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启！

    一入云蒙，便是万里草原。
    过了青杀口，天气骤然一变。原本隶属中原，淡雨纤云的天空骤然呈现出一种层云缭绕，浩荡碧青的姿态，令人心胸为之一爽。
    而就走在草原之上，杜泽抬眼望天，双目也似乎变得碧青了起来。
    “这就是……云蒙啊……”
    云蒙地处大乾东北，西临元突，南接大乾落州，乃是堂堂正正的草原国家。
    杜泽轻轻一笑，又低下头，平视前方，扫视着眼前的世界。
    苍原之上，处处青草随意生长，在烈烈秋风中任意东西，仿佛感染了北方的秋寒似得，这草叶也变得颇为凌厉，有一种锋利的气质。
    而就在此时，杜泽眼前却毫无一人。
    “记得在大乾的《天下志异》中曾言：云蒙帝国的重镇大城皆在更北的地方，驻扎在边境的都是些军寨营盘。而这片草原更是云蒙帝国历练骑兵的最好场所……却不知我会否遇上云蒙的骑士。”
    这样想着，杜泽缓缓朝前走去。
    且行且看，且步且漫，就这样走着，一直走到了入夜，一片帐篷群落却出现在了杜泽眼前。
    “嗯？”
    杜泽眼神一闪，却已经径直走了过去。
    “你是谁？”
    就在这时，一名持刀男子突然从帐篷里钻出来，出现在杜泽眼前，以云蒙话喊道，目光中闪烁着警惕。
    通过大乾玉京中央书楼里上千万书册的学习，杜泽如今的知识储备只怕放眼天上地下，也绝难找到几个人堪与他比拟，而云蒙话也自然在他的学习范围内。
    因此杜泽很自然地回话道：
    “我是来自大乾的旅人，途径此地，不知能否暂住一晚？”
    “嗯？”
    看了眼杜泽清隽如仙的容貌，又看了看他两鬓边的白发和身上的书生白衣装束，那个人咧了咧嘴：
    “大乾的旅人？怎么会跑到咱们云蒙的草原上？而且你恐怕是个书生吧！”
    “游学的书生而已。”
    杜泽淡淡答道。
    而此时已经有更多人被他俩的对峙吸引了过来，围在旁边，目光中满是好奇。
    他的面色平静，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身边的这些云蒙人，又好像自己不是与云蒙百年敌对的大乾中人一般。
    这不仅是因为他有自信这些人他随手就能杀死，更在于对云蒙历史的了解。
    作为草原帝国，云蒙之中中央集权的概念其实是很淡薄的。云蒙的皇者在过去更类似于所有的部族中最强者，而非是所有部族的掌控者。哪怕是雄才大略的初代大帝通过礼仪乐章和正统制度将云蒙打造成了一个正统大国之后，云蒙所有小小大大的部族依然有着很大的自主性。
    虽则这种自主性已经很稀少了，但却依然顽固的存在着。
    体现在社会风俗中，便是云蒙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部族们如果遇见了来自他国的人，只要认可了那人的勇武，胆气或酒量，依然会一视同仁，如对待族中最强大的勇士一般对待他。
    但若那人只是一个愚懦的胆小鬼，那么便怪不得这些部族将其毫不顾忌的杀死了。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规则存在，所以大乾内部朝云蒙各部族走私盐酒铁器的商队们，向来都会在商队中雇佣着一些强大的武人，酒场高手，或者是骑射高人，大力士等，并将其谓之“过场手”。
    正因为明白这种规矩，杜泽并未流露出什么杀意，反而只是平淡地看着那人。
    那个持刀汉子看着杜泽，眼神一闪：
    “有趣有趣……既然你明白云蒙话，又敢一个人北上，看起来应该是明白草原上的规矩……既然这样，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来拼酒，谁先倒下谁就输。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拿出最鲜美的牛羊肉，最好的奶酒来招待你……假如你输了，嘿嘿……”
    那人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杜泽：
    “……我们也不要你的命——你长得这么好看，看起来正是都城里那些老爷喜欢的模样，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们把你当奴隶给卖出去喽！”
