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来势汹汹

    舰岛前面的整备区，一名身着航空兵常服的军人正在作画，而且是油画。
    没错，就是英立言。
    没几个人相信，这个在战场上狠到敢跟敌人同归于尽的飞行员，在平常的最大爱好就是画画。其实，在考进海军航校之前，英立言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只是，在他年轻的那个时代，画家是很没前途的职业。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如果不是那天受到班主任蛊惑，参加了海军航校的招兵面试，他肯定会报考某所艺术院校，而海军航空兵就会因此失去一名王牌飞行员。
    做为少校中队长，还是特级战斗机飞行员，英立言有一些特权，比如带画板等工具登上航母。
    只要没有任务，没人会管他做什么。
    在航母右侧是一艘903a型补给舰，正在进行燃油补给作业。虽然把两艘战舰连接起来的三根输油管道每小时能各输送五百吨燃油，但是要装满航母的油库与航空油舱，至少需要几个小时。在此期间，航速得控制在十八节以内，而且最好保持直线航行，同时得停止除直升机起降之外的其他航空作业。因为在同时进行垂直补给，即用直升机把补给舰携带的弹药运送到航母上，所以肯定得让直升机起降。只是，航母的飞行甲板那么大，也就不存在得让无关人员离开的必要。
    英立言画的是“朝阳初升远航图”，只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日落余辉下的情形。
    “画得不错，只是比例不太协调，应该把那两架战斗机画得大一点。”
    听到这话，英立言猛的回过头来，才发现童兴武就站在他身后。
    “别客气，也不用管我。”童兴武笑了笑，说道，“没想到，你还会作画。说实话，你应该去当画家。”
    “我也想啊，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晚了。”
    童兴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了你的报告，你提到的那些问题确实存在，只不过内容有点乱。”
    “没办法，我又不是专门写报告的秘书。”
    童兴武有点无语，说道：“你觉得，我们今后会跟前几天的那些对手交战吗？”
    英立言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童兴武。虽然做为海军少将，而且是最受元首器重的少将，童兴武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因此考虑这个问题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对英立言来说，这个问题明显有点过了。他只是一名飞行员，哪怕是王牌飞行员，得到元首亲自表彰，也只是一名飞行员。
    “听说，你在两年多前拒绝了去军校深造的机会。”
    “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问过我了。”
    童兴武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在现在的岗位上干多久，能干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能？”
    “你快四十了吧？再过几年，你就得离开一线部队。如果仍然是飞行员，那么最理想的去处也就是‘新高峰’基地。不管怎么样，你的飞行员生涯肯定得在五十五岁前结束，然后呢？”
    “我没想过。”英立言回答得很干脆。
    “今后几年，我们会再组建两个舰载航空兵大队，需要两名大队长，有没有兴趣？”
    英立言愣了一下，说道：“兴趣是有，只不过……”
    “只不过，你得离开现在的岗位，至少在航空大队正式成立之后，你得坐上航空作战指挥官的位置。”童兴武长出口气，才说道，“当然，你也不用急着回答，好好想想，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过几天，在到了大西洋对岸之后，恐怕就没有时间让你休息了。”
    “这样的话，我更得赶紧把这幅画完成。”
    童兴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耽搁英立言作画，转身离开了。
    又画了几笔，英立言才叹了口气，放下了画笔。
    其实，他不是没有考虑过童兴武开始提的问题。在飞行员的岗位上，英立言最多能干到五十五岁，而且在四十五岁之后就得离开一线部队，转为教官，或者去当试飞员。只是在五十五岁后，如果他依然是飞行员，就得从部队退役，而最好的去处也就是去民航公司当一名客机的飞行员。
    当然，不管是在海军驾驶战斗机、还是去民航公司驾驶客机，收入肯定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并非英立言想要的。
