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归零

    综娱频道内乱作一团。
    突如其来的文件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这个文件，理论上从各个方面都不合适。
    帝都总局的确有管理的权利，但一般如果总局对某个电视台或者不死的表现不满意，首先应该发下警告跟整改的各种意见建议，直接就一纸通知处理了电视台是很不合适的。
    再有，这个处理也太严重了，综娱频道的《吉尔伽美什》虽然是很掉节操的深夜节目，但整体来说并未脱离传统国人电视台的水平，而且从去年开始，范诚负责制作的这些节目虽然有着很强的成年人倾向，但过线的画面一次都没有，这些所谓成年人倾向更多是心理跟语言上的，是为了搞笑而做的。
    这样的一个节目，被直接处理是很不合适的。
    但跟总局讲规则规矩是不现实的，他们本来就是规矩的制定者，更何况，范诚和综娱频道又跟总局之间差着那么大的距离。
    范诚和综娱频道的最大弱点就在这里了，他几乎没有任何上面的“关系”。
    范诚迄今为止交往认识的人，家人是做旅馆行业的，北方集团虽然是综合性的大集团，但主要势力都是在北方三省，至于迄今为止合作过的几个省级电视台，双方的关系也就仅止于普通合作而已，让他们来帮自己解围是不可能的。
    “不行吗！？不行吗！？范诚！”程高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大家都跟范诚一样只是普通人，说白了连自己是娱乐圈中人的认知都还没有形成，所以当发生这种事情，程高歌以下众人连该怎么做的经验都没有。
    “这种情况，总之先搞清楚是谁针对了我们吧。”范诚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他们甚至连谁针对了自己都不清楚。
    范诚很愤怒，这明显属于盘外招，《吉尔伽美什》虽然打擦边球，但无论如何不应该被这么直接处理，尤其是那个归零所有数据的处理，更是攥住了范诚和综娱频道的七寸！
    “必须想点办法，把数据归零这个惩罚给去掉！”范诚想道。
    综娱频道因为范诚疯狂的运营方式，才有可能在一年多时间里挑战成为省级电视台的，面对这种困难，他们反抗的能力几乎为零。
    而一旦不能按时升级省级电视台，很多原本许下的约定跟签署的协议就没法实行，到时候光是违约金就能陪到范诚破产。
    升级是必须升的，所以那个处罚必须去掉，不然的话，范诚就只能破产后带着负债再从新开始。
    范诚倒是还好，可惜的是这群因为他而汇聚到一起，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人到时候会散掉，这是他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可问题是，别说去掉这个处罚了，他们现在连对付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程高歌带着人马上坐最近的一班车前往帝都，而范诚则在阳吉本地尝试寻找挽救的机会。
    可范诚和综娱频道的弱点被彻底抓住了，程高歌在帝都求助无门，范诚这边也是找不到任何愿意帮助他们的人。
    不仅没有人帮忙，甚至还有人落井下石。
    北林省的广播电视总局在“消息”下发后的第二天派人来到了综娱频道。
    面对前来阻拦的综娱频道工作人员，总局这边派来的人说道：“我们这边是贯彻中央那边发来的通知，你们电视台的拍摄暂时先暂停吧！”
    暂停？暂停个毛啊！电视台是能暂停的吗？电视台如果暂停的话，播出计划怎么办？难道开天窗吗？
    但上面发来的要求，综娱频道这边不是听不听的问题，因为必须听，你暂时停下拍摄，背后可以去找人找关系，但如果你不听继续拍摄，那就是另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范诚还不甘心，他通知下去道：“台里暂时停止拍摄，但是各种准备继续做，还有节目的拍摄跟准备工作，这些都不能放松，确保一旦允许拍摄的消息下来就马上回复拍摄工作。”
    至于《吉尔伽美什》档期的播放，如果是别的电视台，随便换个引进节目补档就可以了，综娱频道却没法这么做，因为他们必须顾及到40%占有率的播出数据，也就是说，《吉尔伽美什》不能播放了，就是换也必须换个原创节目来保证占有率。
    范诚只好把原本已经拍好的《晚八点全员集合》一部分补在《吉尔伽美什》的播放时间上，这会造成《全员集合》这个节目的拍摄时间更加紧迫，但一时间已经没办法管这些了。
    就在范诚这边焦头烂额的时候，综娱频道被处理这个消息也在华夏娱乐圈引起了巨大的反应。
    这世界的总局对娱乐圈管的并不是那么严格，虽然偶尔也有封禁之类的行为，但整体来说还是较为温和的，这次对范诚电视台的处理，是总局少见的出手，对于各大电视台来说，是最值得关注的，总局就是大家的顶头上司，他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可能代表着未来国家的倾向，总局的每一次行动，每一个文件都是很值得关注的。
    《吉尔伽美什》的被封禁，私下里各大电视台各种讨论推测有很多，有人认为这是国家收紧电视播放尺度的信号，有人则认为这只是总局方面单纯对综娱频道的一个警告。
    这些猜测很快随着祸首的浮出水面而真相大白，很快整个娱乐圈大部分人，包括各大省级电视台都已经知道是宋玉龙对付了综娱频道。
    但这就是范诚以及综娱频道跟正常娱乐圈割裂的地方了。
    虽然做了好几个大受欢迎的节目，虽然已经请得起不错的演员艺人来做节目，可综娱频道仍然被排斥在娱乐圈之外，也是，一个市级电视台如果也算娱乐圈范畴的话，全国的娱乐圈恐怕要暴增几百个电视台了。
    在娱乐圈被传的几乎人尽皆知的事情，却迟迟没有人或者势力告诉范诚和综娱频道，大家或多或少都存着一个看热闹的心里，你范诚和综娱频道不是做了很多好节目吗？你们不是有潜力吗？这下就让你们知道，电视行业，不是有潜力，能做节目就能玩得转的。
    就在全电视台都找不到办法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范诚的手机上。
    “你好，我是范诚。”
