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炮初战（二）

    破费巨大的准备了几个月之久，又进行了不知道破费多少、消耗精力多少的实测，让张小磊对火炮的首战还是充满了期待。尽管第一发炮弹似乎近失了不少距离，连带跳弹也没有在将近三百步的距离上杀伤一个人也是如此。可是当二三百步左右距离上接连三发实心炮弹都没有给对手带来什么杀伤之后，还是让张小磊还有身边不少人的心骤然紧张起来。
    此时已经有不少抛射过来的床弩乃至腰开重弩射入了土围之中、尽管绝大多数人都躲避在了房屋或者临时用木排搭建起来的被覆内没有遭遇到多少伤亡，可还是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张小磊也发现火炮在这种场合下的问题所在：初速并不算太高的轻炮加上自身的经验还有所欠缺的缘故，哪怕是钢膛青铜炮，此时也远远无法发挥出拿战时代火炮那种在八九百米距离上交战的能力。再加上敌兵的规模乃至交战的规模似乎都有些小、无法进行有效的侧射，实心弹根本就发挥不出预想中的作用。
    虽然很不走运的根本没有实心弹有效命中远处的步营乡勇队列，但那巨大的呼啸声乃至表现出来的射速与精度还是给沈兴等人巨大的威慑。
    很显然：张小磊虽然对于在近三百步的距离上火炮发射的三发实心弹无法有效命中对手大失所望，但沈兴的认知却完全不同。没有想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对手的炮弹都能打到距离队伍最近不过几丈远的地方。如果不是稻田间的淤泥、还有人数不算太多、己方又有绝对兵力优势的小规模作战不需要太深厚的队列，显然对手的几发炮弹就有可能造成有人死伤了。
    不过，这也让沈兴改变了注意，不再企图用床弩和重弩的警告性射击迫使对手投降。至少应该在更近的距离上用一顿弓箭箭雨压制住对手的炮火、掩护部队乡勇围攻上去。这也是绝对兵力优势带来的好处：很多战阵交锋不能起决定性意义的手段，在拥有充足的人数优势、又是对付非正规武装后就变得完全不同。
    沈兴身边的沈旺却看不到这么多，只看到对手的炮火似乎在这个距离上根本没有威胁。可是跟随步队而来的乡勇们却有些被那声势威慑有些退缩不前的感觉，就专门差人传信呵斥道：如果谁在这一战中不停命令甚至退缩不前，那就赶出庄去！不要保有法不责众的幻想，就算让上千人全都退佃，也有的是人。。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加上似乎没有多少人死伤，三个方向上的人马还是很快逼近到了接近二百步左右的距离上。
    “上一号霰弹！”张小磊见状完全没有再寄希望于即便在19世纪前期也并非落伍的实心弹了，而是下令使用霰弹。张小磊标定的一号霰弹是数量最多的一种霰弹，一共有十份。主要是一两半左右重量的大型霰弹，一炮可以发射百余枚弹丸、用专用模具扣出来的情况规格也都比较整齐，散布不算是太大。
    从二百四十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在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内对着三个方向上接连不断打出的三轮霰弹的命中效果似乎也不是很好。首先是周围的土地似乎很不利于形成跳弹。在这江南一带即便是少雨的冬季往往也是如此。开炮后亲自负责观察的张小磊仅仅只看到上百枚霰弹打出去，往往只有寥寥几个人倒下，三轮霰弹总共杀伤不会超过十个人。见到这种状况，张小磊瞬间感觉到一种悲观而让人窒息的紧张感袭了上来：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了自己，这一次说不好就要彻底玩完。。。
    同张小磊的失望大相径庭的是，在那些逼近过来的乡勇甚至沈兴等人军官们的眼中，这却是让人震惊的一幕：没有人想到在二百步上下的距离上，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区区一门炮竟然能造成十人被打倒？还是那种惨不忍睹的大号弹丸带来的重伤？
    沈旺带来的这些稍微有些组织乡勇虽然说比《资治通鉴》王世充手下追逐李世民和尉迟恭的临时乌合之众略强不少，不会出现数千人被两个人射伤射倒十几个就放弃追击的事情，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伤亡百分之一的情况下仍然不敢继续前进了。只有沈兴手下那些见识过不少场面的正规官军在这种压力下还能勉强在督战中前进。
    同张小磊的紧张和悲观不同的是，去过战场也了解这时代军队的阿熊阿豹还有几个军中过来的老人则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有门啊！少主！很多乡勇们似乎有向后撤的迹象了。。。”阿豹笑道。
    “嗯？”张小磊也不由的大为诧异。穿越前见多了《勇敢的心》那种影视中血战混战的场面，还有《火烧圆明园》那种神风敢死队式的古代大军决死突击，却没有想到古代一般三四流武装的下限低到这种程度。上千人仅仅十来个人在远射中被打倒，整个大军就有退缩不前的打算了。
    “准备开火！”这时候张小磊也迅速反应过来，下令道。
    或许是因为火药质量不怎样，废热过多的缘故。经历了六次急速射的滑膛炮已经有些滚烫了。这让张小磊不得不用潮湿的专用墩布模样的东西进行了擦拭，感觉到那温度虽然滚烫，却不至于超过黑火药燃点的时候继续展开了填装作业。
    当沈兴率领的三个方向上的官军步队逼近到大概一百五十步左右距离上的时候，至少一百五十名弓手射出的如同流星一般的箭雨接连不断的落在了炮台乃至土围外围的附近，尽管大多数人都做了防御这种威胁的准备，可三个方向上的夹攻之下还是开始有人在这种箭雨之下被侧后方向上射来的箭雨射伤了腿部。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远处的冠军步队也仅仅是在训练寻常的队伍能够展开轻箭抛射的距离上新一轮的霰弹填装已经完成了。
    当看到白烟向着自己的方向喷吐出来的时候，很多有所准备前排官军步队军兵都低下了身子，并用木盾或者藤盾掩护在身前。按照这个时代的经验，如同对付弓弩一样，盾牌对火器仍然有很大防护作用。
    可这些盾牌很显然并不能有效抵御重达一两半、几乎如同穆斯克特重火绳枪弹丸一般重量大型霰弹。一次上百枚弹丸打出的飞扬土花与烟尘之下、还是至少有至少五六个人发出了让身边军兵感觉到胆寒的呻吟声、加上当场被打死的人则多达七八人。
    随着距离的拉近，炮火展开的火力也更为准确了。此时的沈兴也意识到必须到了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命令军中的督战队用真箭展开行动，就算事后为了挽救军心破费大出血，也一定要冲到那土围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