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争相赴死

    轰！巨大的轰鸣声中，湍急、汹涌的河水瞬时灌入了通道中。
    庞大的压强下，通道开始撕裂。
    “云天，我知道你修得是大乘佛法，不知道这堤坝倒塌，几十万民众面临生死危机，你是救还是不救？如果救，那我可就走了；如果不救，这几十万冤魂所产生的因果你承担的起吗？”一声大笑中，向阳钻出水面，踏河而立。
    “云天师侄。”中年和尚急了。
    “云天师侄。”
    “云天师兄。”
    其他和尚也急了。
    这可是通天河啊！
    河宽三百米，水深平均三十米以上。
    一旦决堤，那方圆百里绝对会化为一片水泽。
    其中生活的几十万民众能活下几个？
    完全可以这样说，只要决堤，那方圆百里一定会化为鬼蜮。
    而佛家最讲因果。
    云天修炼的又是大乘佛法，讲究自度与度人。
    如果云天选择继续追向阳，哪怕最终能抓住向阳，那他的后路也断绝了。
    要想继续修行，那只有选择兵解一条路。
    “阿弥陀佛！”云天的脸色急速变换了几次，最终化为了一片平静。
    眼见云天抬步走向了正在奔溃的堤坝，中年和尚好似猜到了云天想干什么，大声劝阻道：“云天师侄不可，就算修不成大乘佛法，也可以转修小乘佛法啊！”
    “是啊！”另一名和尚也赞同道。
    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两者其实并无境界高低之分，都可以修成正果。
    只是小乘佛法只主张修戒、定、慧‘三学’（通过守持戒律，修习禅定而获得智慧）、‘八正道’（八种正确的思维和行动方法）。大乘佛教则除了‘三学’、‘八正道’以外，还偏重于修习包括‘六度’、‘四摄’在内的‘菩萨行’。
    说白了，大小乘的分别，主要在于大乘着重利他（利益大众的行为），小乘着重自己解脱。
    “诸位不必再说了，哪怕是改修小乘佛法，这业力与因果我们也承受不起。”摇了摇头，云天身上开始冒起道道金色佛光。
    说时迟，那时快，汹涌的河水已经过通道来到了云天身前。
    几乎是瞬间，云天便被淹没在了洪水中。
    “阿若提婆梨帝，遮富摩提婆梨帝，乌奢那提婆梨帝，沙丘罗帝提婆梨帝，呼沙都婆罗帝，提婆梨帝……”眼看洪水就要一泻千里，一阵念经声突然从洪水中传来，接着就见金光暴起，倾泻的洪水居然被硬生生顶了回去。
    当然洪水也不是那么好顶的。
    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更何况是一个足有人形大的通道？
    轰！洪水的冲击下，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扩大。
    一米、两米、三米……
    “众位师兄、师侄，云天是我们普渡寺圣子，我们怎么能看着他圆寂于此？”中年和尚高呼一声，抬步走向了缺口。
    “我佛慈悲！”第二名和尚和很快跟上。
    “我佛慈悲！”
    “我佛慈悲！”
    上百名和尚没有一个退缩，齐齐走向了堤坝缺口。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智慧音里，吉祥云中。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大悲大愿，大圣大慈。本尊地藏菩萨摩诃萨……”一声声洪亮、恢弘的念经声中，一个个和尚身冒金色佛光，奋不顾身的盘坐在了洪水最前沿。
    本来汹涌的洪水顿时一收，被众和尚一起顶在了缺口外，不得前进分毫。
    但中年和尚却是一脸愁苦，面上没有一丁点喜色。
    因为中年和尚知道，等他们体内佛力耗尽时，堤坝依旧会决堤。
    好像除了拖延一点时间外，没有任何改变。
    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身后苦苦挣扎的云天，中年和尚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我愿化为堤坝，堵住这滔天的洪水。我愿舍去这身皮囊，解救万千民众于洪水下。我愿圆寂于此，换来千千万万家庭的幸福……”
    这宏愿一出，中年和尚整个人都化为了金光，仿佛变为了天上的大日。
    哪怕是奔涌的洪水也黯然失色，猛地退开了几米。
    无声无息的，中年和尚化为了一座雕像，镇守在了缺口处。
    其他和尚面色齐齐一悲，同时跟着念到：“我愿化为堤坝，堵住这滔天的洪水。我愿舍去这身皮囊，解救万千民众于洪水下。我愿圆寂于此，换来千千万万家庭的幸福……”
    百道宏愿凝聚在一起，金光冲天。
    哪怕是九天的浮云也是一散，露出了天上的大日。
    同样的，随着宏愿落下，百名和尚同时化为了一座座雕像。
    这时一点点黄色光点从虚空落下，正好洒在了雕像上。
    神奇的事发生了，百来座雕像消失了，代替的是无数泥土翻滚。
    足有十来米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闭合，也就三个呼吸的时间，堤坝上的缺口已恢复的完好如初，那怕是一道细小的裂纹也看不到。
    噗！一道人影从河水中窜出，稳稳落到了堤坝上。
    俊美异常，可不就是云天嘛！
    “何苦，你们这是何苦啊？”一滴泪珠从云天的眼角滑落。
    “阿弥陀佛！”云天缓缓盘坐了下来。
    “哎玛吙，自显任运清静无边界，庄严圆满极乐刹土中。自身顿成金刚瑜伽母，一面二臂红亮执刀盖，二足舞姿三目视虚空……”一遍遍的《颇瓦法》中，云天悲苦的面容渐渐平和了下来。
    “我佛慈悲！”一声佛号，云天站了起来。
    无悲无喜，平静无波。
    ……
    百里外，通天河边，向阳久久无语。
    通过天眼术，向阳一眼就认出了从虚空落下的黄色光点正是人道功德。
    向阳明白，对方中计了，他也终于摆脱了云天的纠缠。
    但向阳反而苦笑了一下。
    因为一点点黑色光点同时从虚空中生出，径直朝着他落了下来。
    “这就是业力吗？”看过帝俊部分记忆的向阳那会认不出黑色光点是什么？妥妥的人道业力，显然虽然洪水危机被和尚们解除了，人道意志却不想放过向阳。
    业力加身会有什么后果？
    向阳也清楚的很，厄运连连，修为倒退等等。
    知道归知道，向阳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业力落下。
    别说向阳法境的修为了，哪怕是天人境强者，只要不成金仙，那就躲不开业力加身，最多通过特殊手段消磨掉。
    就在业力要落在向阳身上时，帝俊留在河图洛书中的本体投影突然浮现而出。只见金乌张嘴一吸，所有业力就纷纷落入了金乌口中。
    看着金乌虚影消失在眼前，向阳兴奋道：“没想到金乌投影还有这用处。”
    “大哥哥，刚才那只大鸟是什么？”玖玖好奇道。
    “哈哈，那可不是大鸟，是金乌。”向阳大笑着，带着玖玖一头扎进了通天河中，消失在了奔腾不息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