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劫掠者

    卡洛听到狂烈的笑声，他却不敢回头，他手上紧紧攥着那把像骨头一样的匕首，疯狂地向前飞蹿着，甚至连恶魔之翼都伸展开来，整个人几乎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
    脑海中传来系统冰冷的声音。
    “刃的欢愉，位面支线任务已完成。”
    “嫉妒之刃第三层封印可随时解开。”
    卡洛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脑海中一点紫色光华绽放，“第七罪，傲慢”也唤醒了。
    七颗色彩不同的光点如拱卫着最中心的灰色光点，形成一个漂亮的圆环。
    卡洛心中升起一丝圆满之感，他忽然明悟，迟早有一天，他要将这七种光彩重新融为灰色。
    他如克洛尔所说，听从自身贪欲的召唤，在那个凶险万分的局势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和温切斯特兄弟签订过契约，虽然他们现在都死了，但卡洛可以通过他们的灵魂观察到场中的一切，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只有“路西法”，曾似笑非笑地朝山姆的灵魂深深看了一眼，卡洛不知道，他看的到底是不是自己。
    加百列、米迦勒、路西法、撒旦..这些名字，比悬挂在高空的太阳更加炽烈耀眼，让他忍不住震颤。
    还好，没有人关注到他这只毫不起眼的小虫子。
    卡洛走进曾经的巨魔市场，一只巨大凶狞的红猩猩朝他张嘴嘶吼，他狠狠一脚踹出去，将其踹飞到钢铁浇筑的墙壁上，然后伸手一招，掐住红王的脖子，大步走上最中心的黄金王座，面容阴沉地坐下来。
    他的五指死死扣进红王的脖颈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红王强壮魁梧的身躯佝偻下去，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鸡仔，无力而痛苦地挣扎着。
    小丑佩奇和地精欧沃斯战战兢兢地立在王座之下，他们能看得出，卡洛的心情很糟。
    是的，卡洛的心情很糟糕。
    他现在无比迫切地想折返深渊，但克洛尔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多疑的心不断告诉他：“在尘埃落定之前，你无论逃到哪里，都扭转不了即死的命运..”
    他强忍住，内心无比烦躁。
    太阳和月亮在天空轮换，可怜的红王被卡洛蹂躏了一遍又一遍，犄角断裂，浑身伤痕累累，终于学会了乖乖的，像狗一样匍匐在卡洛脚边。
    终于，在第三个日夜。
    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响彻整个世界，很多人听到了，但这个声音一闪而逝，所有人都以为是错觉。
    卡洛猛地抬头，展开翅膀飞上纽约的高空。
    他看到，一点黯淡的金光摇摇晃晃地升上天空，消失不见。
    然后，无数星辰陨落下来，形成一片绚烂无比的流星雨，其中有一颗最大的流星领衔着，流星雨在坠落的过程中迅速褪去身上的光彩，黯淡下去，最后熄灭在遥远的天际。
    “最后是谁赢了..”
    卡洛望着流行雨消逝的地方忍不住喃喃道。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他的全身，他浑身的寒毛在一瞬间同时炸起，恶魔之躯下意识挣开，身体紧绷，陷入最完美的战斗状态。
    但是这股危机感只是一闪而逝，重新恢复平静。
    卡洛满身大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目赤红，警觉的目光四处打量着，就像一只受惊的豺狼。
    过了好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他终于感应到，悬在头顶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了。
    卡洛面色阴沉，冷冷开口：“回归。”
    “是否花费相应邪恶值带走位面土著？”
    “是..”
    天旋地转，再次睁眼时口鼻间充斥的已经是帕祖尼亚熟悉的炽烈熔岩灰尘味。
    卡洛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站立的地方，是在熔铁湖的边缘，每次回归系统都会选择上一次降临点附近的随机地方，幸好没有直接出现在熔铁湖底，自己自然不怕，但恐怕红王、小丑和欧沃斯三人就要受不了了。
    “这是哪？”半身地精欧沃斯第一个皱眉嚷嚷起来：“好热、好臭..我讨厌这里..”
    “你会爱上这里的..”卡洛冲三人狰狞一笑，笑容间满是冰冷的杀意，低低道：“因为你们今后会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都将生活在这里，它叫..无底深渊..”
    欧沃斯惊得张大了嘴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倒是红王和小丑佩奇两人没有什么抵触异样之色，眼里只有浓浓的好奇。
    “哦，该死的你怎么会把我带到这里来..我想要威士忌，身材火辣的小妞还有香喷喷的烤肉..”
    欧沃斯气急败坏地大吵大闹起来。
    卡洛却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几个飞快朝这边赶来的恶魔。
    一只头领恶魔和三只大恶魔，他们刚刚就在熔铁湖边缘巡视，恰好目睹了卡洛回归的一切。
    四只恶魔飞到近前，看清卡洛的样貌，面色一惊，转而跪下，恭恭敬敬地喊道：“大人。”
    卡洛淡淡点头，然后随意伸手将四只恶魔摄到手心，在它们难以置信的惊容中将其捏成一团肉酱。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只能死。
    “走吧。”
    卡洛舒展双翼，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一片昏沉大地，向着远处如蛰伏巨兽般的钢铁堡垒飞去。
    一路上，卡洛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阴沉下来。
    他还记得离开的时候，这一片到处都是忙碌的半兽魔和巡视的大恶魔，但是现在，半兽魔的数量足足减少了一半还多，巡视恶魔更是锐减至三分之一。
    看样子，有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来撒野了。
    “亚当..宋阀..”
    卡洛开口，低沉的声音如闷雷般轰轰翻滚出去，几乎一瞬间，两道身影像箭一样朝他飞射而来，然后齐齐拜倒在他脚下。
    “吾主。”
    又有恶魔高呼。
    “统领大人回来了！”
    十多名头领恶魔飞快从远处而来，落在卡洛面前，跪倒在地。
    卡洛森冷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他看到激动、慌张、恐惧、欣喜..各种情绪交织。
    卡洛看着他们，随手点起一只头领恶魔，后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住，身不由己地悬浮起来。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那只头领恶魔惊惶地大叫道：“是一条黑龙，一条贪婪而强大的黑龙，它劫掠了我们的黑钢..两..两次..”
    “嘭！”
    头领恶魔的身体猛地爆成一团血花，漫天的血沫然后燃烧起来，化作黑灰，纷纷扬扬地落在所有恶魔身上。
    他们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卡洛狞然一笑，露出鲜红的龈肉和森白如刀的利齿，暴戾残忍的气势席卷全场，语气冰冷地一字一句说道：“很好，那么接下来，谁来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