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动摇

    林文现在已经发现了，解救被拐卖的人口会给他带来很高的收益。
    除了大量善缘之外，还有非常多的因缘之线。
    如果被解救的人愿意在长山郡开始新的生活，在这期间，善缘和因缘之线还将持续增加。
    而当时听石州那些毒贩子的口气，这只是上游卖家的一部分人口。
    那么，如果能解救更多人，那不就能获得大量善缘的同时迅速变强？
    林文心中已经打起这个超级人贩子集团的主意，不过他现在知道的太少，【问道于天】的消耗还是个巨额数字。
    但这个计划已经存在心中了。
    当然，现在首先做的还是增强实力，包括长山郡的实力和他自身的实力。
    上次仅仅5000人，就差点让长山郡的各部门应接不暇了。
    不仅医院爆满，康复中心也爆满，还把他的元神榨光了。
    如果将来大破这个超级人贩子集团，一下子来了5万人，甚至10万，20万人，怎么办？
    其中有1000人，或者2000人，或者更多人生命垂危，怎么办？
    善缘在眼前都赚不到的悲剧，林文不想在经历一次。
    所以，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实力越强，他的善缘才越多。
    长山郡越强，他的善缘才越多。
    ——
    下午的时候，秦落霜找到了正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的林文。
    “林文。”她唤了一声。
    林文抬起头，看到秦落霜站在门口，她换上了一件很久没见她穿过的白色长裙，罕见地没有使用伪装。
    她站在门口，三点钟的阳光斜斜照进办公室，让她又看上去像一个仙子了。
    林文问道：“怎么了？”
    秦落霜微微一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陪我去见一个人。”
    9400善缘的邀请，林文基本不会拒绝。
    “走吧。”
    林文一跃而起，与秦落霜一同向外走去。
    走出郡政厅的一路上，她惊人的美貌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在郡政厅里，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人见到秦落霜的真面目。
    因此，当他们忽然看到一个绝色少女出现在眼前时，一下子都如同中了定身术，除了眼珠，什么地方都不会动了。
    定身术可是金丹后期的法术呢。
    林文微微叹了口气。
    要200%元神。
    他的元神还远远不够使用它。
    而且，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东西需要他使用定身术来对付，也没有七仙女让他定。
    这是林文当年看猴时的最大遗憾，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可不会像那个猴子一样去偷桃。
    他要把树都搬走，种在自家后院。
    “喂，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种树。”
    “……你总是这样。”秦落霜一笑，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有一种别样风情，“你知道长山郡现在面临很多问题吗？”
    林文点点头：“钱，内部秩序和组织构架，新镇的安排和规划，还有外敌。”
    “还有外部关系。”秦落霜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是她藏在心里许久的怨念：“我们没必要得罪所有人。”
    林文也表示赞同：“政治就是把我们的朋友搞得多多，敌人搞得少少的。”
    秦落霜的眼睛一亮：“林文，我小看你了，你有这么朴实而深刻的认识，肯定早就想好了全盘计划，对不对？”
    林文挠了挠后脑勺，他其实只是个复读机，对帝国复杂的政局没有任何研究，也不想研究。
    他本意只是说两句，剩下都交给你了。
    但秦落霜已经在分析了：“石州确实不是一个良好的合作对象，常升凯属于成长老一系，成长老又和盛怀轩和皇派有关系，双方心中存在这样一个芥蒂，很难相处。”
    “西燕州和岭州都和林亚泊长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上次剿灭的那个贩卖奴隶的元华集团就是林亚泊长老的产业。”
    “林长老是贵族派的领袖，他主张血统论，认为高贵的人生而高贵，低贱的人永远低贱，人应因血统划分等级，血统高贵的人不能与血统低贱的人通婚。”
    “他是贵族制和奴隶制最有力的支持者，曾经全力支持帝国奴隶存在和贸易合法，但这个法案最终没有通过，奴隶和人口贸易目前在帝国仍然是违法的。”
    “但他在帝国的上层中有大量支持者，是八位长老中支持者最多、影响力最大的。”
    “你当时杀光了元华集团的高层，导致元华集团解体，资产被明州总督戈光凛接收。连林亚泊的侄子林成功也被你杀了。”
    “虽然事后他们没有找到太多证据，但林长老和于忠贤是非常紧密的盟友关系，他肯定从于忠贤那里知道你有一伙非常强大的单兵力量，所以长山郡必然已被列为重大嫌疑对象了。”
    “林长老已经是死敌，所以他麾下的西燕州和岭州也是潜在的敌人。”
    “东秦州不适合联系。”
