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萨布尔村的收获祭

    ?待到太阳回归故里，黑夜完全降临到这片大地上，勤劳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家中，不一会儿又纷纷从房子里面出来，换上了风格独特的服装，齐刷刷地向喷泉广场走去，男性的兽皮背心将力量与豪迈展现的淋淋尽致，女性的长裙则让奔放与柔美完美结合在一起。
    “哟，小伙子，你比较擅长发呆嘛~”
    闻声识人，我没有回头便问道：“大叔，这是……”。
    “你的运气真是好到极点了，今天可是我们萨布尔村一年一度的收获祭呢，这天村里的人们都会痛痛快快地玩到天亮呢，哈哈哈哈”，大叔并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兴奋地说道。
    “不过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你的话，就……”
    貌似这个问题让大叔有些难办了，他又开始摸着胡腮“用力”地思考。
    “其实我的身子还有些不舒服，可能回去休息下会比较……”
    看到大叔有些为难，我也准备习惯性地“逃走”，毕竟我认为我已经适应了独孤，这样的集体活动并不适合我，况且还是这种大型集会。
    “有了，我真是笨啊！那你就来我们家吧，毕竟像你这么率真的人类还是挺少见的，我家那位应该不会反对的。”
    我刚准备“逃走”却被大叔豪爽地拉了回来。
    “率真？我看上去像个率真的人么”。
    老实说一直以来我对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和别人附和的交谈、附和的做事、附和的顺从……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个人了，每天如机械一般麻木地行动。
    “说实话，刚才你说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确实然我感到一阵厌恶，我们兽人族可以通过观察对方的肌肉了解对方的身体状况，你的身体明明已经完全恢复了，却说身体不舒服，这不仅贬低了婆婆还小瞧了我们村的传统，但是今天你能和其他村民还有孩子们相处的这么好，说明率真还是占据你内心大部分的空间的，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是希望你对我、对我们村子里的人坦诚相待，就像我们真心把你当朋友一样，也请你抛弃顾虑，向我们表达你自己最真实的观点，好吗？”
    我低下了头，双脚有些发软，毕竟第一次有人这么对我说。
    “嗯！”，湿润的鼻子让我的回答变得如此清澈。
    “对嘛，男人就应该这样！”，大叔拉起我手便开始小跑起来，当然我根本拗不过兽人，虽然是位男性，但他手心的肉球软得我心都要化了。
    撇开种族不说，性格如此爽朗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身边的火光在慢跑下犹如流光般切换，人群舞动的身影，更为这般迷离的景象增添了梦幻，兴奋和期待毫无遮掩地挂在我上扬的嘴角上。
    “不过……聊了这么久，对方叫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呢”，我稍微有些羞涩的说道。
    “哦，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叫我克鲁就行了，村子里的小鬼们都这么叫的，不过我可不喜欢名字后面加个“叔”之类显老的叫法”，克鲁并没有回过头，但是我却能想象出克鲁的表情。
    貌似快要到克鲁家的营地了，我们放缓了脚步。
    “我叫木兹……木兹·卡萨，叫我木兹就好了”。
    “行！这种简单明了的名字我是最喜欢了，当初我和我家那位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因为叫错名字，肚子被狠狠挨了一拳呢”，克鲁大哥的眼睛瞥向一旁，紧接着的是耐人寻味的一声叹气。
    说着说着我们便到达了克鲁大哥家的营地。
    一个耳朵橙黄的少女正在和另一位女性兽人在开心的说着什么，不一会少女注意到我们过来了，便朝我们挥起了手。
    “嘿！你们回来了啊~”
    “哦！婆……”
    “嗯！嗯！嗯！嗯！？”
    克鲁哥刚准备回应，就被少女拖着长音的反问逼得说不出话，紧张得东张西望不敢直视对方的脸。
