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也已经死了

    “老太爷，万万不可，孙源这些年存了些钱。”
    “你存的是你的，这是我送的！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老夫送出去的东西你还要我收回不成？拿着吧。”
    这一刻，孙源心底涌现出无限感动。
    虽然唐老太爷所做也许皆是收买人心，但在孙源的角度，回想起这五年来唐家对自己可谓情深意重。
    纵然此去，海阔天空，和唐家也是江湖路远，可当年没有唐家收留，孙源怕也早已饿死他乡。
    这不是一饭之恩那么简单。
    活命恩情，孙源以死战报之，恩已还完，情却犹在。
    孙源接过老太爷的钱袋，擦去眼角的泪水。
    “孙源，拜谢老太爷！”
    第二天，伤势已经彻底痊愈，孙源背上行囊，在护卫弟兄们和唐家的相送下离开了唐府。
    唐家镇距离浮华府有近百里路程，如果抓紧赶路的话应该能在天黑前进入府城中。
    如今世道，是万万不能在城外过夜的。白天邪魅之物还懂收敛，到了晚上可就真的群魔乱舞了。
    流浪的时候听一个老乞丐说过，吴国之所以这么乱主要还是地处人族势力和妖魔势力的边界地带。听说在内陆地界安全多了。
    当然，他也是听说。毕竟这个世界太大了，凡人就算穷极一生也不可能离开交界地界的。
    紧赶慢赶的在天黑之间进入了府城。
    天色已晚，要去镇夜司报道也是明天的事。找了一家看着人气挺旺的客栈住下。
    客房之中，吃过小二送来的晚饭孙源例行饭后修炼，摆好站桩，调动气血。刚刚开始按照蛮牛劲修炼，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提示音。
    “察觉到宿主在修炼，是否花费经验值辅助修炼？”
    孙源心中一惊，除了开启数据化之外，这是经验值的第二用法么？
    “是！”
    瞬间，孙源的眼前出现了人物版面，人物状态下面的经验值飞速的倒退，而人物却如全息影像一般的按照蛮牛劲的修炼方法运动着。
    第七重，破！
    第八重，快速的进阶着。
    第九重，破！
    速度之快，让孙源瞠目结舌。
    在即将冲破第九重关卡的时候，经验值却快速清零。眼见如此，孙源连忙叫停。
    “轰——”
    在叫停的一瞬间，蛮牛劲冲破了第九层境界。蛮牛劲一共九重，一重一境界，对应着炼体境一到九重。
    最终，经验值也定格在一百的位置。
    还好还好，留了一点，用来数据化。
    系统退去，孙源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微微用力握拳，噼里啪啦，身体顿时如炒豆子一般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种无以伦比的强大，充满力量的感觉充实着身体。
    第六重的蛮牛劲，拥有五百斤力量，而现在九重的蛮牛劲，却拥有一千两百斤的力量。
    一千两百斤挥舞的大刀，砍在妖魔的身上将是什么样的场景？如果这个状态再遇到唐家的状况，孙源有把握再杀一倍的妖魔。
    有点激动，孙源坐在书桌边，拿起茶杯。
    原本想喝口茶冷静一下，却没想到乓的一声，茶杯被生生捏碎了。
    调整了许久，孙源才适应了新的力量。
    一夜悄然而去，孙源带着对未来无尽的希望找到了镇夜司的衙门。
    “来报道的？今天不是新人报道的日子啊？文书倒是没错，你先等一会，我去问一下。”
    很快，对方带着数日前出现在孙源身边，那个扎着马尾的中年男子走来。
    中年男子看到孙源，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你小子……真命大，那样的伤势竟然都没死……哈哈哈……我叫齐鸣，是镇夜司百夫长，你以后叫我齐百夫就好。”
    说着对着之前接待孙源的女斩妖者说道：“带他去办理手续，这个人是我要来的。”
    “是！”
    孙源跟着女人走去，来到了一间放满货架和杂物的仓库之中。女人清脆的脚步声在仓库中回荡，清晰而有些恐怖。
    “小哥哥和齐百夫是什么关系？”对方突然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关系。”
    “那他怎么会特地给你招揽名额？镇夜司的名额可金贵着呢，很多人求都求不来。”
    “真的没关系，前几天妖魔偷袭了我的庄子，齐百夫救了我，我们一起并肩杀敌过。”
    “就这？”
    “就这！”
    “切，才不信你呢。不说拉倒！我叫杜娟，我姓杜，单名一个娟字。”
    “我叫孙源。”
    “镇夜司的装备，朝霞黑衣，上面的红云代表着黎明朝霞，黑色代表黎明前的黑暗，寓意着我们身在黑夜，守望黎明。
    镇夜司，镇的不是黑夜，而是黑夜中的恐怖。守的不仅仅是百姓生命，更是希望。
    镇夜司虽然隶属于朝廷衙门，但直属于五大修行宗门管辖。玄天宗，皓阳宗，青云宗，祁连宗，幻音宗。
    如果将来有机会遇到五大宗的人，记得尊重点。
