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族领域

    ?入夜，城市依然没有沉睡。
    甚至，某些事情，只有在入夜的时候才会更加活跃。
    特意安置的红光灯将整个酒吧染成了一片血色，各式各样奇异的发型，苍白的脸色，青紫色的嘴唇。如果只是一个陌生人走进来这里，也许会觉得这个地方是活尸的集合地。
    酒吧的舞台上面，仅仅穿着比基尼的女郎摆出火辣的姿势。然而伴奏的音乐却并不热情，或者说带着几分阴森。在舞台前围观的人们偶尔发出呼呼的吐气声音，和那尖利而苍白的音色混合在一起，变成更加诡异的旋律。
    酒吧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女子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天然的蜜色卷发，雪白的脸孔没有任何的妆扮，当然也没有刻意打扮得面无血色，也许是北欧人的血统。天生的娃娃脸让这女郎看起来只像是十八九岁，然而眼眸中偶尔闪过的精明让一些见过世面的人隐隐感觉到这个女子绝对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
    女子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咔咔的响声，低胸的服装露出北半球的雪白，在走到吧台的时候引起了一些人口中的呼哨。
    一个露出左肩刺青的大个子靠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杯酒，他那张雪白的脸看起来和他本人相当的不合衬。
    “嘿，第一次来到这里？”带着醉意的说话响了起来，那家伙明显不仅仅是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向着背后的同伴瞟了一眼，立刻应和般地响起了掌声和怪笑声。
    女子只是无聊地瞄了骚扰者一眼，吧台的调酒师在另外一边忙碌着，没办法立刻过来这边。
    “亲爱的，你至少应该让自己的妆再漂亮一点，你这个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血族的混血。”男子呵呵的笑着，一只大手不太老实地想要靠近女子，“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让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血族……”他的身子紧紧地靠近女子，然后将那个酒气熏天的嘴靠近了女子的耳边，用着下流的语气呢喃着，“……我可以帮你初拥。”
    “是吗，那还真的是谢谢了。”女子就这样说着。
    然后，大汉怪叫了起来，与其说那是叫声，不如说是面对某种酷刑时候的惨叫来得恰当。
    他搭上女子肩头的那只手呈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扭曲，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那只手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本来等着看好戏的男人的同伴一个个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几乎没有人看清那个女人是怎么做到了这一点的，自己的同伴的手好像在一瞬间就被扭曲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如果再用力一点，那恐怕是连手臂都会硬生生折断的可怕力量。
    看那女子的身高不会超过一百六十五公分，如果说那样小巧的身形里面居然蕴含了如此巨大的力量，恐怕也是难以让他们信服的。
    只是在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无法解答。
    在这种摇摆不定的犹豫中，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渐渐站了起来，靠近了女子正在坐着的地方。
    “喂，小妞，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手是你弄伤的吧。”
    “你们还在嘟囔什么，教训这个****一顿！”
    最后那个扭曲的声音是伤者发出的，因为疼痛，这家伙已经满头冷汗。用一只手扶着伤处跳了起来，咆哮着。
    “真像只受了伤的野狗。”女子毫不客气地评价着，旁边的几个客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这个小丫头简直就是在像对方挑衅。有几个人暗暗转移了位置，为了不被将要发生的危险给卷进去。
    酒保也看到了这件事情——他的客人突然一下子都走掉了。这个有着两撇修剪得很精致的小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做这一行太久了，只是几眼他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嘿，这个地方可不是捣乱的地方。如果你们想要解决什么私人问题，请到大门外面。”酒保不太客气地说着，那个受伤的男子是这里的问题人物，来这间“血族领域”酒吧的多半都是些叛逆期的少男少女，也有一些另类的社会人士。不过像这个家伙那种连****和火器行业都涉及的数量相当有限，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和他正面起冲突。出了事情，善后起来也相当麻烦。至少，他可不想惹上那种麻烦。
    这样说着，酒保以一种同情的样子看着那个被一大群男人包裹在里面的娇小女子。天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真是的，本来还想喝点什么，现在连唯一的兴致也没有了。”女子就这样咕哝着，将一个小小的挂饰放在了眼前的吧台上。
    那是收藏在她自己的衣物中，而非挂在颈子上面的挂饰。倒十字架的底端嵌着犹如齿轮一样的标志。整个挂饰像是某种宝石制成，在红光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却非金属质的光辉。
