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龙蝰，鬼齿龙蝰！

    凯撒与楚子航僵硬地对视一眼，用唇语说道：“的确是霸王乌贼，体型保守估计在60米以上！”
    夹在两人中间的路明非也不自觉地降低了声音：“不用这么小声地说话吧？外面那两只又听不懂。”
    凯撒用唇语回答道：“霸王乌贼能够感受到声波的震动，它自带声波声呐，要是被它注意到，我们极有可能会引起它的兴趣。”
    路麟此时已经停下了恢复电源的动作，甚至连之前已经启动的各种阀门也统统关闭了。
    轻巧地转动脖子，路麟看向凯撒同样用唇语说道：“所有的阀门和电源都已经再次关闭了，我们需要暂时保持不动，因为我们现在是被安全索挂住的，我们一乱动整个迪里雅斯特号就会跟着摇晃，不发出震动的声响这两个大家伙应该就对我们提不起兴趣，但要是他们因为迪里雅斯特号的震动对我们升起了兴趣，哪怕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也是要命的，到时候我恐怕就得在深海里冒险使用我的言灵了。”
    凯撒知道现在不是追问路麟言灵是什么的时候，他对还在状况外的路明非说道：“现在这两只庞然大物正在对峙，中间夹着我们，所以我们得冷静。猎食动物之间的对峙短则几分钟，长则一整天，你得暂时保持不动。”
    说完他便以精巧的平衡姿势站好，同时说道：“我练过普拉提，3小时不动没有问题，希望它们能在我们仅剩的一个小时内解决对方。”
    楚子航也盘腿而坐，说道：“我高中学过一段时间的禅定，一天不动都没有问题。”
    路明非看着各自摆出了姿势的凯撒和楚子航，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有些慌乱地说道：“我不动禅定也不会普拉提，但我睡着了就和死人一样！”
    说完他就小心翼翼地躺在了驾驶舱的底部，闭上眼睛迫使自己进入了睡眠。
    路麟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便进入了冥想状态。十多年的时间练出来的冥想至少可以让他几个月内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分毫，应付现在这么一个情况不过是小菜一碟。
    没过多久，深潜器巨震，安全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激涌的水流拍打在深潜器外壳上，整片海域都被这两个巨型生物搅动了。晚霞色的大海深处，巨大的捕食者们彼此纠缠，疯狂扭动。霸王乌贼用十条巨蛇般的腕足缠住了锤头鲨的身体，而锤头鲨的利齿则陷入霸王乌贼的头部，锤头鲨鲜红的血液和霸王乌贼青蓝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弥漫开来。霸王乌贼带吸盘的腕足不断地撕裂锤头鲨的皮肤，锤头鲨则咬下了霸王乌贼的小半个头，连带看一只眼睛和一只腕足。
    霸王乌贼头部的伤看起来致命，但乌贼的脑很小，只有棒球大，鲨鱼没能伤到乌贼的神经中枢。相反，锤头鲨的情况不妙，它快要窒息了。
    乌贼勒住了它的脖子，同时它的两只腕足探进了鲨鱼的鳃里，鳃如果受伤鲨鱼就输了。
    片刻之后，霸王乌贼的腕足就从锤头鲨的头部下方抽了出来，连带着两道鲜红的血烟。它把鲨鱼的全副鳃都拔了出来！刚才还狂暴着的锤头鲨立刻失去了力量，剧烈地抽搐了半分钟之后缓缓地翻过身来，肚皮朝上浮在海水中。
    在它最后挣扎的时候霸王乌贼仍未放松警惕，不断地撕扯它的皮肤，把吸盘嵌入肌肉组织中去。这时胜负已经确定了，霸王乌贼才松开了腕足，它围绕着垂死的锤头鲨游了一圈，喷出一道黑色的烟，消失在视野尽头。
    两位顶级掠食者的战争结束了，凯撒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耳机上，呼叫道：“呼叫本部、呼叫本部，我们已经接近了胚胎所在的位置，氧气存量足够我们继续进行大约一个小时的海底活动时间。周围的海洋生态环境诡异，但其他状况正常。”
    “这是难得的机会，请求继续勘查，重复一遍，我们请求继续勘查。”
    静默了片刻，耳机里响起了施耐德教授的嘶哑声音：“你们已经获得了惊人的发现，同意你们继续勘查，请密切注意设备的运转是否正常，在必要的情况下以安全为优先。”
    就在此时，路明非忽然大叫道“看！看！那是什么？美爆了！”
    三人顺着他说话的方向低头看去，第一眼他们误以为是成群的萤火虫从海沟深处升起。它们成千上万，浑身泛着幽蓝色光芒，围在垂死的锤头鲨旁盘旋，仿佛星光的漩涡。这一幕应该配上久石让的音乐，就像夜空下的战场，萤火虫环绕死去武士的尸体，仿佛祭奠他的英魂。距离近了他们才看清楚，那些是体形瘦长的小鱼，全身披着漂亮的银蓝色鳞片，亮光来自它们头顶上一根修长的触须。
    “那是什么鱼？”路明非问。
    楚子航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鲑形目蝰鱼科，蝰鱼……蝰蛇的蝰！”
    路明非觉得这个字透着十足的凶气，跟这些小鱼美丽的外表完全不相称，这时一条小蝰鱼恰好从观察窗前经过，路明非狠狠地打了个寒战。那小东西与其说是鱼，更像是蛇！它的身体细长，尾鳍和胸鳍都很小，口裂巨大而狰狞，满嘴透明的牙齿如匕首般探出口外，就像是愤怒的眼镜王蛇要喷吐毒液。
    “什么鬼鱼？”路明非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分明隔着树脂玻璃，可路明非觉得那就是条暴起的毒蛇，随时会扑过来撕咬。
    漫天星辰般的蝰鱼一齐扑向锤头鲨，仿佛钟声敲响，盛宴开席。它们把匕首般的利齿插入锤头鲨的身体，用强有力的颚部进行咬噬。垂死的锤头鲨猛地挺直了身体，剧痛把它最后的活力榨了出来，这个曾经的猎食者疯狂地摆动身体，却无法摆脱蛇一样的小鱼。它们钻进锤头鲨的身体，咬穿胸腔腹腔和所有肌肉，仍在奋力挣扎的鲨鱼在路明非的眼睛里渐渐露出惨白的鱼骨，蝰鱼们已经开始吞食它富含油脂的肝脏。
    几分钟后，惨白色的骨架缓缓地下沉。蝰鱼们飘然离去，远望如一道银河，它们来去都极尽优雅之能事，唯有进食的时候堪比陆地上最残暴的野兽。
    路麟面色凝重地吐出了它们的名字：“鬼齿龙蝰！”
    刚才那幅景象让路麟回忆起了他获取第一魂环的时候，当初不过是十多只龙蝰便在数秒内将一只大型的魂兽啃噬的只剩下骨架，那个场景让他记忆深刻。
    现在场景重演，但龙蝰的数量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银色的满天星辰代表着这里至少有上万只龙蝰！
    那两只垂头鲨和霸王乌贼才不是这片深海最顶级的掠食者，在这里，只有这些细小如蛇的鬼东西才是最顶级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