    她忽然转过身来，手指林文，阳光从她身后照来，形成一个绝美的剪影。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你打算靠近云州或中州，是不是？”
    林文挠了挠后脑勺，他也不知道，问道：“你觉得合理吗？”
    “当然合理。”
    秦落霜嫣然一笑，仿佛因为她终于识破了林文心中所想而高兴。
    之后的一路上，秦落霜都在论述这个选择的合理性和可操作性。
    林文默默地陪着她走着，看似在聆听，实则思绪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不知走了多久，林文看见秦落霜在长山郡购置的另一处宅子了。
    那是一个在相对僻静的街区，带着一个很大院子的宅子。
    秦落霜才结束话题，说道：“林文，要尽快召开长山郡全体会议了。”
    “嗯。”
    “尽快确定内部秩序，安排好人事。”
    “嗯。”
    “你必须多提拔几个军事将领，长山郡已经有了独立军权，这个权力不能握在一个人手中。”
    “嗯。”
    “新镇必须尽快确定新的镇长和政府班子，民政司不能一直在那里耗着。”
    “嗯。”
    “你组建的那个宣传部，我觉得他们做得有点过火，如果不是你的直接指令的话，你最好管束一下。”
    “嗯。”
    秦落霜还说了很多，获得了一大堆“嗯”。
    两人一时安静下来，默默地向前走去。
    推开院门，走进这个铺满梧桐树叶的大院。
    环境很优美，几颗很高的梧桐树遮蔽了太阳，风吹过树叶，漏下星星点点的阳光。
    大院幽静，秦落霜裙角飘飞，她忽然说道：
    “林文，我要走了，以后的事务，你可以交给云知星。”
    “嗯。”
    只过半秒钟，林文惊醒过来。
    “什么？你走？这不行！你怎么能走？你为什么要走？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是老谢吗？放心我立刻把老雷调回来把他挤到副职上去。”
    秦落霜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不是，他没有这个本事，说真的我本来不想在你的治下搞内斗，他硬要把脸送上来，我只好扇了他几耳光，他就安份了。”
    “不过。”她又露出严肃的表情，“财政大权下来之后，财政处的权力已经膨胀到一个相当大的地步，他连负责安全和内务肃整工作的我都敢刁难，其它部门可想而知，他太得意忘形了，你要敲打一下。”
    林文连点头：“嗯嗯，放心，我一定敲他。猛敲。”
    秦落霜笑了笑，但神色又黯然下来，说：“是父亲发现我了。”
    “哪个父亲？”
    秦落霜看着他，忽然之间她心中的黯然和伤感都被一种熟悉的暴怒取代。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和他和她最初见面时，他的奇葩行为总能把她气到失智。
    现在也一样。
    她咬着牙齿说：“是担任西南军区最高统帅的那个，是麾下拥有七十万正规军的那个，是坐拥三个州、触角遍布九个州的秦氏集团的首领的那个。”
    她斜着眼睛看着他：“你呢？”
    林文欣慰地笑了：“不容易啊，你终于承认我是……”
    “你闭嘴。”
    秦落霜气急了，她一时失策，竟中了他的语言陷阱，但又不愿意去打林文，因为他总是让着她。
    只好转过身，背着他生气。
    林文挠挠后脑勺，说：“你不用走的啊，我早就承诺过，没有人能从我这里把你带走，别说什么西南统帅，帝国大元帅来了也不行。”
    秦落霜怒道：“帝国大元帅是皇帝兼任，当他履行这个职责的时候，帝国就是战争总动员状态了，你确定你扛得住？”
    林文笑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首恶伏诛，余下都是被胁迫者，我会把事情闹大，帝国如果还想要一点脸面的话，就会继续扶持长山郡发展下去。”
    两人沉默了片刻。
    秦落霜忽然轻叹一声：
    “林文，在这个时候，如果我父亲与我们为敌，长山郡会非常难以发展，我们又没有靠山……”
    林文说：“不用怕啊，靠山山倒，靠河河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发展到现在，又依靠过谁？我们有那么多敌人，还不是奈我们不得？再多他一个又怎么样？他有本事就派70万大军来打我啊？”
    秦落霜沉默了一下：“这不可能，除非帝国中央军覆没，否则基本秩序还是有的。”
    林文笑道：“这不对了嘛，这秦氏集团还能怎么样？无非就是美那啥国的那一套，经济封锁，贸易制裁，政治攻击，再就是派特种部队颠覆政权。”
    秦落霜低声说：“秦氏集团的特务部门和特种部队非常强大，他们会使用炸弹、生化武器、恐怖袭击等的方式毁掉长山郡的。”
    林文笑道：“这不是有你吗？还有我，和我的龙组。你还担心什么？”
    秦落霜看着他，轻声说：“你不害怕我给长山郡带来致命的威胁？这样强大的敌人对你的前途是毁灭性的，长老都不会轻易得罪我父亲，只要他愿意付出代价，他的政治攻击，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林文笑了。
    “秦落霜，你还没有完全懂我。我再一次告诉你。”
    “不论有多少魑魅魍魉，不论有多少妖魔鬼怪，我的答案都只有一个，杀。”
    “哪怕万劫不复，哪怕生死难知，我的道路也不会动摇。”
    “我林文一生行事，从来没有妥协二字。”