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龙凤胎

    幼儿园的老师们见到影后娘娘果然淡定不了，不过由于高冷的宫爸爸在场，她们都死死捂住嘴巴压抑着。
    宫小白把小小白交给老师，笑着说，“孩子活泼好动，麻烦老师照看。”
    “不麻烦不麻烦。”一群老师站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摇头如拨浪鼓，眼睛里的崇拜那样明显。
    其中一位年轻老师说，“宫阙小朋友很乖，还是小班长呢。”
    “小班长？”宫小白低头看向帅气又呆萌的儿子，“小小白，你怎么没跟妈妈说你是小班长啊。”
    小小白觉得当个小班长不是了不起的事，就没跟妈妈说。
    然而妈妈问起，他又不得不说。
    宫小白听了他小大人一般的解释，忍不住乐了，“小小白懂得谦虚，真棒。”
    宫邪虚揽着宫小白的肩膀，“走吧，送你去片场，再晚要迟到了。”
    宫小白转身往外走，宫邪却在这个时候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小小白。父子俩眼神在空中交汇，小小白吐吐舌。
    他当然能看懂爸爸想说什么，无非是不让他放学后去找妈妈。
    他偏不。
    小气鬼爸爸，果然跟妈妈说的一样，是个大醋坛子，成天酸溜溜。
    宫小白坐在车上迷迷糊糊睡过去，到了地方又再次醒过来，反复几次，她都有些精神恍惚了，不该在工作日的前一晚疯狂。
    她待会儿拍戏可不能是这个状态。
    宫邪亲自送她到楼上片场。
    狭小的电梯里，他手撑在她头侧，壁咚的姿势练得炉火纯青，“让你昨晚不听话，到现在还困着吧。”弹了弹她额头。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宫小白的脸颊耳根红成一片，眼神左右闪躲，轻启红唇，“……你别说了。”
    宫邪哼了声，裹着上扬的调子，如泉水击石般好听。
    宫小白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轻轻一推，他便如不倒翁一样倒在身后的内壁上。
    恰在这时，电梯到达楼层，门打开。
    宫小白率先踏出轿厢，回头看他，“你先去上班吧，我要提前准备了，台词还有一页没看呢。”
    拍了几年的戏，她早就不用像当初那样，戏开拍前一个多月，拿着剧本细心琢磨人物情感，事先想好每一幕该怎么演绎。眼下，本子一到手里，她多看上几眼就懂如何把握情感，因此惫懒了些，台词都是开拍前才花心思去背。
    宫邪跟着她出了电梯，片场办公区就在几步开外的玻璃门后，他握住她的手，耐心叮嘱，“身体不舒服立刻打电话告诉我，恩？”
    宫小白愣了愣，鼻头被他手指刮了下，听到他又说，“要是累了就先休息，别撑着。”
    “……”
    懂了，他是担心她在拍戏期间怀孕，毕竟这部戏才开拍没多久。
    脸颊微微泛红，似霞光晕染，宫小白敛下眼睑，纤长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她声音细如蚊蝇，“我知道了。”
    ——
    宫邪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不久后的某一天，他正在公司的会议室召开董事会，突然接到戴安娜的电话。
    小白晕倒住院了。
    宫邪“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手边的杯子被他不小心打翻了，热烫的茶水溅到他手背上都毫无知觉。
    他拔腿就往外跑，却被身边的宫申拉住胳膊，唐雅竹随之站起来，“怎么了？”
    儿子接到一个电话就脸色大变，要往外冲，此时正在开会，还没讲到重点项目，怎么能提前离开。
    宫邪掰开父亲的手，急匆匆说，“小白在片场晕倒，送去医院了。”
    “啊？”唐雅竹大惊失色，“那还等着干什么，赶紧走啊，我跟你一起去！”她转头叮嘱丈夫，“你留下来主持会议，我不太放心小白，先过去看看。”
    不等宫申答应，唐雅竹跟儿子一起出了会议室。
    到达医院的时候，医生刚给宫小白做完身体检查，听闻消息的司羽不多时就过来了，正好和电梯里出来的两人撞到了一起。
    宫邪看着他，情绪紧张地询问，“她怎么了？”
    “咳咳。”司羽以手覆唇，低低咳嗽了声，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揶揄调笑的意思，差点就憋不住直接笑出来了。
    然而宫邪紧张兮兮的样子实在难以看见，他准备多欣赏一会儿，所以拼命忍住了笑意。
    “她到底怎么了？”宫邪耐心全无，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焦急担心。
