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花流水

    ?有人说，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连光阴都会慢下来的。我想，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爱过，唯有爱过才可以深刻地体会到那种拥有以及被拥有的幸福。仿佛山石草木都有了情感，每寸肌肤都可以在清风明月下自由舒展。爱的时候，会发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粗衣素布也秀丽，粗茶淡饭也温馨。
    可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不是所有的真心都会有人珍惜，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得到祝福，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个圆满的结局。每一天，我们都在邂逅；每一天，都会有人遭遇离别；每一天，都在酿造不同的悲欢故事。每个人的一生都要经历平坦与坎坷、欢喜与悲伤、相聚与离散。今天你看大雁南飞，明日又见缺月变圆，有多少繁花满枝，就会有多少秋叶飘零。
    我们曾经为一场许嵩与徐佳颖之恋感概万分，又为那一次刹那别离而黯然叹息。事实上，我们也只不过是看客，至于命运选择谁和谁在一起，会有怎样的际遇，与我们没有瓜葛。或许许嵩生命中出现那个女子，真的不能走到那一步，因为在她身上体现着不同的宿命。所以许嵩这个才子也在踌躇之中，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谁在生命中最重要，谁又停留的时间最久？
    然而，许嵩从来不是一个沉溺于过往情感的男子，他不会让自己相思尽情泛滥。那些逝去的美好不曾相忘，却被理性地搁在心底，只有在无人的夜晚会独自想起。佳颖离世以后，许嵩再度相识了一些女子，对于她们，他都似乎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此时的许嵩比几年前那个男孩变得成熟、洒脱，令许多女子再见倾心。加之朋友间的暗示，所以许嵩多少会对爱情生出那么一点爱慕之心。在他的心底，依然曾经认定徐佳颖就是他的妻，此生他要定这个美丽无尘的女子。
    许嵩刚从一场庐州之恋中逃离而独自远行出，似乎依旧淡定自若，没有谁看得出他的悲伤。他的脸上写着云淡风轻，他的眼眸温温润多情，当爱慕她的女子为他情难自禁时，那个深深映在他脑海的徐佳颖正在不断回放。或许直到那么一天，许嵩最终将徐佳颖的好遗忘，又情深地对爱慕者说：“如果有一天我接受了你的爱，那么我的生命从此就开始飘零了，没有了归宿，只有她可以让我匆匆行进的脚步停下，让她在我的身边多停留一会吧，你知道我感觉像丢了魂。”
    许嵩对佳颖，真的无动于衷么？不是的，他比任何人都懂得佳颖的心性，懂得她的善良与多情。只是许嵩给得起她灵魂的归宿，而她却给不起许嵩今生的陪伴。她亦曾想过不顾一切为一段爱情执著不悔，可那些没来由的病痛让她仓皇却步。她在最灿烂的时候凋零了，让他们彼此的爱情散落成风尘。
    可真的不爱了么？许嵩与徐佳颖的重逢，意味着他们之间如一盏泡过的新茶，慢慢淡去。也许是为了忘记，当初许嵩没有拒绝佳颖对他的追求，他们时常选在环境优美的校园游玩，一起逛操场，步行街，有时又去音乐馆看参观音乐演出。尽管徐佳颖没有许嵩那种诗人的才华与柔情，可他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和许嵩在一起，时光仿佛永远都是灿烂温暖的，而他给她的感觉，永远都是清新亮丽，恰似庐州那轮圆月。
    人的一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梦中，看过《牡丹亭》的许嵩，也曾想过在一场梨花似雪的梦中沉醉，不再醒来。是梦终会醒，醒来之后，那种无边的落寞袭来，让你的心更加的荒芜。就像戏中的杜，在牡丹亭畔、湖山石边做了一场游园惊梦。梦里千般爱惜，万般温存，醒后相思泛滥，一病不起。看那姹紫嫣红的春光，总怕光阴如白驹过隙，将青春抛得甚远。谦和多情的许嵩，只想在年华初好的时候梦一回，梦一回就好。
    旧情终难了，再清醒的人也难免自迷。二零零九年，许嵩从安徽医科大毕业， 他因个人综合素质优秀获得了“安徽省十佳青年学生”的荣誉 。第二年，许嵩一个人完成了《自定义》这张唱片的作词、作曲、编曲、录音、混音等等一切大小事，甚至歌词本用的纸张型号也是他自己选定的 。此时许嵩已经回到了单身，他对徐佳颖仍旧念念不忘。当初徐佳颖不辞而别并没有给他任何消息，所以他始终不相信那个与她许过不离不弃的女子会这样与他离别。假如当初许嵩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使得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大的阻碍，如今他单身只影，徐佳颖是否还要顾虑许多？
    也许徐佳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许嵩，这个柔弱男子有着一颗怎样淡然隐却的心。当她看到与自己在庐州相恋过的男子，如今成了众人心目中才华横溢的音乐人，那种感动会不会与令她无以复加。因为不忍放弃，许嵩经常去他们之前去过的地方，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许嵩是恋旧的，而记忆中的徐佳颖脸上永远都绽放甜美的微笑，仿佛他和徐佳颖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他们愉悦地相处，谈理想，谈人生，亦漫不经心地论诗歌，可内心，真的平静无波么？
    很多人深刻地感觉到许嵩对佳颖痴心不改，可他将过往的情愫深埋，那种沉静让我们甚至有些惧怕。他几乎都不敢正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怕从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找不到丝毫过往的影子，寻不到些许昨日的温情。于是，他总是让自己陷入在回忆中，假装他们还在庐州的雨雾中漫步，还偎依在回忆里幻化成风，还在庐州的月光下不断歌唱。时光不是仍在么？可消逝的究竟是什么？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爱上这句话，已是很多年前，每个经历过时事变迁的人都曾说过这句话、爱过这句话。爱得无奈，爱到心痛。多少情缘匆匆来，匆匆而去，到最后，我们都成了那个拾捡往事的人。看着行色匆匆的过客，然后感慨万千地说着同一句话，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许嵩那种痛而淡定自若的模样，多少人懂得，往日的情意已散落在风中，成了无可奈何的追忆。真的是情到深时情转薄吗？他们之间仿佛是一场戏，刚刚开始还来不及演绎，就已经仓促谢幕。许嵩还没有精心装扮春天，佳颖已经走过奈何桥的另一边，一个令他黯然神伤的角落。但他依旧守着那座舞台痴心地等待，等他深爱的女子有一天回眸将他寻找。
    尽管许嵩生命里走过许多女子，除了金莎、何曼婷、黄龄，还有阿布和安琪，甚至在国外，亦有许多女子爱慕他，但许嵩真正深爱的女子是徐佳颖。在与徐佳颖刻骨相爱之后，他的心里始终对她念念不忘。而生前徐佳颖对许嵩的爱，又何曾放下过？只是每个人爱的方式不同，选择的生活不同，所以曾经相爱的人会因为诸多的遭遇，而彼此渐行渐远。
    其实人间情爱莫过如此，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你。你爱的人未必会爱你，相爱的人未必可以在一起，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未必不会幸福。所以至今，我们都无法真正分辨出落花与流水，到底是谁有情、谁无意。又或许并无情意之说，不过是红尘中的一场偶遇，一旦分别，两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