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背负命运的人

    赛瑞德黑夜教会地下图书馆。
    穆里尼奥手里拿着两封信，嘴角不禁扬起。
    莉莉丝的信使欧克前脚刚走，后脚梅琳艾丽莎就丢来了一封信。
    “小子还是有点良心嘛，居然连血耀石这种宝物都舍得提起。”
    穆里尼奥眼罩始终没有摘下，信却由头至尾仔细读完。
    “一趟旅行，七天时间折腾出来这么多事儿。还真是惊险刺激……艾克曼·霍因斯那个老狐狸吗？蒸汽教会一项富有投资精神，橄榄枝抛的倒是挺早。”
    油灯下，穆里尼奥修长的四指轻敲桌面，脸上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
    随即，他对着黑暗的一角笑了一下，轻声说道：
    “查查威尔金·埃德蒙顿·斯诺，他曾在海军担任第六将军，没记错的话，那个家伙应该是军方成员。”
    黑暗中，一道身影蓦然消失。
    穆里尼奥这才喃喃道：
    “苏离这个小家伙，到底该不该让他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呢？”
    “女神似乎很喜欢我这个捡来的徒弟，可惜，不管是他体内的那位，还是苏离本身，命运都是写好了的。神战或将开始，随他尽情折腾好了，希望那天到来之前，他已经成长起来了。”
    想到这，这位黑夜女神座下的第一天使。
    亲自提笔写道：
    “亲爱的徒弟，虽然贞德和西蒙几人已经成为非凡者。”
    “但我不想过多干涉现实世界中每个人的命运，既然你决定帮助他们，承担他们身上所背负的命运重量。”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威尔金·埃德蒙顿·斯诺是军方的大人物，必然是位非凡者。而且，在他的背后，有蒸汽和风暴两大教会的影子。”
    “贞德和西蒙两个人，一定是被两大教会保护的，条件应该就是过完平凡人的一生。”
    “这里面涉及隐秘，黑夜教会一定不会吸纳两人，据我推断，其他教会也将视而不见，他们的命运如何，由你自己决定。”
    “虽然你现在只有序列八，但你的成就远不会止步于此，甚至可能会超过老师我，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你选择脱离教会，老师我仍会是你的老师，放手去做，接纳他们。”
    没头没尾地写了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穆里尼奥星空般璀璨的眸子，仿佛预见了什么事情。
    这位昔日神座之下的第一人轻叹一口气，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他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信使小姐。
    一分钱都没给。
    梅琳艾丽莎黑着脸从灵界走了出来。
    穆里尼奥吝啬道：
    “信，交给我徒弟，至于跑腿费，找他出。”
    梅琳艾丽莎对这个抠门男人毫无办法，她哼了一声，抓着信步入虚空。
    ……
    在支付了一个金币以后。
    苏离无语地送走了信使小姐，对老师的抠门程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抓着信仔细阅读。
    他感觉更加的没头没尾。
    什么叫自己承担命运的重量？
    什么又叫脱离黑夜教会？
    “老师这是在鼓励我做二五仔吗？”
    苏离摸了摸鼻子，对这位女神地上行者的不着调感到无语。
    他有点恼火。
    艾克曼·霍因斯是如此。
    自己的便宜老师也是如此。
    天使位格了不起啊？
    能够窥探命运了不起啊？
    抓着信纸，沉默片刻，苏离叹了口气。
    某种程度上讲，穆里尼奥的意志，应该就是黑夜女神的意志。
    女神应该和敖蔑是旧相识。
    神与神之间的事情他不想琢磨，也琢磨不来。
    作为一个非凡者，苏离在乎的，只有身边的人。
    “贞德和西蒙太可怜了，这两个小家伙的思想太过危险，如果没有引路人，他们很有可能走上歧途，成为邪教成员。”
    想着贞德反复提及侍奉，苏离闭了闭眼睛，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既然老师都在信里明目张胆地表示支持，我这个半个身体躺进棺材板里的家伙，有什么不敢当把邪教头子。”
    “就这么定了，我要吸纳贞德和西蒙两个小家伙，那么就成立个组织吧。”
    苏离挠了挠头，他起个代号都费劲。
    更别提想组织名了。
    “起个啥名好呢？”
    “我现在是黑夜教会的成员，身体里又具有巨龙途径的完整序列，各取一个字？”
    “巨黑教？”
    “夜龙会？”
    “……”
    苏离自己都无语，这怎么听，都不怎么霸气，反倒像是夜总会的名字（起名废还真是悲哀之极啊）。
    “敖蔑想侵占我的身体，我成立组织，偏不带上龙字。”
    “要不然，就要黑泣吧。”
    让那个该死的寄生龙，一辈子在黑夜里哭泣。
    苏离恶趣味地想着。
    尽管这么想，苏离下意识就排除了这个名字，他害怕到时候有一天，在黑暗里哭的是自己，而不是敖蔑，到时候，可就反讽了。
    窗外，明月高悬。
    明亮的月光照在床头，苏离不禁思念起遥远的家乡。
    他叹息一声，不知道远在天外的家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独在异乡为异客，苏离想起最后一次和家人吃饭的场景，妹妹指着报纸，笑着说道：
    “还是咱们国家底蕴深厚，这青铜神树真帅。”
    苏离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
    黑夜，是所有人的黑夜，我就当个太阳的居所，把所有的日落都留给自己，这也算是不忘女神和黑夜教会的恩情。
    “组织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青铜树。”
    苏离依稀记得，青铜树下有条龙，他希望这龙就是敖蔑。
    月夜之下。
    没人知晓，未来大名鼎鼎的组织‘青铜树’，差点叫了巨黑教……
    而这个神秘组织的老大，心里还装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算盘。
    那就是用青铜树，镇压一条龙。
    一条站在序列顶端，俯瞰万物的主。
    规划着未来，苏离的嘴角擒着一抹笑容，心满意足地睡去。
    这一夜，从来没打算当二五仔的苏离，莫名其妙因为老师的一封信，以及对身边朋友的担忧，正大光明地当上了邪教头子。
    而这个仅有三人的低序列小组织，名字怪异，既不像真灵会一样恶名远播，也不如黄昏隐世会令人恐惧。
    组织的名字，叫做——青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