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魔世界

    夜幕降临，考虑到自己只是吃了半碗皮蛋瘦肉粥，叶斩决定步行到伊莎贝拉手工面包店去领当天卖不掉的面包。他临走的时候，有一个大叔问他去哪里，他都不敢说，怕对方来跟自己抢吃的。
    因为公交车站的站牌都是电子的，上面有时间，叶斩看着时间，估算着自己达到面包店的时间应该刚刚好10点钟。
    事实证明他的时间观念很准，10点零5分就到了，打开大冰箱的门，啥也没有，唔，来早了。
    到了10点10分，那个叫落雪的标致女店员下班了，背了一个小包包，步伐轻快地出来，叶斩看到她，有点不好意思，就背转身去，但还是被发现。
    落雪：“咦？你不是那个……复活的老爷爷吗？”
    叶斩尴尬地回头跟她打招呼：“下班了啊？”他看到面包店的门都锁上了，呆了一呆，顾不得风度翩翩，追加一句：“怎么？今天没有剩下面包？”
    落雪：“有啊，剩了挺多的，不过，总是在一分钟之内就被抢光，很多人提前一个小时就在这里等着了，冰箱都形同虚设，在我手上的时候就被拿走了。”
    叶斩变色，看来今晚要饿肚子了。照这般下去，正在长身体的叶老爷子恐怕身高会停留在169厘米这个尴尬（jianjie）的数字上。
    落雪从自己的小包包拿出三个蛋挞，说：“这是我留给自己的，喏，都给你吧。”
    叶斩从她手里接过还有玉手的余温的蛋挞，心生感触，感觉自己是落魄的延庆太子，而对方则是段誉的亲娘刀白凤，被延庆太子称为观音娘娘。
    “谢谢……我今天按照你的指示去移动营业厅领取手机，结果很糟糕，我没有信用记录，移动公司那个机器人营业员不给我领手机。”他说。
    落雪：“那里有个取款机，可以通过面部识别鉴定你的身份，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老爷爷。”
    叶斩点点头，新技能get。
    跟着落雪去了那个银联的atm，面部识别的时候，被要求微笑、沮丧、做鬼脸，甚至有要求他“笑哭”来防止使用1:1高清照片蒙混过关，真是太过分了，幸好没有被要求笑尿。
    被折腾了好几分钟，atm才确认了他就是叶斩同学，出生于1995年10月30日，现在是2045年3月。
    看着上面的出生年月日，落雪惊叹：“啊，真的，好厉害！”
    叶斩自嘲道：“没骗你吧，可惜你不能给我涨信用分。”
    落雪：“你没有信用记录，那就糟糕了，像我找的这份工作，也要500分，很一般的分数，当然，我不止500，就不说出来打击你了。”
    叶斩摸摸自己的大好头颅，有点难为情地请求：“你们店里每天都有剩余面包，能不能……这个，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抢不到，我住在流浪者公园，离这里5公里呢……”
    他还没说完，落雪就闻弦歌而知雅意，说：“好啊，你就在外面等我下班，我会给你偷偷带几个面包，江湖救急嘛，你可不是普通的流浪汉，是流浪老爷爷，扑哧！”
    叶斩：“嗯呐，太感谢了，我觉得我有了衣食父母，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我一定随传随到，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落雪：“客气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你没有手机不好找工作吧？我帮你买一个便宜的先用着，下载一个找工作的app，一定有不需要查看信用分的。”
    叶斩更加感恩戴德了：“你真实对我太好了，我们素不相识的……”
    落雪：“主要是你说我漂亮，我很开心，嘻嘻。我现在就下单，买一台千元机给你用，对了，听说现在出了一种叫信鹰的快递员，是神魔世界公司的玩家召唤出来的灵兽，身躯庞大，翼展3米，最大可以送10公斤的包裹，10分钟就到货，费用是100块钱，我还没用过，不如便宜你了，现在我就通过信鹰来把千元机送过来，不过是多了100块钱，体验一下。”
    叶斩的思路有点跟不上了：“什么……召唤？灵兽？”
    落雪：“哈哈，对你这个32年不谙世事的老爷爷来说，太奇幻了吧？强人工智能已经帮人类开发了很多东西，神魔世界就是一个掌握了强人工智能的公司，核心技术就是通过分布式细胞培养来让营养液中迅速聚集几百种细胞，都是某种生物的分化细胞，再组合起来，熟练的召唤师，只需要24小时就可以召唤一只灵兽，能听得懂主人的语言。
    这个技术很牛吧？你看这个信鹰，召唤出来之后就可以帮主人赚钱，出勤一次就赚100呢！轻轻松松躺在床上就把钱赚了，不想我，还要在店里对着各种顾客强颜欢笑，一天工作到晚上10点钟才下班。”
    叶斩很震惊：“真的有这种召唤术？”
    落雪：“骗你干么？等下信鹰就来了，你等着瞧。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召唤信鹰这种大型灵兽，普通的玩家费劲巴拉也不过是召唤出单细胞动物、昆虫这种简单的，没什么用，费用还特别贵，召唤一次1万块钱！没几个人舍得花钱搞这种华而不实的，我身边的朋友只有那些特别赶时髦的才弄一只昆虫来玩儿。”
    叶斩瞬间就觉得这个美丽新世界高大上起来，护工机器人确实只是一个机器而已，连这么震撼的情报都没对自己说。
    “要怎么样才能召唤高级动物？”
