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见神，商谈

    浩渺的大洋之上，望着被轻微的海风拨动出的海面上的点点涟漪，唐紫尘一时间没有说话。
    两人并肩立在船头，一人身穿白服，身材修长，气质风神苍泠，一人身着紫衣，负手而立，一股遗世独立的气派不由自主便散放而出。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会，如果从远处看去，便会感觉到两人的气质感觉上极为相似，却又有着本质不同。
    ——相似，是相似在某种执着求索的意境上，不同，却不同在各自身上的特色。唐紫尘飘渺如仙，仿佛一刹那便能飞升而去的谪凡之人；杜泽却厚重如海，好似一座巍峨的山脉在人间显化。
    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唐紫尘忽然笑道：“杜泽，你只怕快要跨入丹劲了吧。”
    杜泽点点头，洒然道：“确实……不过不是快要，而是已经跨了半只脚进去——我已经摸到了丹劲的气血流转，只需再打磨搬运个十来天，我便能正式的踏入丹劲。”
    “而且，一旦踏入以后，凭借我本身庞大的气血，我想我只怕一入丹劲便能冲到一重更高境界的边上。”
    “更高的境界，那是什么？”
    唐紫尘唇角含笑，好奇道。
    “如果说能有比丹劲更强的境界，我想怕也只有罡劲的先天罡气一寸打了……但罡劲本身并无什么特殊的，充其量也只是对丹劲的气血运用和劲力移转作了一定的补充罢了，所谓丹罡境界，丹劲罡劲本为一体，若说罡劲是一重凌驾于丹劲之上的境界，恐怕这也颇为不妥吧？”
    “哈！”
    听了唐紫尘的话，杜泽只是哑然一笑，旋即便摇头道：“，不，我说的不是罡劲。”
    “那是什么？”
    听到唐紫尘的疑问，杜泽的眸光突然变得深远了起来。
    遥望着海面上在远处击水而上的海鸟，杜泽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一重境界，我把它称之为不坏。”
    “人体如星空，每一处穴窍毛孔便是一颗夜空中的星辰，每一处细小的毛细血管都是星光的通路……”
    “……所谓‘见神不坏，打破虚空’，便是以人体为虚空，穴窍为星点，意念所动，全身毛孔，脏腑，骨骼，肌***道，毛细血管无不在自身心念映照之下……”
    “……所以踏入此境之后，只需心念映照，心境反映，便能探寻出自身肉身内部的每一处哪怕最微小的损伤，然后以劲力悄悄化瘀活血，给自己治疗……”
    “……因此倘若领悟到这一重境界后，如我等武夫再不用担忧年老体衰或是伤病困扰，因为一旦踏入不坏，从此无论你我的年龄几何，你我始终能通过对自身内部的掌控，对自己做出最好的保养，以此来牢牢锁住自身体力，即使是满百之岁后，依然能拥有少年人的体力……”
    慢慢地，听着杜泽细长而不带一丝感情的描述，唐紫尘的眼神逐渐变得深幽了起来，直到最后，杜泽的话说完，她终于长叹了一声：
    “唉……”
    “……没想到，你对武学境界的感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即使是我，如今恐怕也无法在武学的修行上超过你了，甚至，恐怕还要落后你一些……”
    “那又如何？”
    杜泽摇摇头，心中却不禁苦笑了起来。
    倘若不是因看过原著，那么即使是他，也很难靠自己领悟出这一重境界。真要说起来，这世上第一个踏入不坏之境的人还要数god首领，但第一个领悟出不坏之境其间道理的，恐怕还是日后的王超。
    而god首领是以道家“降白虎”秘法触类旁通，以此来踏入不坏境界，如此虽然在体力境界上堪比日后的王超，但在武学家所要求的一往无前，一骑当千的气势上却弱了少许，而他也因此在日后败于王超之手。
    真要说起来，其实god首领还真是一个不逊色于王超的武学天才啊……
    ——可惜就是在无敌的心境上差了些。
    杜泽摇摇头，把自己心中所想的念头甩掉，侧身对身边的唐紫尘笑道：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我之所以能领悟到这一重体力境界，但终归是因为我本身体力气血就相较你强大太多，真要说起来，我的不坏境界是对自身力量的探索，你的至诚之道却是对外界风吹草动痕迹的感应……”
    “这两种境界，一者以体力为先，一者以心境为先，两者各有其奥妙。放在古代，不坏境界就是冲锋陷阵，横扫无敌的陆地真仙，而至诚之道就是神而明之，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神灵圣贤……”
    “……两者一文一武，一动一静，又何分高下？”
    “如果说你要羡慕我在体力上更进一步的修为，那我倒要羡慕你在心境上澄静如天的境界了！”
    杜泽抚掌一笑，唐紫尘眼神却灵动如仙，她唇角微微含笑，不自觉笑道：
    “那咱俩岂不是陷入了互相羡慕的循环了？”
    杜泽一听此言，不禁与唐紫尘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都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哈哈……”
    笑声渐渐传远，在海面上不断地扩散开去，惊起了在海面上稍作憩息的飞鸟。
    直到最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那……杜泽，如今你与严元仪的梁子结下了，从此以后回大陆倒是颇有难度，那你从今要往何处去？”
    负手而立，站在船头，宛如一位仙人的唐紫尘凝目望向远处的天空，淡淡发言问道。
    杜泽挑眉想了想，半晌后，一摇头笑道：
    “听说紫尘你如今正被一个叫做god的组织还有美国的cia追杀？那么我便先帮你干掉中情局那两条龙，再帮你打退god的首领好了。等到这些做完，我便要去找个地方隐修起来，开始探寻拳法道理上的至高境界，等到几年之后再出来见你。”
    闻听此言，唐紫尘面目上并未出现多少感激的神色，只是眼神略带奇异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这两个势力正在追杀我的人不多，但也有一些……但知道中情局里的大唐双龙的人却很少了，至于god首领，这件事即使在各国的国家层面，只怕也属于机密。怎么，你不是说你只是一介山野散人么，为何知晓这么多事？”
    杜泽一时语塞，看着唐紫尘略带促狭的眼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半晌，唐紫尘方才一笑。
    “算了，从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颇多隐秘……但不管如何，只要确定你和我是一样的同道者，皆怀有一颗求道之心，且对我并无恶意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也就无妨了！”
    唐紫尘洒然而笑，转过了身，杜泽不自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内心中暗自苦笑，顿感自身之白痴。
    许久后，又好像只过了几秒钟。
    陪唐紫尘站在船头，心中兀自苦笑的杜泽听到了唐紫尘的声音。
    “杜泽……”
    “什么？”
    “……多谢。”
    望着身边女子凝望远空，绝美如仙的侧颜，杜泽沉默了一息。
    摇摇头，他畅然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