    唐雅竹说，“司羽，你这孩子，有话就直说。”
    司羽不料自己的卖关子行为让长辈忧心，只得说出真相，“我刚得到医生的消息，初步断定是怀孕了，不过得等到宫小白醒了再做详细检查。”
    他耸了耸肩，看向呆愣成木头的宫邪，“恭喜，又当爸了，行动够快啊。”
    唐雅竹愣了良久，耳朵跟灌了水似的响起沉闷的嗡嗡声，继而，巨大的喜悦涌进心房，“小白又有了？！哎呦，这孩子……妈妈可爱死她了！”
    小宫不怎么喜欢孩子她能瞧出来，本以为生了小小白，两人就不打算再生了，那么宫家小一辈又是一根独苗苗。不过她向来看得开，孩子们自己高兴就好，从未在小白或者宫邪面前提过生二胎的事，没想到这两人闷不吭声给了她一个这样大的惊喜。
    宫邪脸色恢复正常，眉心仍是蹙着，“她怎么会晕倒？”
    “那我就不清楚了。”司羽说，“我跟你们一道来的，还没见过她呢。”
    几人到了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病房，宫小白躺在病床上还没清醒，戴安娜守在床边。得知她没事，戴安娜脸色稍缓和。
    见到来人，她顿时又紧张起来，忙站起身，“宫、宫总，夫人。”
    宫邪没看她，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宫小白一只手，她换了干净的病号服，小脸苍白，实在难以叫人不担心。
    轻轻在她脸上抚摸，宫邪沉声道，“怎么回事？”
    唯一知道宫小白晕倒真相的戴安娜哆嗦了一下，开口解释，“小白拍一场雨中狂奔的戏，不小心摔倒了，然后就……”
    剧中男主角误会了女主角和男二号之间的关系，他转身就走，女主角反应过来后，追了出去。为了营造气氛，导演要求人工降雨，宫小白又穿着高跟鞋，地太滑，跑太快，就、就摔倒了。
    导演以为她是故意摔倒，为了增加剧情的冲突点，正要赞叹她处理得好，却半天没见她站起来，这才发现她晕过去了。
    戴安娜连忙说，“医生做过检查了，说是没大碍。”
    唐雅竹双手合十，连连说了好几句“菩萨保佑”，长长地叹了口气。
    ——
    宫小白可能累了，这一觉睡得格外久，醒来时，床边站着宫邪、唐雅竹、宫申，老爷子也过来了。
    小小白个子矮，不在她视线里。看见妈妈睁开眼睛，小家伙踮着脚尖凑上去，“妈妈，你醒了。”
    他眨巴着跟妈妈如出一辙的眼睛，金豆豆立马掉下来了，“妈妈，你吓坏宝宝了。”
    儿子打小顽皮，性格随她，不轻易掉眼泪，被爸爸揍屁股也不流泪，此刻见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宫小白心疼得不行，摸摸他小脸，“乖，妈妈没事，不哭了啊。”
    小小白抽了抽鼻子，眼泪瞬间收住了。
    宫邪将他拨开，问道，“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宫小白认真感知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诚实道，“肚子有点不舒服。”
    那就对了。
    老爷子打了个手势，让门外等候的管家去请医生过来。
    “爷爷，爸，妈，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我……我怎么了。”她揉揉额头，一时想不起昏倒前的事。
    几人还没说话，医生就过来了。
    宫小白认得这个医生，是妇产科的教授，怀小小白的时候，每次来医院做检查都是找她，十分温柔和蔼的一位阿姨。
    难道……
    她摸了摸肚子，睁大眼睛，“我怀孕了？”
    “是啊！”唐雅竹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喜不自禁地道，“你又有小宝宝了，不过要等医生做个详细检查。”
    老爷子说，“小白啊，你简直是我们宫家的小福星。”
    宫家好几代独苗，到了她这里，生了二胎。刚刚在电话里得知这个消息，老爷子眼眶都红了，给老祖宗上了香后便赶过来了。
    小小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以为是妈妈病倒了，来的路上就没出息的哭了一把。
    “妈妈，有小宝宝的意思是，宝宝有小跟班了吗？跟班上的小宇一样，上学时后面会带一条跟屁虫，可威风啦。”
    宫小白笑着回，“是啊，你的小跟班现在在妈妈肚子里，再等几个月就生出来了，可以跟小小白一起玩。小小白，你要当哥哥了。”
    小小白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咯咯咯偷笑，跟只老鼠似的。
    傻儿子，宫小白嗔了声。
    女医生看着这一家人，面露微笑。她在医院妇产科呆了这么多年，很少见一个家庭成员怀孕，全家老小都出动。