    落雪：“这个我也不清楚，官方只是告诉你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天赋不一样，有些人一次就可以召唤大型零售，而某些人花了好多钱也没什么进步，他们肯定有秘诀，但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圈钱，哼！”
    叶斩：“难道你就不想召唤一次试试？你有一万块钱吗？”
    落雪：“我刚刚攒了2万块钱，才不会浪费在这上面，我要去整容……”
    叶斩：“呃……亲，你真的很漂亮了，比我32年前梦牵魂绕的梦中情人还漂亮。”
    落雪很高兴：“谢谢！你这么说，我还是挺高兴的，但我有自己的主意，不要劝我了。你有梦中情人，我也有自己梦中的白雪公主的样子，我一定要变成白雪公主的样子，迷死天下所有男人！好了，不说了，马上找一台手机给你下单。”
    落雪雪白的纤细的手指在手机上滑来滑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找到了一款国产的性能强劲的千元机，说：“这个是我很喜欢的vipo手机，性价比高，设计很好，你看看行不行。”
    叶斩憨憨的一笑：“您喜欢就好，就这个吧，我啥也不懂。现在的手机待机时间长吗？”
    落雪：“现在都是氢燃料电池的，全程打游戏都可以玩儿10天，可以通过高效水解产生氢气，充氢气只需要30秒钟。”
    叶斩再次震惊：“厉害！”他看着落雪手里的那个手机，十分轻薄，屏占比为100%，连弯曲的弧线上都显示内容，可见显示屏技术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落雪：“我下单了，物流选择：信鹰！ok，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叶斩看她的手机上现实物流即时动态：订单已处理，商品正在打包，包裹正在出库，包裹已经派发给信鹰xy20987，信鹰已经起飞，距离客户约7千米，剩余时间：12分钟。
    落雪还抱怨：“哎呀，超过10分钟这么久，广告果然不能信，可恶！”
    叶斩：“对我这个复活的猛犸象来说，已经很厉害了。用信鹰派送包裹很快，还没有噪音问题。”
    落雪：“对的，如果用旋翼机，更贵，150块，50块是噪音费，交给政府部门的。”
    叶斩：“哦，怪不得天上没有天天嗡嗡飞来飞去的旋翼机，原来是噪音控制费这么贵。信鹰大有用武之地。”
    12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俩一起抬头看天，信鹰身上系着一盏闪烁着绿光的导航灯，一眼就能看到有飞行物在接近他们，落雪兴奋道：“来了！”
    此时，手机上出现了一个信鹰降落确认界面，落雪点击一下，在空中盘旋的信鹰就以他们为中心沿着等角螺旋缓缓从200米的空中下降到落雪的面前。
    叶斩看清楚了，原来信鹰的背上背着一个流线型的背包，这就是它携带包裹的方式，经过空气动力学优化，对飞行的影响不大。
    背包上有一个小小的液晶屏，显示“扫码开箱”和一个二维码。
    落雪用手机扫了一下，只听“滴答”一声轻响，一次信鹰的包裹投送就这么完成了。落雪对信鹰说：“搞定了，你回家吧。”
    信鹰似乎能听懂人言，“呱”地叫了一声，貌似在说“再见！”向前奔跑，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落雪评价：“跟旋翼机送货也差不多嘛，好了，看看你的新手机。”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千元机跟落雪的那款居然差不多，难道她也是用的vipo的千元机？
    手机是一个很个人化的产品，第一件事就是要设置个人信息，落雪告诉他：“你只要通过人脸设别就可以了，像刚才在atm面前那样。”
    所以呢，叶斩又被识别机器羞辱了一遍，什么微笑、沮丧、笑哭之类的。
    在落雪的教导下，叶斩很快就学会了添加好友的办法，加了自己在这个美丽新世界的第一个好友，感觉自己也是一个现代人类了。
    落雪忽然想到一个事儿：“有些饭店有免费试吃的优惠券，你可以每天看看，说不定可以解决一些吃饭问题。”
    “是吗？”叶斩很激动，当即就下载了一个优惠券app，果然这是个物质极大丰富的社会，有了手机就是不一样。
    可惜，连试吃都需要信用分，顿时让叶斩很受伤。
    落雪同情心泛滥：“你真的一个亲人都没了吗？”
    叶斩：“真的。”
    落雪：“那……你跟我一起吃饭吧，我听说政府只发放稀饭券，稀饭怎么吃得饱啊？”
    叶斩听了这话，有点哽咽：“谢……谢谢！”
    落雪在圣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也没地方住？”
    叶斩：“我可以去流浪者公园，今晚可能不行了，但明天可能会找到一个野营的人丢弃的帐篷。”
    落雪：“好……好惨……，你去我家吧，睡沙发。”
    叶斩忽然想起来机器护工离别时候的赠言：相遇总是意外，分手却总是蓄谋已久……
    他已经哭出声来了。他在心中发誓，将来一定报答这个好心肠的妹子，一定要蓄谋已久地对她好。
    落雪扑哧一笑：“你哭什么？你需要帮我洗衣服，洗碗，拖地，天天被我残酷地剥削，知道不？”
    叶斩哽咽道：“无产阶级最渴望的就是被剥削，谢谢，刀姑娘……”
    落雪：“什么？”
    叶斩：“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