    “你好，我是梁建成。”电话那头的声音道。
    “梁建成先生？”
    “不认识我吧？梁烨是我父亲。”
    “梁烨？梁爷？！”范诚惊讶的问了一句。
    梁烨被圈内称为梁爷，范诚当然是认识他的，甚至梁烨的片子，每一部私下里范诚也基本都看过了。
    梁烨的儿子并未继承他父亲的导演技术，所以也并未做导演这一行。
    “是我，突然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是，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谁是谁黑了你们？”梁建成问道。
    “您知道？”范诚有些诧异，这梁建成突然打来电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别误会，我会给你打电话是我父亲要求的，他很喜欢你那个叫《初遣》的节目，所以在看到你遇到麻烦的时候就顺手帮你一把，本来这事儿在圈子里已经传的快人尽皆知了，我父亲也是顺手为之，就算不告诉你，估计你很快也能在别的地方听到的。”梁建成说道。
    “那可真是感谢了，等事情结束，我会到帝都专门拜访梁爷的。”范诚在电话里感谢道。
    “感谢倒是不用，不过你可以来见见我父亲，他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呢。”
    “等下，恕我冒昧想请问一下，中央总局的处理，有办法扳回来吗？”
    “这……恐怕很难，即使让我父亲出手帮忙也很难做到，已经发下的通知，再去修改就等于是打自己的脸一样，对中央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换句话说，就算你现在用什么方法把这个处理给抹消了，总局那边早晚也会在别的地方找回来，你总不想一辈子都被总局惦记着吧？”
    “可是……我们电视台的状况，实在是扛不住这个处理。”
    梁建成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去跟我父亲聊聊，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您了。”范诚赶紧说道。
    挂掉梁建成的电话，范诚出神的想了两分钟后，有些咬牙切齿的念出了那个名字：“宋玉龙！”
    梁建成的这个电话，虽然告诉了范诚幕后黑手的所在，实质上作用却并不大，因为范诚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接下来，范诚跟程高歌等人继续寻找着可能的办法，直到梁建成再度把电话打回到范诚这里。
    “我父亲基本上跟我也是一个想法，”他说道：“总局的处理，你可以不同意，但最好默默接受了才好，你们只是个小电视台，对你们的处理很可能也是顺手为之，而宋玉龙……以他的权利跟地位也不算是什么大人物，与其拼命寻找挽回的方法，不如尝试着弥补止损！”
    “可是……”范诚知道自己电视台的状况，他们真的扛不住这一次数据归零。
    “好好想想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你的综艺节目不是会请人出演吗？我父亲说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可以来做节目的。”
    “真的？那可太感谢了。”范诚赶紧谢道。
    很少有影视圈子的顶尖大明星会参加综艺节目，混到最顶级后，他们大部分人都只会在自己的圈子里出席活动，最多也就是偶尔涉及一下逼格同样高，甚至更高的时尚圈，像综艺节目，在真正的明星眼里属于与民同乐的小道，偶尔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大明星愿意以微服私访的心态做一下，但整体来说是没人愿意参加的。
    尤其梁烨这种还是大导演身份，哪个电视台如果能请来参加综艺节目，那绝对是大上天的关系，即使是央视也是如此。
    挂掉梁建成的电话，范诚突然想到了马三立老爷子那边的关系，但那个关系……如果没必要的话他绝不想用。
    老爷子现在已经确诊了自己的癌症并且开始密切的治疗，但范诚知道，八十多岁高龄的老爷子基本不可能采用危险性巨大的疗法了，保守治疗的情况下，只能尽量延续他的生命。
    范诚推测，马家人很可能根本就没告诉老爷子关于自己此时遇到的状况，而范诚也绝对不想用这些之情去打扰老爷子。
    至于马家老爷子以外那些人，他们恐怕很难说得上话。
    电视台的会议室里平时是不允许吸烟的，因为范诚本身就不吸烟，但这一次没人阻拦，除了范诚以外，几乎所有人面前都放着烟灰缸，焦灼的思考着可能的办法。
    “我在帝都还有个朋友是xx局的，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看吧！”田抗美说道。
    “不，不用了，我们放弃，不争了！”范诚突然做出了决定。
    “什么？！范诚！”程高歌焦急的站了起来，怎么能不争呢？综娱频道这一年多的成绩非常梦幻，而且努力的也不只是范诚，范诚以下，程高歌他们也是拼命努力，才终于缔造了这样的局面，一句不争，等于是放弃了他们现在的大好局面，让电视台彻底归零，甚至可能完全失去制作能力！
    接受数据归零，几乎是彻底毁掉综娱频道一年多的所有心血！
    程高歌按住胸口，愤恨几乎快要从那里喷出来了。
    “程叔！我知道机会不大，但是，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全国播放日？”范诚突然问道。
    “全国播放日？”程高歌一愣。
    “不不不，那个不可能的！”程高歌说道。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不是吗？”范诚问道。
    “跟争取到总局取消惩罚相比就是完全不可能，范诚，你真的知道那个目标的意义吗！？那是至少13%的全国收视率！去年一年时间，全国拿到过这个收视率的节目只有四个！新闻联播，春节晚会，《还珠格格第二部》，以及奥运会！全国播放的电视台里，除了央视，就只有首播的《还珠格格》拿到这个收视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