    我也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少女，橘黄色的耳朵像竹笋一样神气地伫立在头顶，耳尖的白色绒毛分成了三个叉，整只耳朵还会时不时地抖动一下。金黄色的眼睛在篝火的衬托下反射出深邃的闪光，锥形的瞳孔仿佛会吸走你的灵魂一般，她在和克鲁哥对话的时候，那忽隐忽现的两颗犬齿似乎是在寻找怯懦的猎物，充满警惕但又不失俏皮，活泼的尾巴大幅摆动着，毛茸茸的感觉简直就是诱惑出你内心的那份脆弱一样，令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抓一把。
    “喂喂！你这样盯着女孩子看可不太好吧，大哥哥~”，犬齿从上扬的嘴角跳了出来。
    “克鲁哥，这位是…………”。
    “是婆……额……不对，她叫蕾娜，我们……村子十分重要的一员，虽然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不仅……而且……能力十分突出，可谓是学富五车，特别是医疗方面，堪称妙手回春，你能回复的这么好可全靠她呀”，克鲁哥这话说得莫名的结巴，而且眼睛一直不敢直视蕾娜，只会时不时通过眼角偷瞄一下，而且……蕾娜……嗯？总感觉在哪听过这名字。
    蕾娜看我好像注意到什么便朝我走了过来，然后她那晶莹剔透的嘴唇贴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哥哥，没想到这么快就和村里面的人打成一片了，而且恢复的挺不错嘛~”
    无论语还是音语调，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话语时所带动的轻微喘气触碰到脆弱的耳根，酥得我有些站不稳。
    “哈哈哈，大哥哥你可真有意思~”
    说完，蕾娜像个小孩一样小跳着走开了，不一会回过头来喊到：“今晚大家一定要玩个够哦！！！”。
    蕾娜走了之后，一位成熟的女性兽人走了过来，没猜错的话，这位就应该是克鲁哥的妻子了，她全身就像披了婚纱一样的雪白，没有丝毫杂质的毛发所透露出的更是一种纯粹，即使是在夜晚，她的周身也散发出微微寒光。
    “哟，伊芙我回来了，这位是…………”。
    “叫木兹对吧，身体怎么样啦，吃了婆婆的药的话那就一定没有问题了~”，伊芙姐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向温柔地向我问道。
    “嗯，谢谢，身体好多了，不过……”
    伊芙姐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没等我说完便回答道：“我们兽人的身体机能是其他种族望尘莫及的，如果集中精神，通过嗅觉、听觉和视觉去捕捉信息的话，我们甚至可以知道村子里的哪个地方有冒失的小耗子溜了进来，况且我们家克鲁的说话方式太过于独特了，想不听到都难呢~~嗯？看来准备开始了呢”。
    克鲁、伊芙和周围的村民们都纷纷转向了广场中心的篝火，只看见蕾娜站在篝火前，双手在左右比划地指挥着什么。
    看似一切安排妥当后，蕾娜便清了清嗓子，庄重地站在广场中心面对大家。
    “各位亲爱的萨布尔村村民们，在精灵们的恩惠下，很高兴我们又迎来了丰收的一年，我代表萨布尔村的全体村民向沙拉曼德、希尔芙、诺姆和温蒂尼四位伟大的精灵首领献上我们最真诚的心意”。
    只见四位健硕的兽人从广场两边旁边显进来，他们一人端着一桌能够勾起人无限食欲的佳肴，来到喷泉四座雕像面前并稳重地置了下去，那剔透的葡萄折射着通红的火光，闪着晶亮油光的烤肉反射着天空漫天的繁星，醇厚香浓的果汁更是不停地挑逗我的嗓子。
    祭品安置好之后，蕾娜的眼睛便对准了我。
    “我们得知道，我们村庄能够连年丰收全仰仗贯穿村子的这条小溪，而它的源头便是森林深处温蒂尼们所居住的精灵泉，温蒂尼们世世代代将湖中间的蕴灵树视为神物，但是温蒂尼们并不擅长在陆地战斗，便和我们签下契约，我们在保证蕴灵树安全的情况下，她们为我们村庄提供生产的恩惠。”
    蕾娜突然话锋一转，面带愠色的说道：“然而不久前，西面阿尔迪山谷那只丑恶的哥布林王居然来到了精灵泉，而且我们村里居然没有一人察觉到，假使哥布林破坏掉蕴灵树，无异于毁掉我们的村庄！”
    说道这，村里的气氛沉重到几乎凝结，一些孩子甚至躲到了亲人们的背后，害怕得弯下了耳朵。
    “但！幸运的是，有位英勇的人类少年凭借其高超的技巧，成功地击败了丑恶的哥布林王，将蕴灵树从魔抓之中拯救出来，最大程度上降低了精灵们的愤怒，使我们之间的契约得以延续下去，让我们能够将恩惠继续传给下一代，在此我以村长的名义邀请木兹·卡萨和我们一起分享这丰收的喜悦！”