    你用什么兵器？”
    “刀！长刀，利于劈砍就好。”
    “好！”杜娟说着，从兵器架中拿了一柄刀，“镇夜司的兵刃都是用百炼精钢打造，坚不可摧，寻常甲壳类妖魔都是一刀两断。
    你的档案文书我已经替你建好，这是你的腰牌。需要改名么？”
    “改名？为什么？”
    “有些守夜人觉得自己原本名字不够霸气，会改一个威风的名字。反正在镇夜司名字就是代号。”
    “不需要。”
    “这是你的面具，执行任务的时候佩戴，上面刻有法阵，拥有辟火防毒防水火烟熏之功效。”
    换好衣裳，配好武器，孙源再次被杜娟带到了外面。
    齐鸣站起身，“跟我来。”
    跟着齐鸣走过一个悠长而深邃隧道，来到了阴沉昏暗需要靠灯火照明的漆黑世界。
    “这是我们镇夜司位于地下的营地，知道为什么要位于地下么？”
    “为了隐蔽？”
    “不是，因为地下的黑暗，和夜晚的黑暗差不多。妖魔多数在夜间活动，所以我们需要习惯在黑夜中生活，战斗。
    外人叫我们为斩妖者，其实我们内部经常会自称守夜人。月亮不睡，我们便不睡。”
    “那月亮睡了呢？”
    “我们也不睡！”齐鸣深深看了孙源一眼。
    “老七！”齐鸣突然叫道。
    “在，在呢！”说话间，一个带着镇夜司制式面具，身形纤瘦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迸出来，落在齐鸣的眼前。
    “孙源，前几天你见过的，今天加入镇夜司，归你了。”
    “百夫，那天我手底下折了三个，你就给我补了一个？”
    “急什么，训练营的崽子还有半个月才出栏，到时候给你四个。这个你要不要？不要我送别人。”
    “要！要！”
    听着他们两人的交谈，孙源心中不禁诽腹。出栏？这是当猪仔了么？
    “孙源，我是齐百夫旗下第七小队伍长楚康年，都是自家兄弟，你叫我老大就好。”
    “是老大。”
    “走，带你去见见弟兄。”
    又跟着楚康年走过一个昏暗的走廊，走廊的两侧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门。除了门上的门牌号不同之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突然，楚康年停下脚步打开一扇门。
    孙源跟着进入。
    房间的内就像是某个礼堂大殿一般，四周竖着一根高耸的石柱，每一根石柱都需七八人合抱才能抱住。
    石柱的周围，燃烧着一个个巨大火盆。
    这样的建筑风格，就像是中世纪欧洲的神殿一般。显然，这样的房间不可能是镇夜司建造的，更不可能用科学的方法建造出来。
    “怎么样？很壮观吧？”楚康年笑了笑，轻轻的摇响了手边的铃铛。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从幽暗的天空落下。
    身影虽然带着面具，穿着和孙源身上一模一样的制服，但从她身上散发的气味可以确定，这是个女人。
    “蓝花，姓蓝，单名一个花字。锻骨境五重修为，善用双刃刀。”楚康年介绍到。
    “前辈好！”
    “咦？今天来新人了？不是还要半个月么？”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何惜命，锻骨境八重，善使枪。”
    很快，新的脚步声传来，两个身影出现在孙源的视野之中。
    一个光头和尚，身高目测足有两米，露出的肌肉就跟石头堆砌的一般。手中提着一把月牙铲，目测上百斤的月牙铲，提在和尚手中就跟扫帚一样。
    另一个是个道骨仙风的中年文士，背后背着一把长柄剑。
    “不忌和尚，冲煞道人，锻骨境七重。孙源，你也向前辈做个自我介绍吧。”
    “孙源，擅长刀法，炼体境九重。”
    话音落地，其余几个面露期待的表情瞬间一变。纷纷变得错愕且难以置信。
    “炼体境？”
    “你确定是炼体境？”就连楚康年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炼体境，怎么了？”
    “一个炼体境来镇夜司做什么？”轻浮的声音从头顶深邃中传来，“镇夜司入职门槛最低都是锻骨境，炼体境进来喂妖魔么？”
    孙源眉头微微一皱，对这个声音有些反感，“是不是喂妖魔我不知道，但死在我手里的妖魔应该也有三十头上下了。”
    话音刚刚落地，一道劲风袭来。
    黑夜中，一抹寒芒一闪而逝。
    孙源连忙抽刀抵挡，但刀光过处却是一片虚无。
    这一刻，来不及迟疑。
    孙源瞬间开启数据化。
    敌人的方位顿时出现在视野之中，就在孙源的身后，并手执短剑，对着孙源的脑门刺下。
    短剑停在孙源的头顶一寸处，一个冰冷且冷酷的声音响起。
    “你已经死了。”
    “你也是！”孙源背对着身后的人冷冷的说道。
    这一刻，对方才看清楚孙源不知何时已经反手握刀，刀尖距离他的小腹，不到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