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命运

    卡洛下了马车，伊薇特也跟着下来，一左一右提着两具冰凉的姣好酮体，丢在地上，然后在卡洛身后亦步亦趋，眼神冷漠而空洞。
    “黑暗圣女，就在这里？”
    卡洛眯起眼打量面前的高大城池，黑蔷薇城比黑鸦城要更大更巍峨些，隶属中级教区。
    “是的。”伊格半躬着身子，低声回道：“原本圣女大人已经赶往下一个教区，但听说大人您要来，特地多逗留了几天..”
    “嗯。”卡洛微微点头，心中有些好奇，这位黑暗圣女，到底会用什么方式来迎接自己这个“冒牌圣子”。
    伊格派人进城通报，城门很快打开，却没有欢迎的教会仪仗队，伊格有些不高兴，小心在卡洛面前说着好话，只有卡洛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黑蔷薇城内也比黑鸦城更为繁华，平民也更有秩序些，街上的争吵、抢劫、斗殴、仇杀在城卫队的“监督”下显得井然有序。
    很快便到了黑蔷薇城的黑暗教堂，门口站着一名黑袍上绣着白边的主教和两名跟伊格一样黑袍红边的主教，还有大群普通黑袍教士，兼面容肃穆，看着卡洛一行人的目光有些古怪。
    “原来欢迎仪式放在这里..”伊格显得很高兴，当先走上前去和几名主教打招呼：“大主教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几个高大强壮的黑袍教士就在黑袍白边的大主教示意下架走了他，然后随行的奴从兼被手持刀剑的卫兵给扣押，场上只剩下卡洛、伊薇特和那架孤伶伶的囚车。
    卡洛面色平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泛起。
    “圣女大人在里面等你..圣子大人。”大主教语气生硬，特地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眼中带着隐隐的戏谑和嘲笑。
    卡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迈步向前走去，在他身后，大主教的面色忽然涨得通红，肚子像吹气球一样鼓胀起来，然后破裂，炽热的火舌蹿出来来，夹带着内脏灼烧的灰，很快，大主教惨叫着化作一根熊熊燃烧的火炬..
    一个姣好的身影背对着卡洛，穿着黑色的及地长裙，裙摆缀着金色的花边，显得尊贵而华丽。
    当卡洛靠近，这个背影才缓缓转过身来，卡洛看清她的样子，十六岁的少女，一头纯黑的波浪长发垂在胸前，皮肤苍白如雪，五官精致，眼眸是暗紫色的。
    她冷冷地注视着卡洛，忽然举起自己纤细的右手，手中攥着一颗瑰丽的红宝石，开口道：“当这颗红宝石破碎，你将死在地底的火焰之下。”
    少女清冷的嗓音还为散去，卡洛脚下的地面忽然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陷坑，炽热的红光从坑洞中透出，赤色的火舌迅速爬上来，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卡洛整个吞噬进去。
    教堂被火光照得一片通透，高温扭曲空气，空气中响起“噼啪噼啪”火焰灼烧的声响。
    火焰在少女冰冷的脸庞上映照出明亮和阴影，当火焰将卡洛完全包裹，她手中的红宝石开始出现裂痕，裂痕越来越多，很快遍布全身，终于，在火焰的温度达到极致，连教堂的墙皮都开始焦黑脱落的时候，红宝石“啪”的一声化作粉末，一点点散落下来。
    少女一脸平静地取出一方白丝绢擦干净手掌，忽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只见在慢慢回缩的火焰之中，卡洛的身影又一点一点显露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甚至连身上的黑袍都没有被灼烧过的痕迹。
    “这就是你敢冒充黑暗圣子的凭仗吗？”
    少女冷哼一声，白皙的手掌中又变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花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仿佛是刚刚摘下来的一般。
    玫瑰花刺戳破少女娇嫩的手心，鲜血流淌下来，在白皙的手臂上划出鲜红刺目的美丽。
    “当这朵花失去色彩，你将死在千万根毒刺之下。”
    少女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下一刻，两人脚下的地板齐齐破碎，青色藤蔓从泥土里钻出，迅速生长变大。
    很快它们变得粗壮如水桶，每一根藤蔓上都长满了黑色的尖刺，尖刺顶端隐现蓝色，显然带有剧毒。
    这可比生命圣教艾伦所施展的植物魔法要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管是从力量，还是从杀伤力上。
    青色的藤蔓生长完毕，齐齐对准卡洛，汇成一片绿色的海洋，疯狂地向他涌去，很快，卡洛被淹没在这一片绿海中。
    藤蔓编织成牢笼，密不透风，一圈一圈疯狂搅动着，即使是一条巨龙，在这样的攻势里也会被绞成一滩肉酱。
    少女的鲜血不再流淌，手中的玫瑰花渐渐枯萎下来，鲜艳的色彩一点一点褪去，花瓣凋落，最后掉在地上。
    藤蔓海洋不再涌动，巨大的绿色牢笼静静立着，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击破了牢笼，漫天纷飞的木屑，卡洛踩着满地荆棘走出来，他所经过之处，藤蔓低垂，自动分出一条道路，枯萎死去。
    少女的脸色明显苍白了一下，她的眼中第一次出现惊讶，但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又从虚空中抓出一团水球，不规则地浮动在她掌心上方。
    “当冰霜覆盖清水，你将死在无尽寒气之下。”
    少女手中的水球停止波动，从最底端开始颜色变深，变蓝，一丝丝寒意由下至上蔓延。
    同样的，教堂疮痍的地面也覆上冰霜，无端生起寒气，冻结一切。
    冰蓝色的寒气冻裂了土地，但延伸到卡洛的脚下，却无声无息地融化成水，卡洛脚步不急不缓，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清水洗涤他走过的路。
    “咔嚓”，已经冻成冰块的水球掉在地上，碎成一地水晶，少女的脸色更白了些，喘息声稍稍变得粗重，纯黑如绸缎的发丝也出现根根雪白。
    “当时间流逝..”
    少女紧紧瞪着卡洛，艰难地高举起一尊银色的沙漏，倒转，其中金色的沙砾一点点落入底下的沙盘。
    “..你将会死..唔..”
    少女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满头乌发迅速变白，显然，施展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强大魔法，她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可她依旧倔强地，用白皙到几近透明的手掌用力擦去嘴边的鲜血，努力想要将最后那几个字说出。
    这时候，卡洛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嗯..”
    少女眼中头一次闪过惊慌和紧张，下意识往后退去，脚步有些踉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卡洛轻轻将其搂进怀里，温柔地抓紧她瘦弱的肩膀，嗅着她发丝间好闻的香气，宠溺地说道：“别说了，我不会死的，你会死..”
    少女的眼睛猛地睁大，白皙的脸庞唰一下变得通红，从修长的脖颈，到精致的耳垂，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的身子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
    只听见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一直都不知道辛德瑞拉到底是哪位神明的种子，原来，是命运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