    好！！！
    蕾娜话音刚落，周围遍响起了贯彻山谷的欢呼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不绝于耳的赞美和感谢，虽然我极力想说明当时的情况，但还没等我开口，我便被这群健硕的兽人们举过头顶，抛到了空中，“木兹，木兹”的声音更是成为今晚唯一的旋律。
    “谢谢你哦，大哥哥~”
    一声清甜的“大哥哥”透过欢呼声传到我的耳中，我顺着这股清流看去，之间蕾娜站在篝火前，笑容甜的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而我也久违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在蕾娜的传令下，祭点正式开始了，过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而他们递过来的美食更是让人应接不暇，鲜嫩多汁的烤肉每一咬下去，野性的肉汁都在口腔中迸发，再搭配上那浓郁的果汁饮料……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喂喂，木兹老弟……”，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
    …………
    飕飕的夜风把我拉回神来，我一睁开眼便是漫天闪烁的星星在和我打招呼，使人仿佛置身于银河之中，扭头向山坡下方望去，广场上的人们还在尽情的狂欢，他们开心的样子实在令人羡慕，在虫鸣的伴奏下我不经意就哼上了小曲。
    “这是你们人类的歌么。”
    “呜哇！”
    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没把我吓死，转过头去，看见蕾娜就坐在我的身边，双手撑着后倾的身子，水光波动的眼睛里映射着这流淌的银河。
    “哟~大哥哥你终于醒了啊”，蕾娜注意到我已经缓神过来。
    “嗯……嗯……不过……怎么突然就昏过去了呢……”。
    “噗，噗哈哈哈！！！”。
    蕾娜突然大笑了起来。
    “怎……怎么了，有什么好笑啊”。
    蕾娜捧着肚子久久不能平静，不一会，她从身边拿出一杯果汁说道：“怎么样，我们的果酒够劲吧，要不要再来一杯，噗……噗，哈哈哈！！！”。
    “果……酒！？啊啊啊？这是酒吗？”。
    “噗噗，大哥哥反应真慢啊，哈哈”，蕾娜笑得酒都洒了出来。
    “哎呦哎呦，浪费可耻，浪费可耻~”
    话音刚落，蕾娜举起杯子一口气就将果酒干了个干净，还爽快的长长“哈”了一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后，又开始在口袋里捣腾着什么东西。
    “喏~这个给你”，蕾娜递过来一个类似于笛子之类的东西。
    “这个是……”，我伸出手去准备接过那玩意。
    “哥布林王的战利品哦，这还是挺稀有的呢。”
    我拿过来，左看看右看看地不停打量着，骨感质地的笛身上布着几条裂缝，笛子表面上的碧绿印记更是散发出丝丝诡异的气息。
    “我们管这叫小鬼召唤之笛，哥布林王特有的战利品，像在这种森林地区吹响的话，周围的哥布林小鬼就会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使用者就可以像哥布林王一样随意差遣小鬼”，可能是刚才笑得停不下来的缘故，蕾娜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让我有些不适应。
    “喂！喂！大哥哥你有在听吗？”
    “嗯……嗯，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在打倒哥布林小鬼的时候，它们好像也会掉一些小东西，那些应该和这笛子一样都属于战利品性质的吧”。
    “嗯，是的，当魔物被击败之后，或多或少会掉落一定的战利品，而战利品稀有度决定于魔物的稀有度，像哥布林小鬼就只能掉落牙齿、皮毛之类的低级物品，而哥布林王不仅会掉落獠牙、真皮，还会掉落‘王’身份魔物所特有的搜集物，更高级的魔物比如：龙、灵兽、尸灵甚至会掉魂玉，而人们会把搜集到的战利品用于生活生产当中，像我们村所属的布隆帝国的王都焰都·克里夫撒，里面的皇家兵工厂中，用来锻造所使用的狱火，就是由狱龙玉产生的”。
