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擦枪走火

    讨论了几个小时，在会议结束之后，辛迪让外长照会了华夏外交部。
    与之前几次一样，华夏外交部做出的答复很明确，华夏与锡兰的军事贸易在正常的范围之内，既没有违反双方的法律，也没有违反国际条约，而且从华夏获得武器是锡兰内政，与其他国家没任何关系，也不受其他国家的影响与约束。在复照中，华夏外长还着重强调了与白象历史遗留问题。
    显然，这是暗示，即告诫白象不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数个小时后，辛迪收到了确切消息，巴铁已经让部署在边境地区的军队进入了三级战备状态。这就是说，这些部队的官兵将在十二个小时之内返回军营，并且做好战斗准备，各级指挥机构将即时进入战备状态。
    如果说华夏外长是在暗示，那么巴铁的行动就是在警告。
    随后，辛迪拿到了情报机构送来的几张照片。那两艘运送军火的船只确实在南海，而且即将跟华夏远航舰队会合。
    辛迪并不知道，这些照片其实来自商用卫星，是白象情报机构花钱买回来的。
    局势再明显不过了，华夏铁了心要在这个时候将八艘导弹快艇交给锡兰海军，巴铁更坚定不移的支持锡兰。
    对手已经出牌，现在轮到白象了。
    辛迪非常清楚，如果被迫采取军事行动，那么首先就要争取花旗的支持，哪怕只是政治与外交层面的支持。
    只是，辛迪没有立即找克雷格，因为他同样知道，这个时候去找克雷格，就是在向花旗求助。哪怕事实就是如此，辛迪也不愿意因此受到花旗的摆布。不管怎么说，在全力遏制华夏的不是白象，而是花旗。就算需要获得花旗的支持，也是跟花旗合作，而不是说无条件的听从花旗使唤。
    此时，远航舰队已经与“华光”号、“华胜”号会合。
    童兴武是在舰队出航之后才收到消息，准确说是命令，即护送这两艘运载大批军火的运输船前往锡兰。
    用何长风的话来说，这是由远航舰队带去的一份厚礼。
    当然，童兴武并不这么看。
    八艘导弹快艇与一百多门牵引式火炮，其实根本不算厚重，更何况这些军火是华夏军队淘汰下来的二手货。
    022型导弹快艇已经在华夏海军服役近二十年，在056型轻型护卫舰大批量服役之后就退居二线。虽然以导弹快艇的标准衡量，022依然非常先进，但是已经无法满足华夏海军的作战需求，也就只能提前退役。只不过，对很多弱小的国家来说，022型导弹快艇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在过去两年里，包括锡兰在内的十多个国家向华夏国防部询价，希望能以较为低廉的价格购买从华夏海军退役的022型导弹快艇。在此之前，华夏已向波斯等几个国家出售了几十艘。价格不算昂贵，不过也不算便宜，即购买国需要承担修缮费用，如果要进行改造，还得支付改造费用，而且改造合同得交给华夏造船厂。
    关键是，这些022型导弹快艇还能使用十多年，而且在改造之后的性能绝对能够满足用户需求。至于无偿援助，基本上是没有的事。拿波斯来说，在获得了二十艘022型之后，波斯海军只是在修缮与改造上就花掉了三十六亿华元，相当于每艘一点八亿。虽然比新建一艘导弹快艇便宜，但是相对于改造来说根本不算便宜。
    显然，锡兰占了个大便宜。
    就童兴武所知，锡兰获得的这八艘022型导弹快艇在修缮之后，只是换上了性能更加强大的yj12反舰导弹，而且是出口型，其他系统全都保留下来，总费用不到四亿华元，平均才五千万。
    这点钱，能够做什么？
    要知道，锡兰从巴铁采购的jf17，单价就高达一点八亿华元。
    很明显，锡兰花掉的四亿华元，其实就是用来购买新式反舰导弹，而导弹快艇本身是无偿赠送。
    童兴武有点想不明白，因为等着购买022型导弹快艇的国家还有好几个，为什么要优先赠送给锡兰？
    只是为了让远航舰队能够带去一份见面大礼？
    当然，童兴武也没多想，他只是一名军人，不会算经济账，更不太关心政治。
    他只知道，这两艘运输船的出现，给这次远航带来了很大的变数，甚至是危险。关键就是，八艘导弹快艇在到达锡兰之后所产生的影响远远超过远航舰队进入加勒港，白象未必会坐而视之。
    远航舰队只是匆匆过客，就算不去加勒港，也不去锡兰其他的港口，只要出现在白象附近，价值就体现了出来。只不过，远航舰队的威胁是暂时的，不会长久存在。相反，八艘导弹快艇在锡兰海军服役之后，威胁就是长久的，会一直存在下去，而白象的感受可以用“如鲠在喉”来形容。
    在海军司令部发来的命令中就明确提到，必须防范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什么突发事件，难不成白象还要袭击两艘悬挂华夏国旗的运输船？
    童兴武根本就无法相信，因为在和平时期袭击华夏的货轮等于向华夏宣战，而白象根本没有这个胆量。
