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斥候之战

    施州卫军民指挥使司衙门内，在张云没有抽调人手前去支援杨世清之下。一群在土匪的全力追击下侥幸死里逃生地军官们坐在此地，相顾无语。
    当然这其中至少有那么一个人，绝对是表面痛苦，内心高兴。这就是辰州卫指挥使徐宏伟。
    但在这种气氛下，徐宏伟还是得表现出满面的悲伤。虽然这里的许多人，过一阵子肯定会倒血霉，但至少现在人家还没失势！
    所以为了保持脸上的悲伤，心中其实极度高兴的徐宏伟，在此坐得十分难受。如此一来时间一久，难免露出些破绽来。这就更让在座的各位不满了！
    “凭什么大家都跑，你就不跑？不跑也就罢了！你还立了功……”
    其实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包括侥幸逃出的湖广都指挥使许延平在内。
    “徐大人看来是对咱们现在的处境颇有见解，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态度。这样吧！那就请你出来讲讲咱们该怎么应对朝廷？”别人对徐宏伟就算再怎么不满，也没办法动他，但许延平却不同。立刻就开口将其逼上了梁山。
    “啊！许大人，下官根本就没什么见解。如果说一定要有什么见解的话，那就是咱们还不如去信回各自的卫所，让他们继续征调兵马过来，有个五万兵马在手，小小山贼难道还能猖狂下去吗？”被逼上梁山的徐宏伟很是惊讶，但却又不能不表态。于是憋出了个请调援军的论调来。
    只是他的这个论点，在座的所有人却都是不屑一顾！
    有战斗力的家丁都已经被带了出来。就算每个人都至少留了一半人手没上交，但现在就算把所有人留下的人手重新组织起来，也不过八千军队。这又有何用？
    至于说去征调那些如同奴隶一般瘦弱的普通军户，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对此，许延平自然也深深知道这个中的详情。因此再度看向徐宏伟的目光就很是不善。只是却不好发作，于是只好略带敲打的道。
    “有些人，不要以为立了点功劳。就尾巴翘上天去，要知道，报给朝廷的奏折还得本官来写。哼！各位都回去吧。好好想想咱们接下来怎么写这本奏折！”
    闻言，其他人都一哄而散。但徐宏伟却僵直的坐在椅上。半天动弹不了！
    “还是太年轻啊！想不到自己都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竟还吃了这么个亏！”等所有人都走完，徐宏伟拍了拍脸庞忍不住苦笑出声。
    现在自己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独吞功劳，但很明显自身关系网比不上已经做了十几年湖广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的许延平，报上去之后一定会吃亏。更是要将其彻底得罪到死！
    这其二嘛就是与他合作，大不了分他点功劳。至于其他人还是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念头转到这，看了看空荡无人的大堂。以及就在前院探头探脑的许府下人。徐宏伟真是欲哭无泪。看这架势，许延平压根就不怕自己不就范！
    ……
    “啪啪……”
    负责行刑的土匪，很显然颇为老到。哪响亮的鞭花挥得，让旁边观刑的张云，都暗自点头不已！
    这其间自然还伴随了杨世清的惨叫声，这就让张云更加满意了。
    其实张云也不是不知道这行当中，那是拥有着许多门道。这两名行刑的土匪。恐怕就是此道中的高手。因此，他们未必就敢真的下狠手去殴打杨世清。只是合伙演场好戏来蒙骗自己……
    但张云并不在乎，这眼看风雨欲来。在这个时候折损掉手下一员大将。似乎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更何况现在看着杨世清被打得血肉横飞，哪怕就是行刑的手下留情。没有留下什么内伤，光这外伤也够他好好喝一壶并长点记性了。而张云的目的就在于此。
    “公子，属下再也不敢了！”一百鞭子很快打完。杨世清带着一张疼得快要挤变形的脸庞。勉强凑到张云身边来讨饶。
    可张云看其足足挨了一百鞭子，竟然还能够吐字清晰。一时竟有些无语。这小子果然是百密一疏。最后一出没演好啊！
    只是他来上这么一出，却让张云有些为难了。边上这么多的明眼人。又要自己怎么说？
    “哼！望你好自为之，下次不要再违反军令。否则本公子绝不轻饶。”憋了半天，张云才说出这番场面话，想了想却又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于是又凑近其耳边道。
    “这次就到此为止，还有下去之后赶紧给本公子侦察官军那边的动静争取将功折罪。否则等这件事情彻底了却。你自个好好想想，本公子究竟会怎么对待你……”
    撂下这番话后，张云立马转身就走。不再去管这杨世清在身后怎么感恩戴德。因为张云感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水。终究是有些不合规矩……
    接下来就是彼此试探进攻的时间，官军在等着朝廷的命令。张云也需要时间来舔伤口。
    与此同时，还要根据官军方面的动向。对接下来的战略做出相应的调整。其实张云也想过是否就此放弃此地。但是经此一战之后，吴亮鹏这个小小的本地百户，似乎又可以在这场有众多军官阵亡的战争中捞到些什么？这让张云无法下定决心就此离开。
    ……
    明军大营几里外的山坡上，正有十几名黑衣汉子，在日夜不停的监视着。
    这天太阳才刚冒出头，明军大营辕门里就有了动静！
    “看到没？从官军大营走出的那百八十人绝对是官军的探子。罗家宝，郑永全。你二人赶紧回去通报。其他人跟我来。”
    负责前来监视的土匪，都是张云精心训练出来的侦察兵。奈何他们太过明目张胆的监视。终于还是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
    “想不到这才一出军营，身后就跟上了一伙老鼠。看来昨天刘宝说的没错。最近那帮贼子应该是无力发动大举进攻了！”
    “其实他们这样拖时间也挺好，等朝廷大军一到。嘿嘿……”
    一伙明军无所顾忌的走在官道上，好像压根就不知道身后有监视者一般。连钻山走小路的掩护动作也不做了。
    本来这样也没什么错，但很可惜，这次他们的对手。却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因此没跟上多久，罗忠彪那是越想越不对劲。直到又过了一个三岔路口。但前面的明军夜不收却依然选择走了大路。罗忠彪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己方早已暴露……
    此刻距离天亮，已不足一个时辰。乃是人最困之时。明军夜不收没在山涧平地的帐篷区外，却突然摸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黑衣配黑夜简直就是绝配，尽管明军夜不收也堪称是精兵。奈何强中更有强中手。一直被黑衣土匪们摸到了十丈内之际。值夜者才总算发出了警报。
    当刺耳的铜锣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所有摸过来的黑衣土匪全都一跃而起。彼此打着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属于非常高大上的手势交换着彼此看到的情况！
    “咻咻……”
    “砰砰……”
    只是十丈并没有多远，再加上明军亦非常精锐。几乎人人都是控弦之士。因此没等黑衣土匪们冲进帐篷区。百八十支利箭就破空袭来。对此，一众黑衣土匪们也毫不迟疑。立马用火枪还以颜色。瞬间此地火光四飞，枪声震天！
    “兄弟们快别装药了，抓紧冲过去最为重要，不要让这些狗腿子手中的弓箭发挥效用。”黑暗中不知道谁吼了这么一句。
    所有土匪们如梦初醒，连忙放弃了继续装药。抓紧扔了一波土制手榴弹之后。立马就挺着刺刀冲了上去。
    借着火药爆炸产生的一霎那光亮，近在咫尺的双方立刻就展开了血腥的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