    如同他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一直坚持画画的爱好一样，他也很喜欢军人的身份，没有想过在有生之年脱下军装。
    那么，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就很简单。
    要想在军队里一直干下去，那么就必须在近几年转到指挥岗位上去。童兴武提出，让他担任舰载航空兵大队的大队长就是这个意思。对英立言来说，这是一个机会。只不过，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呆几年之后，他就必然要转为航空作战指挥官，也就得离开飞行员岗位，再也没有驾驶战斗机的机会了。
    只是，谁说得准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呢？
    在落日的余辉中，最后一架执行垂直补给任务的直升机飞离了航母。甲板上，航空勤务人员正在忙碌，把直升机送来的弹药送进仓库。燃油补给还要持续几个小时，只是在天黑后也没什么影响。
    与往常一样，英立言在吃了晚饭之后，看了一会书，然后去了健身中心。
    得益于巨大的舰体，“粤”号上有一间专门为飞行员准备的健身房。只要没有任务，大队的飞行员就会在此锻炼身体。如果在白天，还可以到甲板上跑步。只是在晚上，出于安全考虑，飞行员不得去飞行甲板。
    舰队的补给作业一直持续到天亮，两艘903a型补给舰为十二艘战舰提供了三万多吨舰用燃油与数千吨航空燃油，并且把多余的燃油转移到了两艘901型快速战斗支援舰上。在完成补给之后，两艘903a型再次离开舰队。按照计划，它们将再次去刚果民主共和国，然后在南大西洋等着远航舰队。虽然除了航母之外，远航舰队里的其他战舰的续航力都不足以到达南大西洋，但是有两艘901型快速战斗支援舰在就没有什么问题了。这种接力式的补给方式其实是花旗海军发明的，能够最有效的利用各类补给舰，也就用不着建造太多价格昂贵的快速战斗支援舰。
    远航舰队要用十一天才能横渡大西洋，对花旗海军来说，十一天并不充足。
    虽然在一个多月之前，花旗海军根本没有把华夏远航舰队放在眼里，更没有将其当成主要威胁，用花旗海军参谋长的话来说，那两艘002型航母连“小鹰”级都不如，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但是现在，花旗海军自参谋长往下，没有一个人敢小看华夏远航舰队，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华夏远航舰队没有威胁。
    不但有威胁，还是巨大的威胁。
    关键是，华夏远航舰队在比斯开湾顶着高卢与大不列颠的威胁，圆满完成为期五天的反潜演习。更让花旗海军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大不列颠的一艘“前卫”级战略核潜艇在返航的时候竟然被一艘095型攻击核潜艇跟踪了数个小时，而且一直没有发现。在回到基地，检查被动声纳截获的信号时，大不列颠才通过跟花旗提供的数据做对比，确认该潜艇曾经遭到华夏海军攻击核潜艇跟踪。
    显然，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如果这是战时，那艘“前卫”级已经被击沉了，根本不可能把携带的十六枚“三叉戟”弹道导弹发射出去。要知道，大不列颠总共就只有四艘战略核潜艇，平时也只有一艘在海上执行战备巡逻任务。如果执行巡逻任务的战略核潜艇被击沉，意味着大不列颠将暂时丧失用来确保国家战略安全的反击能力。
    当然，如此重要的事情，绝对不能公开。
    华夏远航舰队敢在高卢与大不列颠的家门口搞演习，那么在横渡大西洋之后，肯定会在花旗国门外搞出更大的动静。
    到时候，花旗海军该如何应对？
    至少，还有十一天时间做准备。
    按照花旗海军参谋长的命令，除了“文森”号继续跟踪远航舰队之外，在诺福克基地休整的“里根”号提前归编，在华夏远航舰队到达之前出港，与“文森”号汇合，组成双航母战斗群。
    当然，潜艇也少不了，在北大西洋活动的潜艇都接到了跟踪监视远航舰队的命令。
    只是，首先出动的是空军的战略侦察机，以及海军的反潜巡逻机。
    五天后，随着远航舰队驶过大西洋中线，花旗空军的战略侦察机与海军的反潜巡逻机就出现了。与此同时，“文森”号也出动了舰载战斗机，为那些飞往远航舰队的侦察机与巡逻机提供掩护。
    让花旗海军没想到的是，远航舰队不为所动。除了派遣战斗机去监视逼近的花旗军机之外，并没采取其他任何行动，依然大摇大摆的向西航行，似乎压根就没有把那些远道而来的花旗军机当回事。
    如果远航舰队采取过激行动，比如派战斗机去驱逐侦察机与巡逻机，花旗海军参谋长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已跟远航舰队打过交道，所以在花旗海军参谋长看来，远航舰队这种无视的态度，意味着接下来肯定有大动作。
    那么，华夏远航舰队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