    吧台周围的空气随着这个挂饰的出现而窒息了一下。
    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除了酒保之外的所有人都立刻转身离开了吧台。就连那个叫嚣得最是凶悍的伤者也捂着手腕躲在了一边。哪怕是用牙狠狠咬住下唇，也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至于酒保，他小心翼翼地将挂饰拿了起来，在仔细的看了几次之后，用低沉的声音询问，“您是来参加‘聚会’的？”
    女子含笑点点头，一言不发。
    “已经都准备好了……”酒保说着向着一个侍应点点头，那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在他朝着女子笑的时候，露出一对尖利的犬齿。
    “不错的装饰品。”女子在看着那对牙齿给出了一个冷淡的评论。酒保在侍应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名侍应的目光随之飘到女子拿出的挂饰上面。立刻现出了肃然的神色。酒保向着女子点点头，“……请跟他一起走。”
    女子也没有更多的说话，只是从酒保的手上抽回挂饰，小心翼翼地戴在了颈子上面。跟着，随着那位侍者离开了吧台。
    直到女子走远，酒保才微微打了个冷颤，嘴里小声地咕哝着，“一天碰到几个这样的客人，这样下去可是会短命的。”
    跟着侍应的女子一直来到了酒吧舞台的后台，在最深处的地方，是一个用精密的电子锁锁上的大门，一名西装笔挺的保安站在那里。虽然穿着保安的衣服，不过这家伙也是满脸的苍白。
    “就是这里了，小姐。”侍应一直将女子引到保安的面前，跟着两个人点了一下头，侍应不停步地离开了。从他行走的速度来说，也许说逃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
    看过了女子颈上的挂饰，保安按下了密码，很快，小门打开。
    那是个只有一人宽的门，从那里看过去，里面的房间点着烛光，但是受到限制的视野看不出究竟有多大的空间。
    “请进，愿您今晚愉快。”守卫恭敬地让开了一条路，女子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穿过门的一瞬间，一下子，豁然开朗。
    里面的房间也许比起外面的酒吧还要更大一些，周围的墙上点着的数百根蜡烛给房间染上了朦胧的颜色。在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仿佛祭坛一样的东西，正面用红色的花纹勾勒出蝙蝠的形象。
    宽广的大厅里面散步着一排排的沙发和单独的座椅，很明显，那些单独的座椅是有专门主人的，其余人即使站着也不会去碰那些位子。房间之中的几个人有的穿着正式，有的看起来简直就是在街上玩涂鸦的孩子，甚至还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有两个座椅是空着的，祭坛后面，最中央的椅子上面坐着的是一个肤色苍白的年轻人。在看到女子走进来的时候，男子露出了淡淡的，有些腼腆的笑容，站起了身子。其他人的目光则是聚集到了走进来的女子身上。
    “我的同伴们，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将有一位新成员加入我们的家族。请允许我代表所有在这里和不在这里的同伴，欢迎……”男子一直走到女子的对面，牵起对方的手，轻吻其手背。“……爱伦#8226；科罗尔小姐，你正式成为我们的一员。”
    “西斯#8226；艾多先生，纽约市混血血族的支配者，拥有四分之三血族血统的领袖。能够得到您这样的欢迎是我的荣幸。”用着平静安稳的声音，女子向西斯表示着自己的敬意。
    这是一个混血血族的组织，纯血血族，不论是隐盟或者是魔盟，那样的组织活动是不存在于大都市里面的。因此，反而是这种混血血族之间结成了一种比较紧密的联系方式。而每一个加入者就意味着力量的一次扩大。
    周围的人们露出了一种平淡的笑容，有几个在向加入的女子投去善意的目光。有人端着两杯鲜红的液体走了过来。
    “爱伦小姐，我们并不崇尚热烈的欢迎仪式，不过作为对加入者的祝贺，这杯饮料来自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上。”他用得意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其他人也用同样的目光回望，“之后，所有的都是血亲的弟兄，为了血族共同的荣耀……”他拿起一个杯子递到女子的面前，女子接过，年轻人拿起另外一个杯子。
    在场的其他血族早就得到了同样的血酒，年轻人第一个高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为了吾等生存的尊严。”
    “为了血族共同的荣耀，为了吾等生存的尊严。”人们低声重复，由爱伦牵头，将手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一阵阵低沉的吼声响了起来，不管是西斯，还是在场的其他众人，每个人都一只瞳孔开始变色。有的甚至在无法控制的状态下，从背后冒出了巨大的肉翼。
    人群之中，只有一个是例外。
    啪，随着清脆的声响，玻璃杯自爱伦的手中滑落，顺应地心引力的要求粉身碎骨。
    女子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摇摇欲坠，西斯将对方扶了下来，在女子的耳边，用一种温柔的讽刺声音倾诉着，
    “血族在尝过鲜血之后，会有无法压抑本能的冲动体现。那样体内的力量会完全抵消掉安眠药的效果，或者说，安眠药反而可以让克制力差的人避免大闹的冲动。所以，我们的仪式也不是那么容易混进来的。”男子停顿了一下，在那血色的瞳眸中流转着浓浓的恶作剧光彩。
    “亲爱的情报商人，劳拉#8226；科罗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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