    当然，派战舰前来拦截，然后随便找个借口把两艘运输船扣下来，还是有可能的。
    扣押不等于袭击，就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会首先由外交官出面协商，不会立即上升到让军队出面的高度。
    显然，这也是何长风让远航舰队掩护两艘运输船的原因。
    有远征舰队在，至少白象海军的战舰不可能扣押两艘运输船，连接近两艘运输船的机会都没有。
    童兴武没有多想，派了两艘护卫舰去掩护运输船。
    因为已经是深夜，所以童兴武没再罗嗦，给参谋安排了任务之后就去睡觉了。
    这个时候，赵耀国正在跟巴铁总理莫沙蒂通热线电话。
    其实，电话是莫沙蒂打来的，而当时赵耀国已经准备上床睡觉。莫沙蒂打电话来，正是因为白象边境部队进入战备状态。
    电话接通后，莫沙蒂就立即提到，双方的边防部队已经在争议地区交火。虽然是很零星的战斗，暂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基本可以看成是数十年来从没改变的常态，但是莫沙蒂非常紧张，担心这种零星交火会演变成大规模冲突，甚至发展成边境战争，也才在第一时间给赵耀国打电话。
    赵耀国很是无语，李佑廷也一样。
    很简单，在知道莫沙蒂打来的电话之后，赵耀国就让秘书联系李佑廷，让李佑廷立即来元首府见他。
    结果就是，李佑廷只能离开温暖的被窝，在大半夜赶去元首府。
    至于具体情况，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凶险。
    首先是巴铁提高了边境部队的战备等级，而且保密工作没做好，让白象情报机构及时发现了。因为双方的对抗已经持续几十年，从来没有缓和过，所以在向总理请示前，白象边境部队就进入了战备状态。至于零星交火，那也只是因为双方的边境部队离得太近，很多地方的哨所也就相距几十米，几乎是面对面。对于基层部队的官兵来说，显然不会考虑高层次的问题。在发现对方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后，必然会加强戒备，比如调整部署，因此产生擦枪走火的意外事件并不奇怪。其实，类似的情况几乎天天都在发生。有的时候，像这样的小规模冲突甚至会持续好几天。
    用李佑廷的话来说，莫沙蒂紧张得有点过头了。
    当然，在电话里，赵耀国不会这么说。
    安抚了莫沙蒂之后，赵耀国才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李佑廷叹了口气，才说道，“克雷格去了白象，而且在几个小时前跟辛迪会晤。在此之后，辛迪招集了三军参谋长与几名主要部长，在总理府讨论了几个小时。在此期间，一颗花旗的商业成相卫星从南海上空掠过。不出所料的话，这颗卫星拍下的照片已经送到了辛迪手上。接下来，辛迪肯定会再次跟克雷格会晤。在知道这些之后，莫沙蒂不紧张才是怪事。”
    “你是说，辛迪打算采取行动了？”
    “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而且留给他的时间极为有限。不管想做什么，他都必须在这几天内做出决定。”李佑廷长出口气，才说道，“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一天内连续召开两次高层会议。”
    赵耀国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概率有多大？”
    “我也说不准，毕竟辛迪一直在避免跟我们直接对抗，只是在他身边，肯定有不少好战份子。此外，花旗的影响也不可低估。简单的说，如果辛迪觉得有足够的把握，断然采取行动的概率就很大。如果他觉得没太大把握，就会犹豫不决。只要耽搁几天，他就只能接受既成事实。”
    “这么说，我们得设法让他犹豫不决，有什么办法吗？”
    李佑廷微微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除了向他施压，让他知道悍然干预他国内政需要付出的代价，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
    赵耀国揉了揉额头，说道：“此举风险太大，而且我们不能把白象推入花旗的怀抱。”
    “即便如此，也要防范于未然。”
    “行，那我们就好好讨论一下。既然我们都睡不着，那就把郭老他们都叫起来，一起来讨论。”
    李佑廷有点无语，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因为是军事问题，肯定少不了几位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