    蕾娜说得有些刹不住车，而我听得更是津津有味，想起在精灵泉发生那些事，直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以后不免会经常和魔物打交道，所以现在尽可能多搜集一些信息。
    “那个……蕾娜妹妹，我想问一下……”。
    “嗯？什么事？大哥哥”，蕾娜眨了眨耳朵，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记得我击倒哥布林王之后就掉到湖里面了，难道是你们把我救起来的吗？”
    蕾娜疑惑的摇了摇脑袋，抬起头，手指搭在下巴上回忆着说道：“嗯……我想想……听到爆炸声后，我和克鲁带上几个人就往精灵泉那边赶了，途中还不停从湖那边传来更加巨大的爆炸声和火光，到了精灵泉之后，到处都是烧焦的哥布林尸体，而哥布林王也变成一尊焦炭矗立在一旁，大哥哥则是半趴在湖边，下半身还是泡在湖水里面的，我们赶快过去把大哥哥拉上岸，不过不管怎么叫你，你都没有反应，而且大哥哥浑身是伤，已经是奄奄一息的了，我就直接让克鲁背你回村子了”。
    听到这我托起下巴开始思考。
    “不对啊……我记得我掉到水里后，有谁托着我的腰往上游的，我还以为是蕾娜你们呢”。
    蕾娜也开始托着下巴思考。
    “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居住在泉水里的温蒂尼把你救起来的，不过话说回来，她们居然会救人，该不会怕你弄脏她们的家吧，哈哈哈”。
    尴尬的气氛让原本清爽的夜风变得有些凉嗖嗖的。
    “额………不至于这样吧，弄脏湖水什么的”。
    “不过听说啊，上一任的温蒂尼女王，曾经深深爱上过一个人类，但是那人是个徒有外表的骗子，他真正的目标是温蒂尼们用来延续种族的宝珠，在骗到宝珠后就消失了，失去宝珠的泉水不再具有生命力，而且温蒂尼们的灵魂也无法轮回道新的躯体中去，最后多亏了……我们村的祖先才把宝珠找了回来，精灵泉才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不过最后温蒂尼只剩下几十只了，而被背叛女王最终也是魂飞魄散，所以她们应该对人类抱有很大的仇视才对，不过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蕾娜缓缓的说着，但是在聊到祖先的时候，她透露出的浓烈杀意不禁让人哆了一嗦。
    虽然了解到不是蕾娜他们把我从湖中救出来的，但是最后能够活下来确实是拜蕾娜所赐，特别是到现在都还没见到面的婆婆，所以必须要郑重地道个谢才行。
    “蕾娜妹妹，十分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特别是你们口中的婆婆，虽然没见到面，但是我从心底里感谢和尊敬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首领”。
    我突然之间这么郑重倒是让蕾娜有些不知所措，她先是稍微惊了一下，然后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噗噗，哈哈哈！！！大哥哥你突然这么正经我有些不太适应啊，救你的事且不说，我还以为能够打败哥布林王的肯定是个贼机灵的人，没想到现在你还没注意到啊，噗哈哈哈！！！”。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蕾娜摇了摇头。
    “嗯~嗯，没什么，被人当做小妹妹也不错呢”！！！
    “哈？？？”
    “怎么样，还要喝一口醇厚的果汁么~~~”。
    “额……算了，还是饶了我吧”。
    就在蕾娜捉弄我的时候，克鲁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婆婆！婆婆！艾力克和伊蕾娜发现了隔壁村的布鲁，而且他满身是伤的倒在了东村口，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快带我过去！”
    蕾娜拔起身来就朝广场方向跑去，真不愧是兽人，身体机能简直超乎想象……嗯？婆婆？
    然而，就在大家都在享受一年一度的收获祭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一场浩劫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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