    “哈！”
    周围的人立刻发出震天的喝彩声，其中却又夹杂着一声清亮的不满声音：
    “卖什么啊——这人长得这么俊，当然是给我做奴隶啦！”
    杜泽眉头一挑，细细看去，说话的人正是一个十来岁左右，皮肤微黑，眉眼间有一种泼辣的美丽，扎着一条长长辫子的草原姑娘，而且她还在毫不顾忌地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张大嘴巴，似乎有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看着那个汉子，杜泽耸耸肩，满不在乎道：
    “好。”
    ……
    拼酒很快结束了。
    对付这样的敌人，杜泽自然是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十碗酒之后，那人便深深地倒了下去。
    之后还有人不信，继续前来拼酒，却来一个倒一个。杜泽一直是那个平平静静的样子，但每个人都从自信满满变为不可置信再变为惊恐万分，最后全都躺倒在地。
    这场比试很快传遍了这个只有数千人的小部族，接着一个个草原人都跑来围观杜泽这个酒量超凡的大乾人，然后目光中都带上了深深的敬佩，啧啧称赞着那名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意想不到的厉害的书生。
    ——草原人都是敬佩强者的，只要是在他们理解范围内的强者，都能得到他们最广泛的欢迎：武力，酒量，胆识，勇气……而从杜泽身上，他们无疑都看到了一种足以称之为“强”的标准。
    于是到了最后，这场比试扩大开去，成为了整个部族的一次狂欢，而就在这狂欢中，杜泽则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直到最后，狂欢散去。
    而杜泽也住进了给他安排的十分宽阔的帐篷里。
    但他却并未真正住进去，而是站在帐篷门口，抬头看天，仿佛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片狂欢过后的清寂中，一名小姑娘悄悄走了过来，然后喊道：
    “嘞——大乾人，你在看什么？”
    小姑娘晴朗地笑着，看着杜泽，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喜欢。
    通过白天的介绍，杜泽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叫乌扎合。此刻他看了小姑娘一眼，又看了看天，淡淡地笑道：
    “我只是在等着一个人。”
    “一个人？谁啊？”
    小姑娘好奇道。
    “一个……或许已经快要找到我的人，一个曾经差点杀死我的人，也是一个当今之世，我唯一警惕的人。”
    这样说着，杜泽的目光变得越发悠远了起来，语气中蕴含着某种乌扎合辨不出来的东西。
    “他或许已经到了。”
    就在这一刹那，杜泽忽然轻轻挑了挑眉，看了看身周。
    “这里太小了，也施展不开——小姑娘，我马上要去见他，你要来看一看吗？”
    “好啊好啊！”
    乌扎合什么也没听懂，只不过却听到自己要和杜泽一起出去，离开喜笑颜开地拍了拍手。
    下一刻，杜泽缓缓一笑，什么也没说，牵着乌扎合的手，忽然步了出去。
    ——只一步，便走出了这片地域。
    乌扎合看着身边一下子变得黑黢黢的景色，眼睛一下子睁地极大。
    杜泽拉着她的手，平静道：
    “不要慌。”
    乌扎合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是，此时还兀自疑惑看着身边景色变换的她，尚且还不知道——就在接下来，一场足以震动大千的战斗就将发生在她身边！
    而这一场战斗的结果，也将改变整个世界的未来！
    而对于这件足以撼动古今，震慑天地的大事件，她最初的记忆，却来自于一声轻咦——
    “咦？没想到道友竟然还并未死去……既然如此，我便送道友一程好了。”
    “长生道兄怕是做不到。”
    杜泽轻轻一笑，平静道。
    而就在同时，那名中年人挟裹着天地倒转一般的气势，缓缓自杜泽身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