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废都

    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电动千斤顶发挥了它的强大实力，在施工的第二天早上10点钟，往常零号城的白领上班黄金时段，时隔30天，叶斩终于重新见到了日光，还好，天空灰蒙蒙的，随时会下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刺眼。
    他在最后一段挖开了一个小洞，从洞口往外观瞄，鬼鬼祟祟的。
    垃圾！全城都是垃圾！废墟！满目疮痍的废墟。
    大都会似乎变成了废都。往日熙熙攘攘的cbd，在上午十点钟，居然看不到一个人！
    大风一刮，一个垃圾塑料袋迎风飞舞，飘到了半空中，摇曳多姿。
    嘎~
    一声尖啸的鸟叫，让叶斩不由自主地看天空，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是一种他熟悉的生物——恐鸟，它们学会了飞翔，扑扇着比起居室还长的翅膀，漫游在城市的上空。
    这个伟大的城市完了。叶斩不胜唏嘘。
    他还以为自己知道地下车库的321台汽车会很值钱呢，现在看来，恐怕也没有能力挖掘出来卖咯。
    从洞穴爬出来，他拿手机来看信号，啥也没有，一片死寂的通讯盲区，预示着时代已经来到了主旋律为匮乏的时间点。
    转身，把洞穴掩藏好，说不定还有妙用，他开始出来探索这个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陌生的世界。
    等他再次起身的时候，看到十几只巨鹰在一座屹立不倒的250层摩天大楼附近盘旋，这是因为大风遇到零号城最显赫的阻碍，会形成上升气流，巨鹰门可以利用上升气流获得度，然后滑翔在城市的上空，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十几只可怕的掠食者，怪不得大部分人都躲起来了，被看到就危险了。
    为了防止被巨鹰袭击，叶斩很快就钻进了骑楼的走道上，南方城市为了躲避酷暑，有骑楼这种独特的建筑，cbd还保留着一些这种古迹，是极好的防止空袭的庇护所。
    走过了一个街区，叶斩才看到一个人，偶遇在骑楼底下。
    这是一个身高185厘米的青年，不过最近营养似乎不太好，瘦瘦的，阴沉的眼睛对任何人都射出警惕的目光，对叶斩也不例外。
    他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杆，做成了丈八蛇矛，用来防身真不错，一寸长一寸强嘛。
    “你在这里干么？”青年不友好地问了一句。
    叶斩：“我……不知道。”
    青年听到这个回答很满意，说：“我也不知道。”
    叶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世界末日到了，这是真神对堕落的人性的惩罚。”
    叶斩眉头一皱：“真神？”
    青年：“真神，唯一的神，只有它能够发起这样的对整个人类的惩罚。”
    叶斩：“你确定整个人类所有的城市都变成零号城这样了？”
    青年：“我们互助组里面有个哥们儿，有一台没损坏的收音机，一点公益信号都收不到，你说，这岂不是意味着整个人类都gg了？这哥们儿说，如果信号强一点，太平洋对岸发过来的信号都可以收到，可是现在……啥都没有。人类完了，剩下来的只能是苟延残喘。”
    叶斩苦笑道：“是啊，除了被神惩罚，确实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的了。”
    青年：“真神这次也太狠了，一定是对我们人类特别失望。你知道有一本叫《未来简史》的书吗？”
    叶斩：“呃……略有耳闻。”这书32年前就流行了，居然这么经典？
    青年：“知道就好，这书说了，人类用科技追求永生、永乐和成神。这惹怒了真神，可笑的人类，竟然妄图撺掇真神的地位，现在知道什么下场了吧？”
    叶斩：“确实僭越。”
    青年：“你也相信真神的力量了吧？”
    叶斩：“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青年：“你已经归属哪个互助组了？”
    叶斩：“还没有，我刚刚……从震惊中醒过来，还没恢复，不知道怎么办。”
    青年：“你有什么特长？”
    叶斩：“特长？”
    青年：“食物太匮乏了，留在城市里十分艰难，我们组不能随便收留人，你必须学有所长，会制造木器吗？现在这个需求很大。”
    叶斩：“不会。”
    青年：“你还是学生吧？也难怪，什么都不会。电子学呢？现在很多电气都损坏了一部分，东拼西凑一下，往往可以攒出一台能用的设备，能源是核心，我们组占领了一个风车，一个电子系的研究生负责维护这个风车，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氢气，这是我们互助组的核心竞争力之一。”
    叶斩想到自己用来烤肉的灶台，点点头：“对啊，氢气太重要了，我听说一个大风车可以产生巨大的电能。”
    青年：“电能没什么用，除非能产生氢气，我们正在四处搜集水电解催化剂，这东西包含很多种稀土材料，是高效生产氢气的核心，你能理解我说的吗？”
    叶斩：“嗯，知道，这是常识。”
    青年：“如果你没有特长，你帮助我们找到这样的催化剂，说不定组领导可以网开一面。”
    这种东西，车库里很多呢，不少的汽车都自带充电功能，自然就有催化剂，但叶斩不能说。
    叶斩：“好啊，我会努力的，加入你们就有饭吃？”
    青年“嗤”地一声笑出来：“饭？你还想吃干的？我们组领导都不能天天吃干饭，有点什么虫子、野菜就不错了。食物才是最重要的，但只有军阀才能占领农田，我们组生活在城市里，只能依靠倒卖一点战略物资从军阀那里交换食物，但每天都能保证两顿稀饭，这个待遇在零号城的互助组里面算不错的了。还有一些没人性的组，都开始吃人了！”
    叶斩大吃一惊：“真的？”
    青年绘声绘色地说：“嗯，有些父母舍不得吃自己的孩子，只好跟街坊邻里交换孩子来吃，这叫易子而食。”
    叶斩目瞪狗呆：“易子而食？”
    青年叹了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出现了这样的惨状。我们组领导还说了，这很正常，要人性还是要生存，自己选择。自然选择会淘汰那些下不了口的人类。现在城市里生存条件是最恶劣的，附近的森林公园也没人敢去，那里很多魔兽，拥有出人意料的力量，只有军阀才有能力制服魔兽，我们这种互助组是没指望了。”
    叶斩：“魔兽是指天上飞的那些吗？”他指了指250摩天大楼塔尖盘旋巨鹰的方向。
    青年点点头：“对，我们组都叫这个魔兽，有些组喜欢叫召唤兽，还有叫灵兽，都一个意思。不仅我们零号城有魔兽，别的城市也有，要是政府还有能力，一定会法办神魔世界这个公司的，可惜……现在政府讨好还来不及呢，因为电子技术全部失灵，整个世界的科技树崩溃，只有神魔世界公司的召唤术一枝独秀，政府把它们当成老佛爷供起来。”
    叶斩：“听人类的话的叫神兽，不听话的叫魔兽，是这个道理吧？”
    青年：“没有，都是魔兽，神兽这个词儿早就被封杀了，但现在政府基本崩溃，管不到这边来，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叶斩：“你能带我去一下你们的基地吗？我很想找到组织。”
    青年：“我看你营养状况也不好，我只能保证带你去见我们组领导，至于能不能收留你，就看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