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摄生有警兆，人间多萧条

    很有趣？这算什么评价？
    申远一脸懵逼。
    他甚至以为周图南混入教堂是去搞破坏的。
    便是周图南炸了教堂，他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怎么也都想不到，周图南会说很有趣！
    而周图南却也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这次前去那教堂，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同时，也真正证明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对了！”周图南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从容，笑道：“日后只要是信奉洋教的商人，到我们货栈存货，价钱提高三倍！”
    申远又是一脸懵逼，道：“道爷，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那些商人……”
    周图南淡淡的笑道：“除非他们不来水口镇，不在咱们水口镇做交易。否则不交够钱的，给我砸了他们的船，砸了他们的货……
    算了，这件事情，不用你们办了，我自己来！”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心中思量着，看来要找徐思源借点人手，帮他坐镇货栈了！
    或者，嗯，我这货栈不方便的话。那么就联系上次那个山寨。叫什么黄云寨来着？
    日后让他们收过路费的时候，也要找那些信奉洋教的商人多收个几倍了！
    现在的绿林山寨一般也很少劫掠客商，而是收过路费来过活。
    否则人都被杀光了，谁还敢走这条路？
    便是山贼土匪们，也都懂不能做杀鸡取卵的事情。
    “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是在这水口镇，在这贞丰县，我要一点点的绞杀这些洋教的生存空间……”
    想到自己在黑虎山所看到的那么一幕，周图南喃喃自语。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带着周图南回到太平义庄而去。
    出了水口镇之后，沿途周图南看到不少村庄田地。
    各处村庄都显得破败萧条，靠近水口镇的还好一点。
    距离水口镇越远，那些村子就显得越穷。
    自从洋人打入中土之后，大量倾销各种洋货。导致破产之家无数，也让村庄变得越发萧条了起来。
    别的不说，县衙里的那位荀忠堂荀师爷……为何那么痛恨钱江商帮？
    当年钱江商帮帮助洋人在中土倾销洋布，导致中土的纺织产业崩溃，数百万织工失业，数万家作坊破产。
    关联行业影响所及，起码上千万人受到牵连。
    而那荀师爷却正是当年受到波及的无数人之中的一个！
    前世，周图南写论文的时候，研究过传统的乡村秩序是如何崩溃的？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崩溃的。
    乡村经济破产，也代表着无数原本作为维持地方秩序存在的乡绅地主破产，或者纷纷搬离乡村，前往城市。
    不管这些是良绅还是劣绅吧，原本在皇权不下乡的背景之下，维持乡村秩序的都是这是人。
    他们的破产，或者离开，让乡村秩序再无人维持。
    而众所周知，再差的秩序也要比没有秩序好。
    无数乡村陷入无秩序的混乱当中，数以百千万的农民只能离开家乡，一无所有的前往城市谋生。
    然而薄弱的城市和产业养不活那么多人，导致大量贫民窟的出现……
    可以参考一下前世印度城市当中的情况。
    而残留的乡村，在混乱和贫穷之下迅速的土匪化，坞堡化……
    ……
    ……
    “师弟，不要睡了。我们立刻走！”
    半夜时候，睡梦当中的张归灵被余归罔一掌拍醒，压低声音说道。
    此时，他们在一间客栈当中。
    那张归灵刚刚醒来，闻听这话，立刻一个激灵：“师兄，难道是仇家找上来了？”
    寻常人睡梦当中被人叫醒，肯定有着一段时间的迷糊。
    但是修行者魂清无梦，不是煞气入心等情况，很少做梦，更不要说睡糊涂了。
    此刻一被叫醒过来，立刻反应过来。
    余归罔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你看……”
    他说着，指了指屋子一角。
    那里点燃着一根蜡烛，只是烧了一半，却已经熄灭。
    张归灵见了，顿时脸色一变：“摄生烛居然灭了！”
    摄生烛乃是遇圣宫的法器，在修炼，或者睡梦时候点燃，能够保护得心神不被外力所侵。
    此刻莫名其妙的灭了，定然是有外魔侵入。
    不管是天然的外魔，还是有人施法暗算，总之这里显然都不能留了。
    当下张归灵也不敢废话，起身收拾一下就要立刻出发。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两人都听得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似乎有人戳破了窗户纸，然后就有一根铜管伸入到了屋内……
    “迷烟！”
    两人对望一眼，都知不好。这肯定是有人盯上两人了！
    那张归灵更是眼神一厉，掐诀一指，双眼瞳孔尽数已经变成金色。
    而那金色转动之间，就有火焰生出，猛然之间已经射到窗户。
    那纸木所做的窗户没有一点损伤，然而窗户外面，正准备施展迷烟的黑衣人却是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走！”余归罔一拉张归灵，两人迅速冲出门去，就往外闯。
    然而过道上，却已经有着一队黑衣人把守，见着两人冲出，知道两人已经发觉，再不留手，喝了一声：“杀！”
    尽数抽出腰刀，向着两人扑去……
    这一次轮到那余归罔动手了，他腰间一抹，仿佛就有着一道金蛇窜过，霹雳轰鸣，在黑夜当中，传出数里多远。
    那冲过来的十多个黑衣人尽数在这金光之中，一声不吭的七孔流血，毙命在地！
    轻松解决了这些人，余归罔张归灵两人再不停留，冲出客栈。
    然而却见得外间人影幢幢，居然整个客栈都已经被黑衣人给包围了，看数量怕是不下百人。
    两人一起色变，最恨他们遇圣宫的，自然是那天门教的了！
    只是天门教居然有如此强的实力？居然敢在客栈这种地方，动用如此多的人手来斩杀他们？地方官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都说大江以南，乾坤教猖獗无比。原本只是听说，如今算是见识了！
    余归罔还这么想着，就听张归灵叫了一声：“师兄，这些人手中有着火铳！”
    果然，在夜色之下，就见不少黑衣人手中拿着一种古怪火铳，正在瞄准二人。
    “这是洋人的自生火铳……”余归罔脸色大变。
    倒不是因为多么惧怕这些火铳，而是这些人实在是肆无忌惮了！
    这到底还是不是朝廷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