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在行走世界的道路上寻求武学的极限

    北非，撒哈拉沙漠。
    就在这片全世界最大的沙漠的边缘，黄沙弥漫，烈日炎炎，风中喧嚣着炙热的味道。
    而此时沙漠之中，视野之内，除了一名正在徒步前行的青年，并无任何人。
    这一片地域并非是官方控制的旅游景区——事实上，撒哈拉大沙漠中的大部分地区都不在各方势力的规划之内，在这样的地域中中进行徒步旅行，除了白天夜晚达到极致的温差之外，更有许多流沙，蛇虫之类无处不在的危险。
    除了真正不把自己的命看在眼里的疯狂探险家，没有人会选择在这样的地区徒步旅行。
    ——而就在此时，那个名为杜泽的青年背着沉重的背包，笔直而坚定地朝前行进着，脸上既无看不到希望的渺茫，也无麻木的疲惫，恰恰相反，反而带着一丝轻松的淡然。
    行走于沙漠之中，身边更无一名同伴，而且离目标的终点还有着数千公里的直线距离，放在这世界任何一人身上，都只怕心中会有一丝惴惴，但遥望着被耀光猛烈的烈日烘托成金色的云朵，以及满目金色的荒莽砂砾，杜泽轻手覆额，眼中更无任何畏惧，只有沉默的淡然，畅快的微笑。
    “千万里荒漠如许，日夜间冰火两重……不愧是掩埋过许多人尸骨，全世界最大的撒哈拉沙漠啊……”
    双目如电，眼望苍茫，杜泽双目如刀，心中就这样淡漠地想道。
    紧了紧身上重达百斤的背包，杜泽好似身上只带了一团软绵绵的轻絮，步履有致，似快实慢，每一步踏下明明颇为沉重，但在沙面上却只留下一点模糊的痕迹，风儿一吹便湮没于虚！
    ——踏雪无痕！这种只在武侠小说中才能实现的绝顶技巧竟然被杜泽以国术手法施展了出来！
    在武侠小说中，那些武林高手们凭借着自己奇异的“真气”，可以施展出绝顶的轻功技巧，如今的杜泽激荡气血，每一步行走时都精准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和重量。
    这两种方式达成的效果看起来非常相似，但本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在一个没有真气，没有内功，没有独孤九剑和北冥神功的位面里，能达成这样的效果，其背后所需要的对身体潜力的挖掘的标准近乎恐怖！放在武侠位面中，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的高手不胜枚举，但在国术位面中，这样的强者已堪称震古烁今的一代宗师！
    任何一位这等境界的国术宗师，都可以吊打武侠位面中的所谓绝顶高手！
    这种踏虚步，原本也只有“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高手可以尝试一二，但如今的杜泽对丹罡力量的领悟几乎登峰造极，只差半步便足以真正不坏，所以他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行走于沙漠中，继续以这种步法前行着，风中传来炙如苍炎的气息。白天的撒哈拉大沙漠，其温度可以达到五十度乃至于六十度，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行走，要不了几分钟几乎便会被烤下一层皮，哪怕是入化的高手也够呛。
    但如今的杜泽已经将浑身劲力练得圆融如一，不分彼此，再加之本身体魄就已然站在了巅峰，所以全身劲力运转时，体表皮膜肌肉，体内骨骼血液精气充盈，便宛如一尊降世的神祗一般，不为烈日炎炎的温度所伤。
    漫步走着，杜泽放眼而望，漫步而思，在撒哈拉沙漠间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庭院，自然无碍，不到一会儿已经向前行走了数公里。
    撒哈拉大沙漠无数年来堆积的砂砾在眼前呈现，黄金色的沙子堆积成沙丘与山峦，被风吹过，偶尔掀起一阵金色的薄薄风幕。
    这是地球上最干燥的地区，是生物的地狱，是常人的坟墓，但也是勇者的试炼场。
    没有走多久，杜泽脱下了鞋子，赤足向前而行。
    烈日酷暑，风烈气炎，但杜泽依旧毫不犹豫地甩掉了自己脚上的防备，痛快地向前行去。
    “果然啊……”一边走着，一边向归航的帆船上遥望见故乡的导航员一样，杜泽将手放在额上，目光穿过阳光，投射到极远的地方，极远的天空上。
    青年不染尘埃的面目上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果然，还是赤足爽快。裸足而行，前进无碍，真是有一种仿佛御风而行的感觉呢……”
    微笑着，杜泽踏步行了起来，每一步都要比先前快了许多，最后化成了沙漠间的一道残影。
    长长的风撕裂而过，耳畔传来沙漠间隐藏千万年的幽沉低语，空气中涤荡着蒸腾一切的气息。
    杜泽就这样穿行着，仿佛放下了一切，身上的背包似乎没有重量——不，就连身体都似乎已经失重了，他已经变成了一道横行于沙漠间的风，畅快自在，无碍于身地向前刮着！
    “哈哈哈！步步生金莲，寸寸见雷声，大梦人间谁初醒，我自天地纵横行，又有甚关系！……”
    “……气荡浮尘事，步履干微云，仙佛神魔都不管，一身长向天上去，便当御风鸣！”
    一刹间，心中念头转动，一时间身上轻如羽毛，体间气息凝荡透彻，杜泽大笑着化成了一道白色的闪电刹那间掠过数百丈，终于在一座沙丘的顶端上停了下来！
    “畅快！”
    青年仰天长啸，宛如站在世界之巅，对着整个苍天大笑！
    ……
    入夜了，天上一轮冷清的残月照着沙漠，金色的沙子似乎变成了白色，而四周线条柔和的沙丘都仿佛变成了海洋，掀起了一卷卷的浪花。
    “噼——啪……”
    坐在自己烧起的篝火间，大口吞食着烧好的肉类，杜泽望了望四周，淡淡一笑。
    杜泽自然没有带柴火，也未带兽肉，这肉不过是他用灵敏的五感搜索到的沙漠间某些可怜的捕猎者和猎物的肉做成的。
    至于这火，则是他在全力激荡命泉的情况下，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显露在外的一丝灵火烧出的。
    就这么一丝火种，就让他用了六成命泉内的精气。
    ——位面之压制，不可谓不严苛。
    放在战斗中，这自然没什么用，但此时弄来却是正好，虽然此火微弱，但终究是超越于现实的灵火，几乎可以拿此间的一切事物作为燃料，用沙漠中最不缺的砂砾作为燃料，虽然只能烧几个小时，但作用也很大了。
    随意几口吞完剩下的最后几斤兽肉，杜泽惬意地仰面躺在砂砾间，以臂枕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和明月，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夜晚的撒哈拉沙漠温度可以低到零下十几度，但在这样的寒冷之中，杜泽全身精气激荡着，却自然从命泉内汩汩出一股沸腾的暖意，滋润着四肢百骸，体表皮膜。
    “其实……横穿撒哈拉大沙漠对我来说并不算困难呢……唯一能困扰我的，也许也就是数十天乃至于几个月不见人的寂寞罢了。”
    望着天上的星星，杜泽不由得这样的想道。
    “但是……”
    他不由得对自己喃喃了起来。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在对大道的追求上，寂寞，只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剂罢了……”
    杜泽微漠一笑。
    望着天上的星星，青年并未作任何防卫的措施，以臂枕头，就这样惬意而淡然地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