    医生说，“宫太太需要做个详细的检查。”
    宫邪带领宫小白去做检查，其余人却没先离开，全都在走廊里等待，大家都担心宫小白的身体，她毕竟在大雨里摔了一跤。
    但，小白应该没事吧，先前那位给他做检查的医生说了身体没大碍。
    小小白背着钢铁侠造型的新书包，在诊室外探头探脑。
    隔了一会儿，宫邪抱着宫小白里面出来。
    他脸色如墨般阴郁，反倒她怀里的宫小白眉开眼笑。两人表情的巨大反差让等待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唐雅竹准备去问问里面的医生，女医生自己先出来了，手里拿着张单子，对那对记性不好的夫妇道，“你们的b超单忘拿了。”
    唐雅竹连忙上前，接过单子，顺便问，“医生，我儿媳妇儿的检查没问题吧，她摔了一跤，我有点担心。”
    医生笑说，“没问题，动了点胎气，安心静养就好了。刚检查出来，肚子里是异卵双胞胎，宝宝们六周大了，后期孕妈妈会很辛苦，做家长的要格外注意，饮食方面营养一定要及时跟上，另外……”
    医生声音顿住了，因为面前的一家子全都愣住了，场面颇为滑稽搞笑。
    唯一保持镇静的就是小家伙，他大概没听懂医生的话，仰着脸天真问，“什么叫异卵双胞胎啊？”
    唐雅竹说，“小小白，你一下子有两个小跟班了。”
    小小白的嘴巴成了“o”形，两个小跟班吗？那他可比小宇威风多了。
    ——
    “喂，宫爸爸，你笑一笑啊，我们接下来会有两个孩子了。”宫小白倚靠在床头，背后塞了蓬松柔软的垫子，很是舒服。
    宫邪看着她，不说话。
    他的脑子完全不会思考了，怎么一下就两个了？
    宫小白双手交叠贴在肚皮上，笑得眼角弯弯，小声说，“宫爸爸，你太厉害了！”按照时间，就是那几晚怀上的。
    宫邪：“……”他一点也不想这么厉害。
    怎么办，如果早知道一下子会在她肚子里塞两个，他当初一定会忍住欲望。
    宫小白望着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恰有几只白色的小鸟飞过。让她想起了当初自己随口胡诌的话，天龙居一共四栋别墅，他们常住在南边别墅，空着的三栋正好留给孩子住……
    现在，这句话成现实了。
    经过良久的心理暗示，宫邪总算劝自己接受了宫小白怀了双胞胎的事实。
    接下来，又要进入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
    纷纷回过神的一家老小从外面进来，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唯独宫申的脸上一副哭笑不得表情。
    唐雅竹推了推丈夫的胳膊，“你一下子要添两位孙儿，又要当爷爷了，不开心吗？”
    “开心。”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
    “小白怀孕，你儿子就要请产假了，我又要管理公司。”
    “……”
    宫小白这部剧的戏份还剩下一部分没拍完，宫邪坚决不同意她进组，别说怀着两个孩子，就是当初怀着一个孩子，他也不同意她孕期拍戏。
    宫小白解释，因为知道会怀孕，她让导演先紧着她的戏拍，剩下没几场就杀青了。
    两人商量了许久，最终宫邪拗不过她，同意了让她拍完剩下几场，杀青后马上回家安心待产。
    这次怀孕不同于上一次，怀小小白时，宫小白总想着出去放风，这次倒是安分，总粘着老公和儿子。
    让宫小白担心的孕吐情况也一直没有发生，她吃什么都香，心情自然好。
    然而宫邪始终没放心过，直到三个多月的时候，见她的肚子大了一圈，他的焦虑感开始成倍数上升。三个月肚子就这样大了，他不敢想象怀孕八九个月的时候……
    有着严重产前焦虑症的宫邪，经过了将近九个月的煎熬，终于在一个深夜得到解脱。
    两个小家伙呱呱落地，先出生的是男宝宝，十几分钟后，妹妹跟着来了。
    宫家三代没女孩，最后出生的小宝宝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孩子的大名依然是宫邪这个当爸爸的取的。
    两个孩子满月宴那天，终日蹲守的记者们总算打听到了龙凤胎的名字。
    二殿下叫宫樾，小公主叫宫忆锦。
    三个孩子放在一起对比，网友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听说名字都是宫爷取的？宫阙，宫樾，宫忆锦，不用说了，小公主最受宠。宫阙不就是宫殿吗？宫樾，跟宫尚集团旗下的宫悦酒店同音，确定不是随口取的名？唯独宫忆锦，好像出自一句诗，忆昨路绕锦亭东，先主武侯同閟宫。杜甫的《古柏行》，小公主名字里的三个字都在其中……”
    小王子们：“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