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演员

    佐罗本来以为，他将要在住宿楼的大堂处接受比较正式的身份考证——起码会比之前进入这个集结点时只需要报个名字要正式。结果是……好吧，的确比那时候要正式，毕竟，还多说了几个字呢！
    “名号？”
    “佐罗。”
    “性别男，身高六英尺两英寸左右，体重90100公斤。血型，跳过；血压，跳过；视力，唔，听力，尿常规……全部跳过。看你应该是擅长近身战斗的吧？善使哪一只手？”
    “右手吧。其实左手也……”
    “ok，完成。你暂时被分配在三楼的七号房。到时有什么意见可以找客服，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拉托维尼亚政府军文职服饰的家伙，佐罗一阵无语。考证身份这么重要的事，这就完了？还有没有更儿戏的了！
    “你就不怕我是混进来的？”好奇之下，佐罗问了起来。
    对方朝他翻了个白眼。
    “明知道到这里的接下来都要面对那个奥创，明知道会有危险还来的，肯定有点能耐，我们正需要这种人。而要是不知道危险、没有能耐偏偏混进来的，那么，我们何必关注那些快要死的人了。这里不是我国的什么重要地点，也没有值得窃取的机密，也没有值得关注的情况。所以我们才不需要在意你们的真徦。”
    这话让佐罗更糊涂了：“可是你们的上级将这么多雇佣兵界的高手邀请到这里，肯定有一个比较重要的目的的吧。哪怕只是你们官方的说法，对付奥创，即使最后失败，也不能失败得太难看。你们现在这么消极怠工，就不怕事后被问责？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国家在换了个领导人之后是各种积极向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惫懒的家伙？”问到这里，佐罗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对方。他都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某个久居高位而偶尔——或者为了某个目的——而下基层的npc，啊不，大人物了。这是一贯的套路！比如前世那部《诛仙》小说张小凡遇到化名万人王的鬼王，比如希腊神话里的众神之王宙斯各种化名各种勾引小姑娘什么的。当然，更多的是某部文体作品里的主角偶然遇到一个相貌平凡甚至外形糟糕的老头，相处了一会后被对方看中，然后发现对方是某个大能，还传授他某种神技等等……
    然后佐罗发现，自己是想太多了。给他传授秘笈的高人是没有的，眼前的小职员倒的确不是普通人。这从对方接下来的那一番诉苦可以看出来。
    “该死，你以为我乐意坐在这里，听你问这个问哪个？这两天我等级那么多人了，就你最多事！”他激动地站起来，朝着佐罗喊道。“你以为我乐意到这个什么都没的鬼地方来当这个该死的接待员，来接待你们？什么身份考证，我们的拿到的还是普通体检的表格……他根本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机会！那个伪善的家伙……”
    如果只听开头，那自然可以理解为这个小职员被佐罗烦透了于是暴起发难。可是有了后面的那段……敢情对方对某位上司有了深深的怨气，刚好佐罗是撞到枪口上了呢。
    还有，“某位上司”不太准确，对方也绝对不是小职员那么简单。
    深入分析一下。这个人看上去起码40岁了，不是刚出来招工具的小年轻，一般到了这个年纪，哪怕情绪控制方面做得不太好，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表达自己对上司的不满，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除非这个人真的跟上司有了很深很深的矛盾，而这个矛盾还要是超越工作关系的。
    然后不用佐罗多想，有人来给他“证据”了。当时“小职员”还在低声谩骂，结果大堂门口处传来的一个声音让这个家伙浑身一抖，差点没摔到地上。
    这个时间也太巧了些。
    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将“小职员”吓得半死的那句“我来了，你可以直接对我说”，正是出自比较高的那位。
    毁灭博士！
    排除替身的可能性，佐罗从对方的一身装束，判断出对方正是拉托维尼亚的新任国家领袖。一身绿色带兜帽长袍，披在一整套连带面具的金属装甲之上。这种将魔法侧和科技侧结合起来的风格，也只有被称为毁灭博士的维克托杜姆能hold得住了。
    跟在毁灭博士身旁进来的那个有点发福的中年男子，佐罗没见过，但能“认”出来——中年男子的身形相貌跟佐罗在电话里听到过的那位拉托维尼亚傀儡首相的声音很匹配，应该是不会有错的了。而傀儡首相并不是“小职员”如今求饶的对象。在佐罗意外的目光下，“小职员”连滚带爬地来到毁灭博士的脚边，竟然亲吻起后者的金属靴子。
    “伟大的元首，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那些话不是真心的……不，元首阁下，我没有说你的坏话，没有非议你的安排。你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明智的……对，是这个家伙，是他逼我这么说的，这个佐罗！他还说了好些你的坏话，还骗我复述了一遍，他……还有更难听的……”
    毁灭博士将脚随意一抬，就将已经害怕得语无伦次的“小职员”踢出好几米远。随后，他稍稍将面转向傀儡首相那边。
    本来有点唯唯诺诺的傀儡首相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下子激灵起来。他先是恭敬地朝毁灭博士弯腰敬礼，表示自己领命，接近着转身朝佐罗赔笑了一声，然后恢复一国首相应有的作态，挺直腰板风风火火地往“小职员”那边走去，还顺手招来了好几名政斧军的士兵。
    “将这个罪人给我抓住！”
    接下来佐罗没有心思去看傀儡首相怎么处置那个“小职员”了，因为毁灭博士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很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毁灭博士面具下先是传出好几下低沉的笑声，然后才来了这么一句。
    佐罗很淡定地回应：“不，我一点都不好奇。”
    这个回应显然不在毁灭博士的计划之内。后者先是有了明显的僵滞，随后才笑着摇了摇头。
    “你好，佐罗。我是维克托杜姆。”
    “我知道。”
    “你跟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被佐罗这么冷淡对待，毁灭博士也不介意——起码没有表现出来。“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以为你跟我是同一类人，习惯将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事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是。”
    “那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机出现在我面前，肯定会按计划将本来就准备告诉我的事告诉我。”佐罗耸了耸肩，这么说道。“而我正在听。”
    毁灭博士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我对你的分析没错，你的确是一个习惯性掌握主动权的人，跟我一样。而这一次，是我输了。”
    然后毁灭博士承认了，他与佐罗的这种见面方式是计划好的，就是为了在接下来与佐罗的面谈中争取主导。而具体方式，就是在佐罗面前表现出他的威严和淡漠。这两点，都可以通过“小职员”的举动可以衬托出来。
    那位“小职员”，正是拉托维尼亚之前被非正统宗教**统治时期的教宗，也就是被毁灭博士推翻掉的领袖。如今，毁灭博士将他扔到这个边境集结点来应付受邀前来的雇佣兵们了。
    当然，这个倒霉鬼跟佐罗接触的具体过程，即使是毁灭博士也没法安排。但毁灭博士有的是手段，能让“前领袖”在一番诉苦之后成为他在与佐罗见面时竖立第一印象的最主要“道具”。
    然而该配合他演出的佐罗却视而不见，这就让毁灭博士不太满意了。
    “搞来这么一出，想来你真的有什么心底话要对我说了。”将对方的小把戏破解掉，让对方吃了瘪，这让佐罗心情舒畅，语气也欢快起来。因此比起之前板着脸让对方碰壁，如今他的画风一下子就变了。“那就说吧，难不成你还准备等到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