弹孔摆出一份无知的表情，然而不论是鲍尔还是安德烈都不太可能相信这一点。
    怎么看那都是因为快速而猛烈的射击才会变成千疮百孔的模样，这种事情对于鉴证专家的安德烈和经常在现场工作的鲍尔来说都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
    然而楚云霄的兴趣是将装傻进行到底，“以为只是白蚁作祟而已，所以拆下来丢在一边了。不太多的话，要把这两大块木板吃完也是需要时间的吧。”奴隶商人一边搔着后脑一边摆出无辜的样子，“抱歉，虽然是有一个同居的女伴没错，不过单身男人的房子会凌乱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鲍尔和安德烈对视了一眼，对方不会配合的。不仅如此，他还很清楚游戏的玩法，是最麻烦的对手。
    仅仅有弹孔的东西是没有意义的，找不到子弹，找不到枪，更加谈不上去找发射子弹的人。在私人持有武器合法的国度里面，没有这些东西，想不出有哪个法院会仅仅接受这种程度的证物吧。
    “楚先生，这两块烂掉的木板需要做进一步的分析和鉴定。相信你不会介意吧。”安德烈拿着两块木板敲了一下，发出钝钝的声音。奴隶商人抬抬肩，摆了个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楚先生，有什么更多的发现请及时和我们联系。”鲍尔从奴隶商人的身边走过，说的话仅仅是例行公事。先是爆炸，然后是枪击，每一件都足够恶劣，每一件看起来又都有些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些事情全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黑人男子的怀疑如同熊熊燃烧的野火一样沸腾了起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发现安德烈正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说起来，当上探长之后，很少还能看到你这么有精神的表情了啊。”安德烈微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成熟男性的风采，很是赏心悦目。不过他的老友却不忘揶揄了一句，“要露出那种表情的话，至少也要刮干净胡子啊。”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忽然，探长止住笑声，“我有一个感觉。”
    “说吧。”
    “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鲍尔说着回望那已经关闭了大门的公寓。这只是在曼哈顿常见的住宅，没有什么可以更加引人注目的东西。只是此刻在鲍尔的眼中，它似乎笼罩着不祥的气氛。
    也就在这幢房子之中，房间的主人同样通过窗子看着外面渐渐散去的人群，唇边爬着的是得意的神情。
    “证据这种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无法解释的东西，只会让人把精力浪费在毫无价值的地方。所以，请各位慢慢为着一个无解的答案忙碌吧，好运。”
    就这样说着，男子放下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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