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初春

    卡座中间的餐桌上摆满了蛋糕，四周弥漫着专属于奶油的甜香。
    五姐妹坐下，有些惊讶地望向高杉原。
    “高同学，这些都是给我们吃的吗？”
    “嗯，随便吃。”
    高杉原点点头，他站在过道中间，穿着蛋糕店的白色制服，服务员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有文质彬彬的感觉。
    他望向众人：“我们好像好久没聚在一块了吧？”
    五姐妹想了想，纷纷颔首，确实如此。
    “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上一次在一起还是新年的时候。”
    中野五月回忆着，双眸稍稍望向暖色的灯泡。
    二月份的空气有些冷，就算是室内，灯泡四周也有朦朦胧胧的光晕。
    “快点吃吧。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再和你们聊天。”
    高杉原不再和五人闲聊，提上拖把和桶走进后厨。
    “小杉今天这是怎么了？”
    中野二乃奇怪地望向高杉原的背影，总觉得他在情人节约五人出来，有些奇怪。
    “先吃东西吧，二乃，这个草莓味双层很好吃哦。”
    中野五月塞一块蛋糕进入中野二乃的嘴巴，五人开始今晚特别的聚餐。
    ～～～
    餐桌上的甜食只剩下最后一小块抹茶蛋糕，是专门留给高杉原的。
    高杉原从厨房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他拿了一把椅子，在卡座外的过道坐下，正好能看到五姐妹的模样。
    “杉原同学，这是有什么事吗？”
    五姐妹很快发现高杉原在凝视五人。
    高杉原点点头，张开嘴巴，但又很快陷入沉默，五人慢慢放下手中的手机，十眸齐齐望向高杉原。
    空气安静了许久，高杉原笑着对五人说，“情人节快乐。”
    五人稍稍一愣，彼此望了数眼。
    “都收到我的本命巧克力了吧，好吃吗？”
    “干嘛突然说这种东西？”中野二乃小脸微熏，嗔视高杉原。
    中野五月回味着巧克力的味道，“还行吧。”
    片刻，她想起巧克力代表的含义，小脸慢慢红起来。
    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呢？
    “小杉，你送同样的东西给五个人，会失去它本来的意义的。”中野二乃认真地说。
    诶？
    中野五月奇怪地歪歪头。
    二乃今晚的话，怎么这么奇怪？
    “确实……我很喜欢杉原同学送的巧克力，但我还是希望收到一份特别一点、只有我才有的巧克力。”
    中野三玖小脸微熏着，凝视高杉原。
    中野五月的头上慢慢冒出一个问号。
    嗯？
    三玖又在说什么呢？
    “姐姐也想这样子，给每个人都送巧克力，总感觉像群发信息。”中野一花小手撑脸，浅笑着同样说。
    啊？
    一花也在说些什么话呢？
    中野五月的呆毛彻底变成问号模样，偷偷问身边的中野四叶，“四叶，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嘛……”。
    眼眸瞅到中野四叶满满问号的眼睛，她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高杉原双手放在桌子上，十分平静地相握。
    “大家……”
    五姐妹听到他的话，逐渐安静下来，望向他。
    高杉原坦诚地笑起来，但没再说一句话，唯一想说的话在说出口的一时间被他放回肚子里。
    五姐妹稍稍一愣，小脸不约而同地诧异起来。
    “你想说些什么？”
    中野五月的脸红扑扑的，一时间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害怕你们没有男生送情人节巧克力，所以都准备一份。”高杉原缓缓说，双眸扫视五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嘛！”
    五人纷纷不满意，特别是中野一花、二乃和三玖，感觉敷衍至极。
    “对了，把你们叫来还想说一个重要的消息。”高杉原的表情正经起来，五姐妹停下抱怨，齐眸望去。
    高杉原张开嘴巴，又闭上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声。
    “我打算在毕业后，开一家蛋糕店。”
    话音落下，店里安静了许久。
    “蛋糕店？……”除了已经知情的中野一花，四姐妹不约而同地重复高杉原的话，表情惊讶。
    “嗯。”高杉原点点头，“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好突然的决定。”中野四叶的小嘴惊讶地张开。
    “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了……”
    “嗯？”
    “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吧。”
    “这一点也不久！”
    五姐妹追着高杉原问了很多问题，高杉原断断续续地回答，直到身前的抹茶蛋糕吃完。
    “那东京大学怎么办？高同学不是想去那个地方吗？”
    中野四叶想起高弱梨的话，“高阿姨不是说，高同学想要在东京大学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吗？”
    高杉原笑起来，这是一个让人很费解，但看久了细细咀嚼起来又会脸红的笑容。
    “没那个必要了。”
    “为，为什么？”
    “我已经找到了。”
    高杉原目光环视五人，停留在每人身上的目光转瞬即逝，五人却全身一颤，眼前男生的话明显有图谋不轨的坏意，而图的人，似乎就是五人之中的一个。
    中野五月最先脸红起来，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飘过和高杉原相处的回忆。
    中野三玖稍稍一愣，低着头，轻咬嘴唇而笑。
    中野二乃双手环胸，自信地望着高杉原，也满意地笑起来。
    中野一花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知性的笑容。
    她们仨虽然不满意高杉原情人节给五人都送蛋糕，但听到高杉原说出这句话，她们知道高杉原已经尝试踏出这一步——他开始正视他和她们的关系了。
    ～～～
    高二第三学期很短，甚至算不上一个学期，因为只有短短的一个半月时间。
    高杉原不再担任五人的家庭教师，又在忙蛋糕店的事情，虽然他还没正式开店，但需要不断向现在的店长学习，五人见到他的机会比往常少了很多。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周。
    三月，太阳光线已透出初春的气息，擦肩而过的人都脱去毛衣，有的搭在肩头，有的挽在臂上。土堰对面的网球场上，青年穿着一条短裤挥舞球拍。
    五姐妹约了图书馆。
    及格对五人而言已经不成难事，但人总归要进步，不能总停留在原地，五人也在往高分走去。
    “小杉还没来嘛？”
    中野二乃在图书馆靠窗的座位放下挎包，小声问。
    “在蛋糕店兼职。”中野一花抬起头，超大号方形眼镜架在高鼻梁上，整双眼睛炯炯有神，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中，似乎有流光在烁动。
    “那今天就只有我们五人了。”
    中野二乃有些心不在焉地坐下。
    中野五月姗姗来迟，墙上古朴闹钟的分钟划过下午四点二十分的刻度，五人开始复习，整个图书馆内只剩下室内鞋走动和书籍翻阅的声音，窗外不时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黑鸟，在绿叶的衬托下格外黝黑，尾巴捎着的红色羽毛像鹅毛笔。
    “四叶，这里要用中值定理。”
    中野五月拿笔指了指旁边中野四叶的解题步骤，中野四叶恍悟地醒悟过来。
    “五月，这里会做吗？”
    中野三玖上半身前倾，问。
    “嗯，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